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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蕙兰考虑的可不单纯。
皇后看重颜丹墨,无外乎是因为万俟蕙兰娘家的兵权,这是辅助太子登基的筹码。如果万俟家有嫡出孙女,根本就轮不到颜丹墨。这是明摆着的事实。
昱贵妃看中颜丹墨,也无非是这点由头。
本来做哪个皇子的亲家都不要紧,可是既然颜韫文是太子太傅,那就注定他们只能站在太子一脉上。也势必会跟新撅起的安王势力抗衡。他们能输得起的也就是这个庶出女。再说,太子跟颜丹墨从小青梅竹马,至少有感情基础,即便以后登基,三宫六院,宫娥三千,这从小培养起来的感情比什么都牢靠。而安王,听说为人狠辣,花心无长情,只不过十六岁,已经有两个侍妾,还急着娶妃……
颜初夏回到西苑时,林君正焦急地等在门外。
“初夏,怎么样?”
颜初夏微笑着点点头,吐出一口气。随后正色道:“娘,你愿意跟我离开颜府吗?”
这话冒得很突兀,林君紧张地看了一下四周,幸好没人。
“他们逼你了?”
“暂时没有。”不过这是迟早的事情。万俟蕙兰今天的眼神分明告诉她,她会要一个圆满的结果。如果太子摆不平安王,这事就有得一磨。
前世她是称病躲过一劫。万俟蕙兰将身边伺候的丫头收为女儿,风风光光地嫁入了安王府。这一世,她又该如何逃。即便称病,没有莫常的周旋,她恐怕也会硬被塞上花轿,倒时反而让她母亲难过。
林君握起颜初夏的手,温柔地说道:“你是娘唯一的牵挂。如果你真决定了,娘随时都可以离开。”
“娘,我不会让你在外面吃苦受累的!”
“说什么胡话!娘为了你,什么苦都能吃!”
颜初夏这下做糕点更加卖力,每天早上都有双倍拿给方十娘。剔除杂七杂八的花销,一天也能收入约莫一两纹银。尤其是在她推出的蛋糕新品中,因为那市场独一无二性,一块手掌大的蛋糕能买到八到十个铜板。
颜丹墨来过几次,颜初夏看得出她脸上的愧疚,但是姐妹俩谁都没有提说媒那件事,就跟以前一样有说有笑,闲谈之下也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如今的颜丹墨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小美人,所到之处,暗香浮动,春意盎然,颜初夏有些时候会看着她发呆:这才是东方少昰喜欢的人。
她有疼她的父母,又有爱她护她的夫君,这样的人,她的确很羡慕。被人捧在手心疼爱的感觉,是如此美妙,但却是她颜初夏可望而不可及,不过,还好,她还有一心一意为自己的母亲。
“姐姐,你跟太子殿下一定会幸福的。”颜初夏无意中吐出这句话,眼中含着淡淡的笑意,挡不住的落寞。
颜丹墨握起她的手,“你放心,他不会让你嫁入安王府的!”
颜初夏一愣,凭什么?
“这件事,我们商量了很久,如果实在不行,就让他一同娶了我们姐妹二人,这样谁要打主意都不可能!”
老天,谁来告诉她,天底下有比这更雷劈的事情吗?
一连多日,颜初夏都没见过东方少昰,也不知道颜丹墨这话他到底做何感想。不过无论有什么想法,似乎也跟她没有关系了。毕竟,她知道,这个人并不爱她。即便她嫁给他又如何。
她甚至害怕自己会嫁给他。她怕心中的恶魔会在他们的恩爱中一天天复活,她不想看到自己被嫉妒吞噬的丑恶面孔。那么,远离不是更好吗?至少,她心里安乐!
