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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儿的伤都是皮外伤,打板子的那两个家丁心里也明了琳儿的无辜,并没有下死手打。可毕竟,琳儿一个年纪尚小的姑娘家家,十几板子下来,也打得后背皮开肉绽。
大夫来看过,开了些活血化瘀的方子,再配合一些金疮药,两天下来伤口总算是结了痂,但行动起来还是不便。
我问琳儿愿不愿意跟着我,她倒是点头如捣蒜,我很是欣慰。
出嫁前一晚,我爹纪岚纪大将军风尘仆仆地归来了。
我穿着一身宋姨娘给我置办的水红色长裙,和大哥,纪晓盈在门口站成一排给他接风。
纪老头子身高比纪临风矮了半头,穿着盔甲的身姿却很是魁梧。半白的发丝毫不紊乱地盘在头顶,用一个乌黑的金属冠套住。
他的眼里含着激动地泪,迎面就给了我一个拥抱。
“乖女儿,你真的好了?让爹看看,让爹好好看看。”他说着,一双粗糙的手抚了抚的脸颊。
我看着这位得了恩准快马加鞭赶回来参加我婚礼的老父亲,不免也热泪盈眶。
“爹爹镇守边关辛苦了。”我的泪不争气的落了下来。我想起那些看过的视频里面,祖国军人不畏严寒酷暑地守着我们的边境,那些抗灾救难的战士们将责任扛在肩上,伤痛都不怕。无论在哪个朝代,这些军魂都是存在于将士们沸腾的热血里的,一时间感慨万千。
“真好,真好。”他点着头,泪水也终于出了眼眶,“你娘泉下有知,也能安息了。”
宋姨娘走到身侧拍了拍我爹,“老爷,外面风大,去屋里说吧。”
虽是初秋,但已是晚上,风还真的是凉飕飕的。于是一行人就移步到了屋内。
我爹捞起宋姨娘的双手拍了拍,“这么多年,你操持这个家辛苦了。”
宋姨娘也红了眼眶,“不辛苦。只是没能为老爷生个儿子延续香火,心里很是愧疚……”
这一番场景,看得我感动不已,若是没有宋姨娘不待见我这事,她跟我爹还是挺般配的,起码心里是有我爹的。
今天的纪晓盈格外的乖巧,仰着一张脸,细细听着爹娘们的温言耳语。
“好了好了,明日是晓芽出嫁的日子,哭哭啼啼成何体统。”爹安慰了一下宋姨娘,又询问了一些送嫁事宜,表示满意后又嘱咐我早些休息,免得明日顶着一双熊猫眼嫁去陆府,失了我们纪府的体面。
我自然都乖乖应承了,可作为之前朋友圈熬夜冠军的我,是不可能这么早睡的。可这个时代又没有电子产品和WiFi,用来打发时间的也就是刺绣……闷得很。
我和絮珠搬了小板凳坐在后院,看天上的月亮。
“月亮圆了。”我轻声道。
絮珠双手捧着脸,一双大眼睛乌溜溜地盯着天上的月亮,“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我一听,吃惊不小,照道理,絮珠这样的丫鬟身份,根本没有机会去学文识字。
“絮珠,这词你从哪儿学来的?”
“大夫人那儿呀!”她叙说起往事,“我五岁那年被人贩子拐到朝阳城,在街上像件物品被公然叫卖。大夫人路过将我买了下来。原本我到纪府是要做杂活的,但大夫人念我年纪小,就将我带在了身边,与大小姐你一同长大。大夫人,她待我,真的很好。”
我偏头看向絮珠,她的侧脸在月光下晶莹剔透,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大夫人在我这儿只是个称呼罢了,可对絮珠来说,是真真切切给过她母爱的人吧。唉,我也想我老妈了,不知道她现在是在打麻将呢还是在跳广场舞,或者跟她那群姐们逛街打卡网红店?我爸出差回来没,有没有带我喜欢的零食回来。还有,他们两会不会也在想我啊?
晚上可真是个容易感性的时间,还是洗洗睡吧。
“絮珠,你困了没?要不我们早点睡?”我打了个哈欠。
絮珠表示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大小姐,明日你就要出嫁了,你还睡得着吗?”
“对哦,明天我出嫁。所以为什么会睡不着?”我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时代新人,这点小事怎么可能接受不了?
