第39章 追上了

词穷冯太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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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抬箱子出去了,石海挎刀进来,见李锐祯脸色,似乎面有笑意,便道“大人,有何高兴的事吗?”

    李锐祯抬眸,“没有。”

    声音仍是沙哑粗糙。

    明明就是有高兴的事啊。

    石海不敢说出来,便转移话题道“我已将在京各卫指挥官的名单送去了三王爷府上。”

    “嗯。”

    “靖水楼那边,我已经和赵老板通过气,他说您只管安心的去,有急事他会给您飞鸽传书。”

    “嗯。”李锐祯顿了顿,问道“你可知,兴安城里哪一家铺子的糕点即好吃,还可以久放?”

    “啊?”

    李锐祯将狼毫笔放回砚台处,望着他重复,道“糕点。”

    鼠疫突然爆发,此去达蒙,一定是很忙的,但石海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忙法儿。

    夜已深了,还要到饭馆酒馆挨家挨户去问,什么糕点好吃又耐放,问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找到一家,可因为太畅销,白天卖断货了。

    石海价钱出到三倍,店家才答应给烧水,揉面现做一份。

    当然了,做的时候,店家杀人的眼神藏不住,仿佛手里的面团就是石海的脸,要不是他穿军装,烧火棍早捅上去了。

    辛苦就算了,关键是,这糕饼,甜唧唧,糯唧唧,给谁吃呢?

    大人一向不喜甜食呀,真是奇怪。

    端宁二十四年,三月十五日,晨分寅时,五匹高头大马自兴安城永华门鱼贯而出,马上之人,为首的身着黑色暗花圆领对襟长衫,身披同色貂裘披风,正是李锐祯,其后石海,身着银色铠甲,再后是户部员外郎尚洪,此人三十多岁,身着曳撒,外搭紫色绵袄,留着络腮胡子,端的是稳重,他的随从,年纪和石海相仿,脸圆且身矮,正扬鞭打马,勉力跟上。

    最后急驰而行的男人,身行修长,身着素色长袍,外搭银色披风,墨黑长发,在脊背处拍打,远观,飘逸如九天谪仙,近瞧,端的是面冠如玉,俊美非常,沈盛是也。

    一行五人,急速南下,骏马踢踏,日行五百里,夜间便在驿馆住下了。

    翌日,因李锐祯心中急切,寅时刚到,便吩咐石海叫大家起来,稍作洗漱,简单用过早饭,便在黑色里顶着冷风,又再次上路了。

    一行人照旧日行五百里,天黑之后,在驿站落脚休息,翌日,李锐祯似乎更急切了,还未到寅时,便将所有人叫起来,更换马匹,尚洪的随侍小九,眼睛都睁不开,上马时一个不稳,差点栽下来,幸得石海眼疾手快,揪住他衣领子,将人送到了马背上。

    小九拍着胸脯,惊魂未定,道“谢谢小哥!谢谢小哥!”

    石海作凶脸,道“小心一点!”

    说罢翻身上马,扯了缰绳往外走,小九满脸堆笑,道“小哥有所不知呀,不是我不小心,实乃我太困了,睁不开眼睛。”

    石海没说话,翻了个白眼。

    驿卒将木门推开,二人打马扬鞭,先后都出了驿站。

    经过早上一事,小九自觉的和石海亲近了些,路上跑的慢时,便没话找话,道“小哥,你困不困呀?”

    石海没答话。

    他自顾自的又道“你们习武之人就是厉害,昨夜我见指挥使大人亥时出去,子时归来,寅时便招呼咱们起来,他只睡了几个时辰,今日还能精神抖擞的赶路,真是佩服!”

    石海心下吃惊,望着远方急驰的身影,心里道,大人昨夜出去了?去哪了?

    石海自打当兵便作了李锐祯的随从,出来进去,无不忠心,是以,李锐祯也极为信任他。

    他也觉得,还算了解这个话少,表情也少的大人,当然,那是在这次出行之前。

    这又做糕饼,又急急赶路,连夜出去又折返回来,大人到底打算做什么啊?

    石海百思不得其解,只得顺着小九的话,答道“我家大人一心为民,踏实肯干,这回你知道了吧?”

    小九点点头,路渐好走,二人专心骑马,便都不再言语了。

    如此急行约有半日,行到凉山地界,经过一片杨树林子,春风吹树梢,叶子便哗啦哗啦响成一片。

    远远地见到那架破旧马车,一双深黑色眸子,悠然发亮,菱唇微勾,放松双腿,直起上身,李锐祯缓勒缰绳,骏马小跑,绕过去了。

    因后边还有马蹄声儿,赶车老伯只得靠了边,“吁”了一声,将车停了。

    尚洪,沈盛,石海和小九,依次行过。

    沈红绵缩在凳子上,屏息静气,白玉般的小耳朵竖起老高,仔细听外面动静,动也不敢动。

    如此骏马,一行五人,急行赶路,不用猜,肯定是哥哥追上来了!

    怎地这般快呀!

    那日,她收了包袱,钻上马车,心中暗自得意,待我先行两日,等我哥哥赶到发现时,我离家少说也有几千里,如此远,他肯定不能赶我独自回去,这样,我也就能跟着去达蒙了!

    她这主意甚好,行动力也不错,奈何她不知道,她刚上马车时,便被某个男人知道了。

    是以,她虽先行出发两日,还是被追上了。

    更有甚者,似要找回失落在她身上的珍宝一般,昨夜,大家都睡了,只有那个男人,趁着夜色,冒着冷风,纵使疲惫,仍然单枪匹马赶路,只为追上来偷偷瞧她一眼,是否安全,是否康健。

    那时她就睡在马车里,他从怀里拿出那油纸包的糕点,塞进了她的包袱里。

    轻柔的动作就像隐入尘烟的清风,淹没在了灰暗的春夜中。

    他们依次路过了,沈红绵提着的心也快放下了,心里道,只要我哥哥不发现我,纵使这达蒙山高路远,我也能慢慢跟到!

    她如此琢磨,轻吁口气,正待放松,忽听得马蹄声又折返而来,那人扬声道“老人家要去哪里?”

    这声音嘶哑易辨,正是李锐祯!

    不远处的尚洪,石海,小九,还有沈盛已然掉转马头,不解的望向了这里。

    沈红绵紧握着裙摆,听那老伯靠着车厢壁,答道“小老儿要去达蒙!”

    李锐祯又道“那你可知,达蒙现下鼠疫猖獗啊?”

    “知道。”

    “那为何还要去?”

    “我是受人所雇……”

    听到这里,沈红绵猛地扑向竹帘子,小声呼道“老伯!老伯!且莫说是我雇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