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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澄的头号贴身侍卫苏柏是个性情清冷且行事果断之人,他只听徐澄一人的话,对李念云从来不点头哈腰,对各位姨娘更是远而避之。
他跟随徐澄有五个年头了,府里的人却从未见他笑过。
他带着十几个人将绮儿和晴儿睡的偏屋搜了个遍,是否搜到了利于查案的东西,他是不会告诉李妍的。跟着一起来的十几个人也都惧他,不敢吭声。
他们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晴儿有些紧张,伺候李妍脱衣时,双手抖得厉害,“夫人,奴婢害怕,李庆家的敢这么胡乱污蔑人却丝毫不紧张,肯定是胸有成竹,莫非……莫非……”
李妍忽然警惕起来,“莫非拂柳阁的人在你们的偏屋里藏了甚么东西?”
晴儿平时大大咧咧的,没有绮儿心思缜密,如今到了这般境况,她的脑筋也开始动了起来。她本是瞎猜测的,听李妍这么一问,她就更加肯定了,便嘤嘤哭了起来,“夫人,这可如何是好?她们肯定是放了栽赃的东西在屋里了,现在苏柏又去了崔嬷嬷家,指不定还能搜出甚么来。要是崔嬷嬷和绮儿遭了难,夫人你该怎么办?太夫人肯定会赶你出府,老爷也会写……写……”
晴儿说不下去了,想到这些她已吓得哇哇大哭。
李妍心里也跟着焦急起来,她披起斗篷就往外走,被晴儿拉住了。
“夫人,你万万不可去至辉堂,老爷最忌讳的就是这个。你忘了去年纪姨娘的事了?她只不过是给老爷送一碗汤,就被罚禁足三个月。此时正是紧要关头,你这一去,老爷肯定会大发雷霆!”
李妍心里一梗,她哪里记得这个呀,徐澄平时不让人进他的至辉堂,肯定是怕人扰了他办公事。难道她现在只能干等着,被人陷害了也束手无策?
晴儿伏在桌上大哭了起来,柔弱的身子一颤一颤的。李妍想到自己是二十七岁的当家主母,而晴儿还是十四岁的小丫头,她年少脆弱,肯定是吓坏了。
为了不让晴儿过于害怕,李妍打算先安抚安抚她,“晴儿,你别哭了,你仔细想想,老爷平时做事何时冤枉过人?”
晴儿两眼泪汪汪地抬头瞧着李妍,“可是……可是老爷这些年来都没管过府里的事,也没机会冤枉人啊。”
“老爷甚么阴谋诡计没见过,他连昭信王这个反贼都能对付得了,怎么会被李庆家的和章姨娘蒙骗?即便有栽赃的东西,可它并非是真实的,总会找到纰漏,她们不会得逞的。听崔嬷嬷说,马兴掌握了许多章姨娘的证据。你想啊,章姨娘一直不知马兴和崔嬷嬷走得近,也就没来得及给马兴下套子,如此说来,咱们便多了一样筹码,你有啥害怕的?快洗洗睡罢。”
“哦。”晴儿愣愣的,满脸都是泪水。她觉得李妍说得有道理,可心里仍然害怕,毕竟章姨娘平时为人太狡猾,明面上她是个老好人,暗地里可没少为难锦绣院的人。但是夫人的话不能不听,晴儿啜泣着回了自己的偏屋。
李妍本来也觉得只要有徐澄在,她压根不必忧心,可是现在她也有些不敢肯定了。从古至今都是凭证据说话,苏柏到底有没有搜到东西?
李妍想到明日可能还会去对质,毕竟这次牵扯的事情太多,她寻思着得准备准备。她见桌上放着李念云以前看的书,便随手打开一本瞧瞧。
完了!李念云的字也太娟秀了吧,写的还是小篆!明日要是比对笔迹啥的,她岂不是要露馅?
李妍索性不睡觉了,坐下来临摹李念云以前写的字,既然不能去至辉堂找徐澄,又想不到其它法子可以洗刷崔嬷嬷和绮儿的罪名,那就练练字吧,至少到用的时候她不至于掉链子。
李念云的字可真够难练的,李妍练了整整一个通宵,也只能达到八|九分相像。
趁晴儿还未起炕,李妍赶紧将这些纸扔进火盆里烧了,把烧的纸屑与木灰搅在一起,没留下肉眼能看得见的痕迹。之后李妍再躺上炕,睡个回笼觉。
待李妍醒来,天已大亮了,只见晴儿急匆匆地跑进来,“夫人!奴婢刚才去打听了,老爷已经上朝去了,可是昨夜被叫去的那些人一个都没放出来,苏柏带人看守着,谁也不能传话进去。”
“老爷昨夜审了多久,一通宵?有人知道审出甚么结果了么?”李妍坐了起来。
晴儿苦着脸摇头,一边伺候李妍穿衣一边说:“一个字都打听不出来,适才奴婢瞧见章姨娘房里的菊儿四处打听,她也垂头丧气地回去了,肯定是啥也没打听出来。也不知崔嬷嬷和绮儿这会子怎么样了,昨晚她们就没用饭,今早不知能不能给她们送饭进去。”
“等会儿我去给她们送饭,人是铁饭是钢,饿出病来如何是好?”李妍知道奴才们没什么人权,饿个几顿也没人管,可她不忍心见这样的事情发生。
洗漱完毕,膳堂的人就送早膳过来了。李妍让膳堂再准备两份早饭,而且要大份量的。
晴儿见李妍要去送饭,心里一阵感动,她就知道自己的主子是心疼她们几个的,感动之余还颇为自豪。可是她又有些担忧,“夫人,你本心只是送饭而已,章姨娘她们会不会以为你在饭里藏了条子?”