细想之下,自己果然对这个男人还是放不下心的吧。即便能够风平浪静地对待他的一切,但总是会有遐想和幻想的吧……
而与此同时,皇后与昱贵妃果然正面交锋了。
那根导火索就是颜家长女。两个女人在后宫里斗了数个回合之后,大瞾皇帝终于坐不住了,出面调解。两个都是他的儿子,他也不会偏颇。
既然颜丹墨是太子先看上的,“感情甚笃”,那么安王也不好强娶。退而求其次,那就只能让颜府其他的女儿来充数。当然,充数的只是能做他的妾室,连侧妃都没份儿。这就算是给安王和昱贵妃出了一口气。
颜家几位主子在得到这个确切消息时,也悄悄松了口气。
那一日,颜韫文再次出现在西苑。母女俩早有了心里防备,静静地听他将来意表明,脸上反而有种释怀之情。
林君握起颜初夏的手,抬眸看向自己的夫君,二十年的爱恨情仇在那一眼里瞬间飞化。
“老爷,或许你从来没有把初夏当成自己的孩子,可是,她对我而言却比生命还重要……。”
颜初夏听着母亲一字字道明心迹,悲凉的心情又慢慢温暖起来。
母亲从来没有这样勇敢地直视过颜韫文,也从来没有违逆过他的任何决定,但这一次,她镇定冷静地将自己的立场表明。尽管言语很温柔,态度却很坚定。
颜韫文有些错愕,脸上神色不停地转换着,颜初夏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丰富的表情。
“这门亲事,我不会同意!老爷你也不用费心周旋!初夏要嫁的人,我会自己挑选。我是她的母亲,我会为她的终身幸福考虑。”
“你这么说,难道我就不是她父亲?”
你何时尽过做父亲的责任?
甚至连这个名字也没有替她取!
林君永远记得她临盆的那个夜晚,天空滚过的雷声。没有稳婆,她又迟迟生不出来,身边没有一个人,她独自躺在西苑的床上,看着血从腿间流出,染红襦裙,那种绝望没有人能够体会。这二十年,她未这个男人找过各种借口和苦衷,以致到后来自己再也找不到他无情的解释。
“不!她从来只有一个母亲!”林君再次抬头,目光坚定而犀利。
撩起裙摆,拉颜初夏跪下,“从今天起,我母女俩跟颜家再无瓜葛!”
头顶上无声无息,颜初夏微微抬头,只看见那紧紧攥起的拳头,她真怕颜韫文一个失控挥手打自己的母亲,就在她准备舍身救母时,颜韫文开口了。
“林君,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何曾说过假话?”
“你觉得就凭你们母女能在外面过活?这些年,我看你是过腻了衣食无忧的日子,不知道外面的艰辛!”这话已经压抑着森冷的愤怒。
林君抬头,不为所动:“走出这颜府,我母女是死是活,老爷又何须挂怀?”
即便在颜府里,你也没关心我母女死活,不是吗?
“初夏,老爷毕竟是你血缘上的父亲,给他最后叩三个头吧,也算是尽了做女儿的本分。”
林君的绝别干净利落,就像一枚温柔的毒针扎在某人的要穴上,连挣扎都不能。
颜初夏那三个头叩得特爽快。
叩完头,她反而笑了,“爹,这是作为女儿我最后叫你一次。以后我们就是云泥有别,女儿在此也祝颜家福禄无疆。娘和我没有这富贵命,也无福与颜府同富贵同荣耀。今日一别,你我便是陌路人……。”
颜初夏说话自然比她娘要狠得多。直刺得颜韫文脸色青灰,还不放过:“如果颜家以后有何灾劫自然也与我们无干……。”
颜韫文的脸别说有多黑了。
当天母女俩就被扔出了颜府。而且是从颜府大门出去的,难得名正言顺一次。
颜初夏已经很久没走过这大门了,没想到今日是为了脱离颜家。
颜韫文的动作很快,怒气也很炙,这搞得小厮不对她们恶劣一点都会觉得对不起家主往日恩德。
西苑的所有东西,包括她们平日洗漱之用都跟她们毫无干系。甚至有东厢过来的嬷嬷亲自清点排查。颜韫文做得不可谓不绝。
母女俩出府时,唯一剩下来的就是身上穿的衣服。
这件事不但颜府闹得沸沸扬扬,连京城也很快传了个遍。
早就销声匿迹关于昔日花魁的讯息一下子甚嚣尘上,让颜府瞬间又成为焦点。
传言若没有虚假夸大,都不能体现它作为传言的价值,所以传言多半也都是讹传。
很正常的小妾出府,结果成了小妾养男人,让颜太傅忍气吞声顶了十五年的绿帽子,还帮人养大了女儿……
这是一个多么悲催狗血且有伤风化的事情呀!总之一句话,所有的过错都在林君身上,他颜韫文就是一个伟大的绿帽乌龟。
颜韫文站在朱门台阶之上,看着阶下母女,阴沉的脸将怒气压到最底层,好半晌见他启唇,出口的绝对是对得起孔老夫子的儒家宽厚本德,“如果你们母女今后有什么难处,可以来找我。”
多么仁慈呀!
在说这话的同时,一包衣物毫无偏差地砸在她们脚下,小厮的气势大有倒脏水的意思。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举动跟他的家主此刻要彰显的是截然不同的意境。
颜韫文的眉头微不可查地跳动了一下,但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