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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开学我提前几天到的C城,周俊琛来火车站接我,老大远就看到他了,里面穿着一件橘黄色卫衣,外面套着灰色的呢子大衣,我提着行李朝他走过去,他看见我立马飞奔过来,然后把我抱在怀里说,
“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你冷不冷?我给你暖暖”说着把我裹进他的灰色呢子大衣里,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席卷而来,是安心的感觉。
“刚下火车,还真的有点冷呢?”我抱着他的腰说,也不顾及旁边有没有人。
“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说完周俊琛就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拉着我走出了火车站。
我们去吃的火锅,点了一大桌吃的,我吃的狼吞虎咽,因为我真的是饿了,觉得身体里急需补充点能量。
“你慢吃点,又没人给你抢。”周俊琛拿着纸给我擦嘴巴,一边擦一边说。
“嗯嗯,你是不是感觉你自己在喂一头猪?”我一边吃一边说。
“有那么点感觉是的,因为好养活,给啥吃啥”周俊琛看着我笑,那个笑里全是满满的喜欢。
“嗯,是的,我最大的优点就是从来不挑食。”
“安然,你回家这段时间还好吧?”周俊琛突然一本正经的问,眉头紧锁,眼神里透着紧张。
“好呀,挺好的吖。”我回答到,其实我知道周俊琛是关心我,可是我真的觉得我的家庭情况真的就挺复杂的,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原本那些事情就让我自己挺不快乐,我就更不愿意让他知道,我怕他担心,所以我宁愿选择什么都不说。
“你丫,总是让人担心。”
“哎呀,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现在不是活生生的坐在你面前了么?还吃得那么香,你没发现过了年回来,我都胖了么?”我安慰着周俊琛。
“那倒是得,脸都圆了”周俊琛笑着说,原本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
“我跟你说你不准嫌弃我”
“好好好,不嫌弃你。”
从火锅店里走出来,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冬天的天转眼就黑了,周俊琛把我送到寝室楼下就回去了。
转眼就开学了,我们进入大四阶段,整个学期除了上午两三节课,下午就没有课了,学校也在准备着招聘会,据说会有很多大企业要来学校招人,面试上之后会直接聘用上岗,这是很多人都所期待梦寐以求的,包括周俊琛也在准备着,所以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见面。
周俊琛跟我说过,他想去华为公司,因为专业对口,他也有足够的把握,而我一直都在犹豫着,我是回A城待在父母身边?还是跟周俊琛一样去S城?如果我回A城就意味着我跟周俊琛会异地,如果我去S城我得临时去找工作,那么在找工作前期会有一段时间,我该怎么渡过?这是第一次我去做抉择的时候。
两个月之后,学校的应聘会开始,很多人陆续的报名,甚至有很多人愿意去流水线,在我犹豫的时候,小姨打电话给我,电话里她着急忙慌的。
“安然,你能请假回来一趟么?”
