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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寅正刚过,昭月就醒了。看着窗外将明未明的天色,她内心忍不住激动,前世看了许多史书和不少古装电视剧,对于皇子们读书的地方有着深深地好奇,想到今天就能实地参观了,这激动的心情让她几乎一整晚都没有睡着。
皇子、公主们入内书房读书通常都会挑选一两个伴读陪伴左右。目前内书房除了双胞胎兄弟,其余四人便是以伴读的身份入内。而昭月的伴读挑选也被帝后列入日程。
能入宫成为皇子、公主的伴读,意味着同皇家打小儿结下情谊,日后也互为臂膀。因而这伴读的身份历来是勋贵世家必争之。至于皇家,在拣选伴读时要求也比较苛刻,毕竟一旦入选,便代表着其所在的家族占据了先天的优势。
首先,家世必定要显贵。三代以上袭爵的勋贵世家自然是首选,皇子的母族也会优先考虑。若都没有合适的人选,也会根据朝廷制衡所需,选择皇帝比较信赖的家族。但无论如何,都需的家世清白,三代内无大奸大恶者。
其次,年龄相仿。同皇子之间相差要在三岁以内。
第三,需得是嫡出,嫡长子(孙)优先。由此也能看出大周朝嫡庶之分异常鲜明。
最后,伴读的资质要好。比如太子殿下的伴读便是礼亲王的嫡长孙李昭祥和安国公的嫡长孙张云亭,二人资质皆是上乘,加之品性醇厚、家教端严,从一众候选人中脱颖而出。
以此为标准,定国公嫡长孙赵启、工部侍郎嫡孙沈子毓被选为三皇子伴读;镇国公嫡长孙宋岩、吏部尚书嫡长孙司马清晖被选为四皇子伴读。
昭月对此尚无所知,此时的她正坐在梳妆台前,任紫芝带着山茶、山香给她梳妆。
昭月前世缠绵病榻二十多年,早已久病成医,对中医、中药的研究也较为深入。因而当张皇后让她给自己的宫女们取名字的时候,就毫不犹豫地以药名为名了。
四个紫:紫苏、紫苑、紫芝、紫葳,是她的一等大宫女,紫苏更是昭月宫中的掌事宫女,其余三人各领一摊,带着手下的小宫女们给司其职,倒也是井井有条。
昭月五岁稚龄,发式便是简单的双丫髻。紫芝手极巧,一挽一绑,两个圆若元宵的胖胖的丫髻就成型了。
昭月自小便喜欢清雅之物,不喜太过浓烈地颜色及装束。紫芝作为昭月的一等司妆宫女更是对此了若指掌,便从妆奁中挑了一对儿赤金打造的蟠桃样的串珠套在了胖胖的丫髻上,再配上同样赤金蟠桃的小手串。
因年节刚过,天气尚有微凉。紫芝让山茶取来了年前新作的浅绿色夹竹桃图案的夹棉真丝长裙给昭月套上,退后几步细细打量了一会儿,又给昭月加了一件白色的雪狐比甲。把个昭月包的毛茸茸的,再配上那粉面微红地双颊、水汪汪地大眼睛,紫芝觉得,小公主真是一只软萌软萌的兔子啊。这么一想,转身就又拿来了一个白色兔毛的耳套。
昭月赶紧摆手,一脸无奈地看着紫芝:“紫芝姐姐,我这是去学堂,又不是去打猎,身上的衣服已经足够厚了,再把耳朵堵上,先生讲话我可就听不见了。”
紫芝扭她不过,也只能作罢。到底还是担心她会着凉,便又给她加了厚厚的白狐披风,又往她手里塞了一个暖炉才满意地点点头。
昭月看着更漏里的时间,恐再墨迹下去耽误早膳就赶紧抓过紫苏的手,忙不迭地往未央宫的小饭厅走去。
大周朝自来在饮食上规矩颇多。建朝之初,一日三餐,后周襄王年间天下大旱,饿殍遍野,襄王心痛异常,遂下令宫中一日仅食一餐,以示节俭。文王年间风调雨顺,国库充盈,便改为一日两餐,此后便沿用至今。早膳定在卯正二刻、晚膳定在午正二刻。昭月初来时便常常对于中午吃晚膳颇感奇怪,直接说午膳不好吗?现在倒是已经很适应了。
当然,这两餐是正餐。两餐之外,内务府会根据各宫需要上几次小餐点,若是有需要,宵夜也会准备。
昭月对此倒是没有不适应。上一世常年卧床,母亲担心她肠胃弱,也是一日两餐,中间穿插一些好克化的点心、水果。因而这一世对于宫中的饮食,昭月接受良好。
昭月到达膳房的时候,早膳已经上桌了。帝后带着众皇子已经落座。
“月儿给父皇、母后请安,给几位兄长请安。”昭月深深地行了一个福礼。
“平身。”元帝微微颔首。
昭月甫一起身张皇后便朝她招手:“月儿快来,今儿让内务府特地给你备了枣糖糕。”
昭月牵着紫苏地手行至张皇后身边,紫芝上前替她解下披风、接过手炉,紫苑缓步上前将昭月抱上垫好软垫的黄花梨圈椅,便同紫苏、紫芝行礼退下,只留红豆一人随侍早膳。
张皇后满意地看着众人上前又退下,忙中有序,不禁满意地点点头,对昭月说:“这几个丫头不错,一瞧就知道是用了心的。”说罢,她转头对身边的翡翠说:“传下去,给她们那一桌添一个汆丸子锅子,并每人赏半年月俸,钱就从本宫的私房里出。”
“是,奴婢代她们谢皇后娘娘赏。”翡翠屈膝行礼,便赶忙下去传达赏赐了。
昭月抱着张皇后的胳膊,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呀眨地看着她说:“月儿也代她们谢母后赏,母后真是宽厚御下的表率。”
“哈哈哈哈哈哈——”元帝哈哈大笑起来,探身捏了一下昭月的鼻子:“鬼精灵,说的好,你们母后的确御下极宽厚。”
“你这丫头,”张皇后哭笑不得,只好放过这个话题,转头对幽兰说:“传膳吧!”
“是。”幽兰一曲膝便转身去膳房通知青荷传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