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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回家,夏小虞琢磨着怎么说服老妈同意她去新疆沙漠。
思来想去都没有很好的注意,她跟夏夫人间的不合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因为她想去父母准备好的高中去上学,她还有个很要好关系的同学。
夏夫人以为女儿早恋,所以给了那个男孩一笔钱,让他离开了江城。虽然她没有强迫夏小虞上她不喜欢的学校,但是这件事还是让夏小虞很是生气。
但如今的世道,没有金钱支持,什么都做不了,别说出去旅游了,连顿肯德基都吃不起。孙悟空是逃不出如来佛祖手掌心的,鹿鸣不明白这个道理,她在五指山下被压了五百年,起来还是要继续闹天宫,却不肯屈尊带那一顶紧箍。
思来想去,当时的她还是去找了家长要支持,
“妈,我想去西藏。”一口饭哽在喉咙,美味的竹笋菌汤也没了味道,饭桌不应该是你来我往的战场,白白辜负了美食。
夏夫人抬起头,她夹了一筷子粉蒸肉放进夏小虞白花花的碗里,短短的手指很圆润。
“让她去吧,都这么大了。”半躺在椅子上的夏爸爸抢先开了口,她对女儿一向更加宽容,没有妻子那样苛刻。
夏小虞没说话,只是端起碗挡在嘴边,眼巴巴地瞅着母亲,心中打起了腹稿。
“出去散散心也好。你若是立马就要去,我可以替你给学校请个假。”
母亲如此善解人意,竟令她有些感动,眼里微微有些发红。
“这孩子。”夏夫人轻轻埋怨了一声,用手抚了抚夏小虞额顶的发,“你长大了,有什么愿望我和你爸都会尽力满足你的,再过几年我们恐怕也为你做不了什么了。”
夏夫人很少如此动情,惊喜之余夏小虞心中不乏酸涩,她毕竟还是老了吗。夏小虞从未想过,那个和她针锋相对,强势专横的女人也会慢慢衰老。
眼中的茫然暴露了她的力不从心,她再也不能把自己锁在家里,把我从商场众目睽睽之下揪着耳朵拎回家,也不能再以一种高傲的姿态决定夏小虞的人生。
或许一个家庭中,拥有着深刻血缘的两个女人之间,总会有一场战争。
“有时间去看看你鹿阿姨吧。”夏夫人悠悠地开口,她知道夏小虞同鹿鸣交好,除了这样的事情是必须要去看一看的。
夏小虞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他想到房间里那个呼呼大睡的小人儿,不知道应该作何表态,她喝着汤,支支吾吾地应下了。
夏爸爸把自己的宝贝相机交给夏小虞,让她多拍些照片,开开心心的。
一件大事就这么轻易地尘埃落定。
她跟鹿鸣马上就可以去旅游了,这次夏夫给她报了最好的旅游团,还给了她富足的零花钱。
想到可以脱离学校里逼仄的环境,夏小虞不是不开心的。可是临走之前,她还是要去看看鹿鸣的母亲,必要的话也会劝鹿鸣回家。
她对鹿鸣的母亲心怀又愧疚,她知道她本该早早地将缩小版的鹿鸣劫持回鹿家,但我却没有。
最重要的原因是她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如此荒诞的事情。
鹿鸣缩小了十倍,现在正在她的口袋里小憩,正常人都不会相信这种故事。而且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服鹿鸣,在察觉夏小虞的背叛以后,以鹿鸣的性子必定逃之夭夭,与她死生不复相见。
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必须要做的。
在夏小虞的纠结与踌躇中,她逐渐离鹿家越来越近,鹿鸣在她贴身口袋里睡得香甜,时不时还打个滚,蹭得她整个人都痒痒的。
她脑海里心绪肆意飞扬,她想到了很多。她想起了学校里那个跟她关系很好的,叫沈一的男孩子。
那个男孩子生得很白净,为人也很温柔。他们之间很单纯,单纯的就像沈一的白净一样。
可是自从夏夫人知道夏小虞跟那个男孩子走得很近之后,她就开始处处限制夏小虞的人身自由。
她替夏小虞在江城的一家私立高中报了名,但是夏小虞抵死不从。死活就是不出门,不上学。
为了避免事情闹大,夏夫人最终妥协了,她同意夏小虞一份普通的民办高中上学,沈一就在那个学校里面上学。
就当夏小虞以为自己的战斗即将成功,老妈终于妥协的时候。她发现沈一搬家了,退学了,整个人消失得干干净净,再没有一丝痕迹。
夏小虞她并不是因为痛失爱情而难过,尽管夏夫人一直坚定地这样认为。她难过疯狂的是,她没有自由,没有朋友,同样也没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她觉得自己就是一枚棋子,等待着成年然后联姻。
所以从那天起,她跟夏夫人的关系就降到了冰点。
她叹了口气,一抬头已经来到了鹿鸣家门口。
夏小虞摸了摸口袋,她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背叛鹿鸣,她并没有打算把她交出去,只是想带她回家看看。
或许看到了憔悴悲伤的父母,鹿鸣会自己改变心意也说不定。她为自己的筹谋感到满意,她胸有成竹地敲响了鹿家的门。
开门的是鹿姨,几个月未见她竟苍老了许多,眼睛红肿像桃核,原本瘦弱的身体如今更是单薄,即使无风,也显得摇摇欲坠。
美梦初醒的鹿鸣明白了此时的处境,她待在口袋里报复性地狠狠咬了夏小虞一口。
“小虞,你来啦。快进来做。”鹿姨招呼着夏小虞,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和鹿鸣软糯的语调如出一辙。
她轻轻地抓住夏小虞的手,苍白干瘦的手上青色的血管突兀的跳脱着,刺激着夏小虞的大脑。
“谢谢你……还来”话未完,泪水就先滴落了下来。夏小虞不知所措,突如其来的泪水让他有些发懵。
她只好抚着鹿鸣母亲的背轻声安慰,一时间感觉她就像个孩子。
过了一会,夏小虞开始动摇了。她觉得不论鹿鸣现在变成什么样子,她的前横母亲都应该是爱她的。
尽管她现在变得令人很难理解,可是作为母亲,应该都能理解的。
“鹿姨,鹿鸣她,其实——诶哟!”鹿鸣猛地咬了我一口,话到嘴边不得不咽下了。
“你跟鹿鸣她关系特别要好,她一直很恨我,对不对?”