“小姨,怎么啦?”我突然有点心慌,
“你后爸出轨离家出走了,找不到人了,你妈整个人都在家疯掉了,你赶紧回来。”小姨着急的说。
“好,你帮我看着我妈,我尽快回来。”
挂了电话,我瘫坐在寝室的床上,我心里很清楚的知道,我跟周俊琛彻底的完了,因为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我肯定是得回家了,根本由不得我选择,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丧得不行,那天晚上我失眠了,躺在床上,我跟周俊琛的那些过往就像电影般的一幕幕的在脑海里闪现,我真的不甘心就这样跟现实妥协,我们说过我们要一直在一起的,他说过我迟早是他的,我们有很多很多的约定的事情还来不及一起去完成,可是却被现实给击的一败涂地,我的眼泪在黑暗中拼命的流下来,侵湿了枕头。
那天晚上梦里,白衣少年再次出现在我的梦里,他的模样在我的视线里逐渐清晰,直到最后一刻,我终于看清楚了他的模样,是周俊琛的脸,他在梦里对我说:“安然,跟我走,我是来带你走的”,可是梦里我挣脱了他的手,我看到他泪流满面的脸,我泣不成声跪在地上说着对不起,我走不了了,他哭着消失在我的梦里,我哭着到处找他,可是怎么都找不到他,我终于弄丢了他,彻底把他弄丢了,醒过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泪。
清早,吃过早饭,我掏出手机给周俊琛打了电话,约他在篮球场见面,他很快的来了。
“周俊琛,我们分手吧”我低着头一字一句的说。
“安然,为什么?什么原因?”周俊琛一脸的焦急。
“我觉得我们之间没有以后,因为毕业了,分手是必然”我继续说,心里难过的要命。
“你确定?想清楚了?”周俊琛问。
“嗯,想清楚了。”
“安然,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周俊琛的声音在颤抖,我不敢抬头去看他。
“爱过”我忍着眼泪说。
“行,可以,我成全你”说完周俊琛头也不回的走了,我回到寝室哭得撕心裂肺,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我家里的情况,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我的焦虑,我害怕我回去了,就再也回不来,我也害怕异地恋熬不过时间的考验,我害怕自己一个人去S城面对生活的不知所措,我就是个特别软弱的人,被迫的选择了生活丢给我的难题。
晚上,李萱萱跑到寝室找我,她把我骂得狗血淋头,说周俊琛在学校外面的餐厅里喝酒醉得一塌糊涂,一边喝酒一边哭,而我只是出奇的冷静,把行李箱拖出了,把衣服一件一件的塞进行李箱里,我多想跑出去跟周俊琛说,我不想跟他分手,我错了,再难我都会跟他坚定的走下去,我不会放弃他,放弃我们之间的感情,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寝室里默默的坐着,我觉得自己像一个废人,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不能做。
我跟辅导员把家里的情况说了,然后办了相关手续,连夜花了几天的时间,把毕业论文也写好了,因为我怕自己没有时间再回学校,然后买了回A城的火车票,提着行李箱回家了,所有的一切都做得很决然,因为现实压根就由不得我选。
下了火车到家,刚进家门就看到小姨在家陪着我妈,我妈整个人精神萎靡,她披头散发穿着睡衣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显得特别的可怜无助,曾经那个强势的她,在那一刻显然荡然不存在了,我眼前的她是个不知所错的人,受了伤需要保护的人。
“安然,你爸拿了钱,跟别的女人跑了,他们被我抓了现场,他跟那个女的就在那个茶餐厅那里,看到我就想躲,我本来是抓到那个女的,你爸他竟然护着她……,”我妈一边说一边哭,越说情绪越激动,最后竭斯底里。
“妈,都会过去的,你不要再去找他了,我会陪着你的,他走了你还有我,还有弟弟。”我抱着她安慰着她说。
“好,听你的,我们不找他了,我们要好好的生活”我妈突然不哭了,擦干眼泪说,异常的冷静。
“你妈就是这样,有时候劝她,她又听得进去,有时候她又会要死要活,安然你得有心理准备,她闹得时候,你一个人搞不定她,你就给我打电话,反正我就住在隔壁,你弟弟暂时送到你弟弟那里去了,过几天就回来了,到时候你得照应着,你妈这个样子估计店铺是开不了了,要不白天你去开店铺,我反正没事,我就替你陪着你妈,晚上关了店铺你就回家看着你妈妈,你看这样可以么?”小姨把我拉到一边说。
“嗯嗯,我先看看情况再说吧,我想下,小姨这几天真的麻烦你了。”我对小姨说
“别那么客气,都是自己家的人,你妈遇到事情我能不管么?唉……你爸也真的是,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说,我先回去了。”说完小姨就走了。
晚上我做了晚餐,下楼喊我妈吃饭,她就那样安静的坐在床上,眼睛望着窗外愣神,我喊了好几声她才回应我,然后跟我上楼吃饭,刚端起碗吃了一口,突然就不吃了。
“妈,是不是饭菜不好吃?你想吃……”我话还没说完,她把饭菜都摔在地上,碗碎了一地,饭菜撒在地上。
“我都不晓得这个日子过起来有什么意思?为什么你爸要跟那个女人走?她究竟有什么好的?你是没看到他们两个人居然喝同一杯水,你爸在家里从来都不会喝我喝过的水。”我妈吼到,整个人精神都奔溃了。
“妈,你别这样好不好?”
