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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护卫的这一声问,书房里的苏夫人脚步静谧的移到苏大人的身后,捏着手绢的手一甩,外屋站立的的嬷嬷听声观望,眼神一亮,四目在空中一交流摩擦,她大脚步一踏就拉上那护卫便言:“老爷,老奴领人过去吧。”
说着也不顾那护卫还跪着,一拽一拉就走开。
苏大人回身见自家夫人面色不雅,还是手搭了过去,腰身一靠近,轻声的道:“府医若是应付不来,便到外面寻个大夫来看,顺便传了消息出去,锦儿身子不便,请大夫上门。”
事到如此,那流言自己已无法应对,那就只能锦儿先病了,才能搪塞这诸位王爷求亲之事。
苏夫人捏着手绢的手一紧,心内的情绪已经快要兜不住了,自己病了不说,这下还要自己的女儿也病?
侧首的瞬间却还是端着浅浅的笑容,“老爷,既然要传出去,还是要请宫里的太医才能王府皆知啊,可是这宫里的太医医术高明,怕是很难做到以假乱真。”
什么阿猫阿狗也配给她的女儿看病?既然要做戏,那就做足了来,起码也得宫里的太医才有资格确认。
苏大人又扶着她坐下,背手幽思片刻,语气和善,“夫人说得对,这样好了,去利民药局请钟世子来看吧,此人一向实事求是,到时,到时最多银丝打脉,锦儿让府医想个法子病了吧。”
既然眼下入宫麻烦,不如去利民药局请来贪得方便,都是太医院的医官,找个公事公办的也好,不用自己再累于接触。
钟世子?钟医官?也好,虽则是个年轻固执之人,但也是有身份有内涵的世子,合该这样的人才够格给她女儿瞧病。
“老爷说得对。”
她假意的逼着自己做了个极尽灿烂的表情,手里的手绢却是揉了千万次,就如她此时的内心翻涌般的恨意。
苏大人则是回身也坐下,口里叹了叹,他自认自己多年事事顺心,捏手卜算圣上之意该无指漏,今日这般,却是出乎自己的算挂,还要陪上锦儿的假病,人在朝堂,真是万般不耐这风云的变化莫测,猝不及防。
就怕自己就这样被人当头一棒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倏地,他又站了起来,却听见书房外面的脚步声阵阵接近,“大人,在萧夫人的院子里找到一个檀木匣子。”
“进来。”他话语急切,难道真的是找到了?两步过去打开书房的门,手上一动就接过那檀木匣子。
苏夫人看到他这慌状失分的模样,眼神掠过一丝轻鄙之意,她萧轻怡的东西,他就这么在意吗?
身子缓缓的站了起来,重重叫了声:“老爷,天冷,快拿进来看看吧。”
苏大人却好似没听到般的对着那护卫问:“在那里找到这匣子的?”
“在院子的偏房角落里,就藏在草堆里。”
苏夫人的眼一下扫过那站在门外的嬷嬷,随即又移了回来。
苏大人双眼无神的盯着手上的匣子,这些年,他数次夜黑风高,想起她时,了无睡意都会亲自过去她院子里看看,房间里徘徊,可是屋子里却空空,不留一物。
当年她一走,就有道士上门算卦说是要清理干净她房间之物才能化了一场灾难,自己当时也就信了做了,可无数个晚上,待他走近她院子之时,才知道人去物空的感觉不是一场风雨一场梦就能敷衍过去的。
毕竟还是夫妻过一场,到底是她萧轻怡,当年的京都第一美女,他为能娶她欣喜过,万般讨好过,可那人就是一座捂不热的冰山。
他是怪她的,成亲数年,怪她不给自己留情面,不给自己好面色过,他想过,他这世人,除了还在边关的孩子,她可是不给他留存一物了,可现在,竟然还能看到她的遗物,手上捏着这轻飘飘的匣子,心内却是千般沉重却又暖意平添。
苏夫人站在身后,紧紧看着他的表情,脸色变了变,死了数年的之人,竟然还这般的放不下么?
一双手死死的紧捏着那手绢,眼里有骇人的光投在苏大人的后背上,那嬷嬷刚一抬头来就看到,一下就走了过来,“老爷,门开着这天也冷了,还是进书房看仔细吧,夫人还病着呢。”
苏大人也不说话,转身走到桌子前,动作慢慢的打开那匣子,那里面全是黄白一色的黄菊珠钗,白菊步摇,他一支一支的慢挑细拿放在桌上。
苏夫人转身坐下,眼底则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深。
苏大人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挑起一支就想着她昨日晨起整装打髻之时戴着它的样子,是那样的端庄明丽,似乎她微微一笑,屋子里都光辉顿生,这人这物都新鲜晃动起来。
想到此,手里刚好拿起一支步摇,随着他手的转动,那珠钗不断的撞击发出的声音一如她萧轻怡能通透人心的雅音,一步一喊的“东清,东清..”缓缓的向他行来,那声声叫喊久久在心内动荡不散。
虽然他极尽温柔的动作挑了半天,终于还是挑完了,最后当他再望一眼匣子里的物件时,却看到有一块梅花形状的雪花白羊脂玉
安静的躺在匣子底下,就这样静静的亮在苏大人的眼里,他清了清自己眼神,手一抓起就仔细的看着,半晌,他松了口气,不是圣朝的圣物,那圣物传说是雕龙刻凤的,但这玉佩明显不是,这,却是何物?为何自己从来没见过她戴过?
难道是萧府的玉佩?
他抬眼看了苏夫人,苏夫人立即眉眼含笑的行了过去,挑了半天,总是想到她了吗?
“老爷,姐姐素来节约,不会有什么金贵的宝物的。”
苏大人眼神溜过她一眼,把手上的玉佩递到她眼前,“看看吧,这是何物?你可识得,你从前和她走得近,是否见过此物?”
苏夫人素手高抬,手在那编织得极细致高雅的吊穗上摩擦着,眼光沉了沉,压住内心的不喜就道:“这,这不像是姐姐之物,她的配饰物件不是黄菊就是白菊,若是外人赠物倒有可能?”
苏大人眼神无光的看着,身子半躺在椅子上,情绪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