“怎么会呢,虽然你们之间有争执,但毕竟血浓于水,毕竟……”彼时夏小虞年纪还小,不过十几岁的少女。她自己同自己母亲的关系还是很脆弱的,又哪里有什么本事去知道别人家的亲情呢。
所以她安慰人的言语笨拙又苍白,并没有起到什么特别好的作用。但是作为旁观者,看到别的母女之间的矛盾和相处,她心里其实有点难过。
转头再想想自己跟夏夫人,好像也是这样。只是她不知道,如果有一天她失踪了、消失了,夏夫人是不是也会这样悲痛。
鹿鸣的母亲又抽泣了一会,然后她挥挥手打断了夏小虞,人在极度脆弱和悲伤的时候总有着强烈的倾诉欲望,“有些事你不知道的,”她缓缓的讲述着,波澜不惊,似乎一切都与她无关。
“鹿鸣有个哥哥,那时候我刚结婚,激动地孕育着自己的孩子,我是那么期待他的降生。我在他的身上倾注了满满的心血与希望,可是那个孩子有先天性痴呆,两岁了不会说话不会走路,连哭声都是弱弱的,连眼珠都不怎么转。”说到这,鹿鸣的母亲顿了一下,她的声音木木的,眼神十分空洞。
然后,她紧接着说:“我初为人母却遭受到这样的打击,我几乎每天都在想,是不是怀孕的时候做错了什么,或者我上辈子犯下罪孽今生要来偿还。”
夏小虞曾听说,鹿鸣的哥哥在一次发烧中夭折了。可夏小虞却不置可否,现在医疗水平这么发达,一个发烧没那么容易夭折。
大家说,那个孩子即使勉强长大,也无法生活,鹿鸣的母亲只是做了许多父母在绝望中都会做的事。
听到这些话,夏小虞只感觉道彻骨的绝望。虽然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无可厚非。但我们毕竟不只是动物,不能任由同伴在身侧奄奄一息而无动于衷,至少我们还能悲悯和同情。
“自从鹿鸣知道了这件事,她一直在怪我,我知道她恨我。但我又何尝不恨自己,再怎样,我都是一个母亲。”那女人继续哭着说道。
她的哭声越来越大,震得人耳朵疼:“我十月怀胎,鬼门关里走一遭生下来的骨肉,我也舍不得。这些年我常常梦到那个还未长大的孩子,他冲着我哭,绝望地看着我。”
“就像当年,他浑身烧的滚烫,不会说话,就在嘴里嘤嘤地呜咽着,在我怀里滚来滚去。滚了一会就累了,在我怀里就那么睡过去了,再也没有醒过来。我记得他的眼睛,绝望而渴求的。”
“这么多年来,那个孩子当年所受的痛苦无时无刻不千万倍的放大而加诸在我身上,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痛苦,让我感到些许的心安。”她语调没有太大的起伏,只是脸上的泪水扑簌簌地往下掉,提醒着夏小虞这个女人的悲伤。
“可是最近,”鹿鸣的母亲抽噎了一下,“最近我常常梦见鹿鸣,梦里她对我十分冷漠,厌恶之情都写在脸上了。这些年,她一直都是恨我的,哪怕到现在,她还是不肯原谅我!”
情绪逐渐激动,她攥成拳一下下击打着自己的胸口,咬着嘴唇,发出呜咽声,在我面前彻底崩溃。
夏小虞想安慰这个狼狈的母亲,但开口却词穷。
她继续哭诉道:“你也一定在怪我,为什么不放鹿鸣去追寻她的梦想。可是她想做的是什么?战地记者?她要去西亚,去非洲,去沙漠……那是些什么样的地方啊!我只要她安安稳稳地陪在我身边!”
”二十年前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孩子,这二十年来我把所有的心血都放在了她的身上,换来的却只有她的恨意!可我还是爱她呀,但我最后,还是失去她了。”
最后她撕心裂肺地说:“哪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