李妍早已虑及此事,遂问:“晴儿,你觉得苏柏这个人怎么样?”
晴儿瘪了瘪嘴,“他?冷冰冰的怪物,跟谁欠了他钱似的。”
“就因为他不近人情,经过他查看过的东西,谁会瞎猜疑?章姨娘猜疑也没用,只要咱们没有把柄留给她,她想抓也抓不到的。”李妍拎起食盒往门外走。
晴儿听后终于展露笑容了,赶紧将李妍手里的食盒接了过来。
这对主仆一前一后来到至辉堂,没想到老远就见到了菊儿,她也拎着个大食盒,此时正立在至辉堂的大门前。苏柏走了出来,冷眼扫着菊儿,将食盒接了过去。
他只是揭开盖子,就发现了异样,但见李妍正朝这边走来,他不想透露任何事情,便飞快地拿起一个馒头塞进了袖子里,然后一声不吭地将食盒还给了菊儿。
菊儿行事没有李庆家的和梅儿那么老练,可是那两个都关在了里头,章姨娘只好让菊儿来送饭。菊儿有些慌张,也不敢问苏柏到底看出了甚么破绽,更不敢问苏柏为何要拿走那个馒头,便拎着食盒子跑开了。
李妍与晴儿齐齐看向跑开的菊儿,心里皆嘀咕,难道苏柏不准人送饭?
李妍还非要试一试不可,大步流星走了过来。苏柏两眼不斜视,也不多瞧李妍和晴儿一眼,他接过食盒,眸光凝聚,将食盒外周细瞧了一番,然后打开食盒。
食盒是两层的,里面有四个馒头,两碗粥,两碟小菜。李妍纳闷,这个苏柏又不会透视,他用肉眼能瞧出什么来?
苏柏将两层各瞧了片刻,就拎着食盒进屋了,且将大门一关。李妍和晴儿正想伸脑袋进去瞧一瞧,被关门的巨响吓得缩回了脑袋。
李妍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她吁了一口气,喜形于色道:“晴儿,你不觉得蹊跷么?菊儿送饭被苏柏赶了回去,咱们送的饭却被他拎进去了,这表明了甚么?”
晴儿双掌一击,“菊儿送的东西有问题!”
“嘘!”李妍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先别大声张扬。她们这叫做贼心虚,待老爷回来一切都会明了的。”
李妍带着晴儿回锦绣院了,雪儿和紫儿见她们俩面带愉悦之色也都跟着开心起来,一起将屋里的火盆生得旺旺的。
李妍坐在火盆旁,拿起一本书翻看着。在她看得正入迷时,徐澄的随从吴青枫过来了,“夫人,老爷请您去至辉堂。”
吴青枫可没苏柏那么冷清,他说话时笑眯眯的,还伸出胳膊来让李妍搭着往前走,因为地上仍然有些湿滑。
李妍搭了几步,便由身旁的晴儿搀扶着走。吴青枫是徐澄的随从,她不好使唤的。
这是李妍第一次进至辉堂,她被里面沉静肃穆且大气的装饰给吸引住了。可随之进来的章姨娘让她十分震惊。因为章姨娘披头散发的,眼见着她头上的钗环一支支地往下掉,她嘴里还一直在嚎哭,若不是认识她那身衣裳,李妍还真辨认不出她是章姨娘。
章姨娘一边哭喊一边张牙舞爪地朝李妍扑了过来,吓得李妍直往后退。
章姨娘的嗓子已经嚎得有些嘶哑了,她还声嘶力竭地挖苦道:“李念云,你到底使了甚么卑鄙手段让老爷向着你,你只不过是泥腿子养的村姑娘,摆甚么宰相夫人架子,我使唤的丫鬟出身都比你高!”
她说话时双手用力推着李妍,幸好有晴儿和吴青枫扶着李妍,否则早就被她推倒在地。
章姨娘像一头猛兽,见推不倒李妍,便伸手来掐李妍的脖子,嘴里还骂道:“吴青枫、晴儿,你们这些狗奴才,还不快闪开!”
苏柏飞身而来,抽出长剑架在章姨娘的脖子上,冷飕飕地吐出三个字:“快松手!”
章姨娘脖子一僵,睁着一双惊恐的丹凤眼瞧着苏柏,那眼神让人觉得瘆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