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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个恒历年,中轴大陆又来了次火山爆发。
很多人说,这次的火山爆发是第二个恒历年全世界火山爆发延续下来的。
虽然这次爆发仅在中轴大陆,但是依旧让所有据点的联系都中断了。
狮眼镇又陷入物资短缺的时候。
在火山灰最严重的时候,天都是黑的,德瑞决定要去内陆,无论如何保持双方联系的畅通。
“等等!”虽然莫薇的声音依旧那么柔美,那么令人无法自拔,但吴汉尼的脑袋里瞬息闪过一个念头,让他不自觉地喊了出来。
莫薇诧异地看着他。
吴汉尼努力想着什么,一个手指举起,示意莫薇别打断他。
良久,他脑袋里灵光一现,他终于想到哪里不对了:“德瑞离开狮眼镇,不是为你找药去的吗?”
轮到莫薇惊讶了,她呆呆矗立在那里,终于银铃般笑出来:“是毕思特和你说的吧?”
不等吴汉尼回答,她似乎什么都明白了:“我们走后,毕思特是狮眼镇年纪最长的人,关于我的事,都是他一个人在说。”
“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完全是谎言!”莫薇的声音再好听,里面也带着一丝愠怒。
眼看狮眼镇的物资越来越紧张,德瑞决定冒着满天的火山灰,再次进到内陆深处。
这次他不仅仅是想打通通道这么简单,他还想将几个内陆点全部串连起来,形成一个新的联邦,到时候再组建一个新的领导团体,进行有序的生产和生活规划。
德瑞走前,特地将毕思特请回家来,将狮眼镇和我们母女一起托付给了他,并向他合盘托出自己的计划。
我永远记得毕思特当时的眼睛,他的眼神里闪烁不定,透露出强烈的不安。
当晚,我和德瑞再次恳求,让他暂时取消离开狮眼镇的计划,我的内心总有些不安,但是德瑞坚信毕思特的忠诚和友谊,还是在天亮时候出发了。
吴汉尼从莫薇逐渐严厉的语气里感到些什么,他猜想,难道事情真会这样发展下去吗?
莫薇的诉说声又传入他的耳朵。
事情比德瑞想象的糟糕,他这一次的离开时间太长了,一直没有任何音讯。
在随后的数十年里,狮眼镇也派出过一些雇佣兵去往内陆,可是这些人的能力远远逊于德瑞,根本就是一去不回。
开始的时候,毕思特还忠诚履行他曾经对德瑞的承诺,然而逐渐,他就开始按照自己的思路来了,没有德瑞的制约,他成了狮眼镇最有权威的一个。
这还不算什么,本来这样的据点有个领头人也确实好一点,但是毕思特最最不应该的是,他看上了我。
吴汉尼听到这里,脑瓜又开始嗡嗡的。
任谁和这样举世无双美貌的女子在一起相处久了,难免会不动心,就和莫薇相处这一会时间,吴汉尼浑身的血液一直在快速地流动,感觉到全身火烫。
毕思特常常在深夜到我家里,见我的女儿们睡着后,他开始不安分了。
开始一次两次,我以为他喝醉了,总是好说好劝地将他推出门外。
终于有一晚,他有备而来……
毕思特一次得手后,以后又来过几次,我想过自杀,但是看到一双女儿时候,我又下不了这样的狠心。
为了不再遭毕思特的欺负,我晚上不再睡觉,一个人走到镇子上,等到天亮再回家。
吴汉尼难过地摇摇头,终于将视线从莫薇身上移开,然后闭上了眼。
莫薇的声音依然在继续。
毕思特见我一晚一晚在镇上游荡,他生怕我将他的丑事说出去,就污蔑我,说我得病,镇上的人们当然都相信他,他是镇上权力最大的那个。
人们纷纷传说,我得了怪病,和镇外那些游荡的亡魂是一样的。
我无处伸冤,没有人相信我。
莫薇的话语里有了一丝哽咽,这么多时间来,也许第一次有人听她讲述事情的经过。
“可是,可是,你唱歌总是真,不会假吧?”吴汉尼终于弱弱地问了句。
“女妖的歌声,呵呵,”莫薇带着轻蔑,“他们一定告诉你,我和女儿们的歌声,能诱惑所有的怪物吧。”
“这也不全是,我亲眼所见。”吴汉尼用手一指身后,“洞外那么多怪物不都等候你的召见吗?”
然而事情开始不是这样的,莫薇又开始了她的辩解。
有一天晚上,我一个人在镇上四处游荡,我不想回到家里,给毕思特创造机会。
围墙上的守望者们,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
我突然好想德瑞,我知道他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但我还是好想他。
我想起德瑞最喜欢听我唱歌,于是便轻轻哼了出来。
吴汉尼眼前浮现出宁静的月夜里,狮眼镇的上空,狮眼静静注视着眼下的一切。
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莫薇一人裹着厚厚的毛毯,茕茕独行,一行清泪悄悄从莫薇的眼角流出。
她亲启朱唇,声音从嘴里慢慢飘出。
”毕思特害怕了,他害怕我会通过歌声揭露他的作为,他们要把我们母女驱逐出狮眼镇。”莫薇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似乎说的是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德瑞不在了,我们母女也无所谓了,我拒绝了毕思特给我准备的几包物资,我不需要他的假惺惺。”
“可是你们没有物资,在野外生存……”
吴汉尼话音未落,莫薇银铃一样的笑声又起。
“你看,所以我们成了这样子,一切都是拜狮眼镇所赐,拜毕思特所赐。”莫薇的话里透着一丝阴毒。
可想而知,母女仨没有物资要在野外生存,只有靠自己的美貌和歌声,不断魅惑怪物,让怪物们为她们提供生存的必要条件,变成如今这番模样,完全是可以想像的。
“女士,我对你的遭遇深表同情,比方我,我也是莫名其妙到了这个大陆,我对我的过去完全失去记忆,但我的日子还是需要过下去。”
“你和你的女儿们阻断了狮眼镇通往内陆的必经之路,难道这就是你的报复吗?”
吴汉尼的发问让莫薇停顿了下,然后她慢慢开口。
“与其成为毕思特那样的人,门口这些怪物反而更让人放心和亲近,狮眼镇的人也应该尝尝自生自灭的滋味。”
“要过去也很简单,杀死我吧。”最后这几个字,莫薇的声音依然悦耳,但吴汉尼的心中犹如被尖刀刮过一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