“我这辈子真的太倒霉了,嫁给你爸的时候,你爸一分钱都不肯给我,买个纸都是他买回来,每次发工资的时候,当着别人的面把工资给我,回家之后有立马要回去,我真的被钱憋死了,生了你之后,又被打得要死,连顿好的都没得吃,没办法自己出来做生意,有了钱之后,你爸又逼我给他生个儿子,我不肯还是被打,我是实在受不了才跟他离婚的,然后嫁给你后爸,他跟我结婚的时候,还欠了别人两万多块钱,是我替他给别人还的,然后出钱开了店,现在他有钱了,居然跟别的女人跑了,你知道我好不甘心吖,不甘心,我那么大的年纪了,我都还拼命给他生了一个儿子。”,我妈断断续续的诉说着这些,她说这些的时候,眼神里全是软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只能默默的听着,她说完就下楼去了。
我飞快的把地上的饭菜和打破的碗收拾干净,然后跑下楼看着她,生怕她会做出反常的举动,我寸步不离的守着她,然后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睡到半夜突然听到她的声音,我飞快的跑到卧室,床上没有人,我站在原地听到声音好像是厕所传出来的,我又跑到厕所,只看见她光着脚在厕所洗衣服,一边洗衣服一边唱歌,情绪很高,很高兴的样子。
“妈,你半夜怎么不睡觉?”我气喘吁吁的问她,“我睡不着,所以爬起来洗衣服。”她笑着跟我说
“别洗了,夜里凉,要不然感冒了就不好了。”我劝她,想拉她起来。
“我就洗一会,很快就洗干净了。”她继续不停的洗,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我转过身回到客厅去拿手机,打开手机看到是凌晨三点,然后坐在客厅等她把衣服洗完,直到她回房睡觉我才安心。我一直守在客厅的沙发上,身心疲惫不堪,靠着沙发也没盖毯子就睡着了,我梦到我妈自杀了,全身都是血,不停的流血,她虚弱的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我找不到她身体哪里出血了?找不到止血点,我想打电话喊救护车,可是怎么都找不到手机,等我转过头发现我妈消失了,我跑遍了所有的房间,都找不到她,蹲在地上大哭起来,哭着哭着我就醒过来了,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泪流满面,跑到房间看我妈,她不在房间,我突然想起那个梦,我又跑到阳台上找她,她穿着睡衣背对着我站在阳台上,阳光下她的头发呈现出金黄色。
“妈,你怎么那么早就醒了?”我走过去问她。
“我睡不着,所以站在这里吹吹风。”她缓慢的说,
“嗯,那我陪着你,”我坐在阳台的凳子上,心里喘了口气。
“安然,别人都有老公,为什么我没有?为什么你爸要跟别人走?以后别人会不会因为我们家没有男人,欺负我?”我妈站在阳光下继续说,
“妈,你别这样想,没有爸爸你一样可以过得很好,我会把你和弟弟照顾的很好,你要相信我,好不好?”我很认真的跟她说。
“可是我特别害怕,我怕你爸再也不回来了,我怕不要我们了?那以后我们该怎么生活?”她自顾自话的说,我说的话,她显然一句都没听进去。
“安然,你们醒了,我做了早饭给你们带了点过来,”小姨突然提着饭盒出现在我们面前,她有我家钥匙。
吃了早餐,我拿着我妈店铺的钥匙,去替她开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