不就是换个地方生活,说不定还过得比这好呢。
想到这,我突然很想知道陆玺彦现在在干嘛,不知道是不是会激动得睡不着,毕竟是他的头婚对吧,还是跟一个自己素未谋面的不爱的人。对,虽说我私底下与他算有些交情了,但用的从来都不是原本身份,说是素未谋面并不过分。
我一个现代人,如果盲婚嫁给一个从来没见过的男人,肯定也是觉得刺激又可怕,睡不安稳。
萌生这个念头后,我就拉上絮珠去找大哥,希望大哥这个直男能帮我一把,成全我这个想法。
絮珠领着我来到大哥的住所,书房的灯亮着,我们就猫着腰来到窗边,我一时兴起想学古人把窗子戳个窟窿看一看,不曾想刚举起手,就有一支笔破窗而出,掷地有声地戳在了我身后的柱子上。
窗户被移开,大哥一脸严肃地站着,双手背在身后,“你们?”
“哈哈哈,大哥……”我只好笑着直起腰,“今天月色不错,我有个小小请求,希望大哥能成全。”
大哥抬头望了一眼月亮,问道:“何事?芽儿但说无妨。”表情也没有之前那么严肃,一声芽儿,酥的很。
原以为这个钢铁直男会拒绝,没想到他想都没想就同意了,立马安排了马车带着我跟絮珠往城东陆府而去。
光明正大去是不可能的,不然明日传遍大街小巷的消息就会是——纪府傻子大小姐婚前急不可耐竟夜访陆府会夫君。或许还会更难听……八卦这个事是不分朝代的。
虽说府里些许人已知我恢复神智,但十几年来的傻名可不是一日之间就可以彻底清除的。
半个小时的光景,马车停在了陆府南面,正是陆玺彦居住的那一角。我下马车,不好意思地问大哥:“大哥,这陆玺彦可是已经知道我不傻了?”
“应是不知。”
“噢噢。”我点点头,“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大哥嘴角勾了勾,扬眉示意,在我和絮珠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手拎一个带着我们飞上了墙头。
我趴在墙头,往后看了看,额头冒出一丝冷汗,“大,大哥,好体力。”
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拿手指了指陆府内不远处的亭子。
我睁大了眼睛看去,只见一身月牙白袍子的陆玺彦长身而立,右手持一把亮蹭蹭的剑。亭子的石凳上坐着一个青色衣衫的女子,纤长的手指抚在一把古筝上。
忽而,音乐声起,陆玺彦一剑刺出,整个人也跃出亭子,然后开始跟着音乐节奏武起剑来。
月色很好,温柔地撒下来,把这一对璧人照得柔和而美好。
啊,陆玺彦此刻真是潇洒倜傥啊,我的眼睛盯着陆玺彦没法挪开,他一面舞着剑,一面嘴角勾起暖暖的笑,实在是太治愈了。
我正手托腮,发着轻微花痴,不知道大哥哪根筋被触动了,一把将我跟絮珠拽了下去,稳稳落地。
“大哥,怎么了?”
他皱着眉,“陆玺彦这个臭小子,明日要娶你为妻,今日却跟其他姑娘花前月下,实在可恶。”
按照正常剧情走向,我是该生气,可偏偏我早就磕到了他们这对cp,也可以理解我是个强行被塞给陆玺彦的不受待见的女配。
于是我摆摆手,“无妨无妨,原本他两就是郎才女貌般配的一对,如果不是我,他们早就修成正果了,说起来也是我的过错。”
大哥不开心了,“你何错之有。待你们大婚之后,我必要好好治一治这臭小子。”
我只好在一旁陪笑,“好好好,到时候我一定给你呐喊助威。”
回去后,我困的不行,就洗漱进被窝,絮珠却义愤填膺地在我房里走来走去,嘴里不断数落着陆玺彦各种不是。
她是我大哥的绝对迷妹,自然事事都以大哥为马首。大哥说要教训陆玺彦,她就举双手双脚赞成,还恨不得立马把陆玺彦抓来揍一顿。
小姑娘就是气性大,我也懒得管了,反正不教训我就行了,我对陆玺彦也就是有些许好感,若有一天他真的缺胳膊少腿我最多也就惋惜一下,绝不会撕心裂肺哭断肠,倒是他那个情妹妹,怕是要哭得背过气去。
我翻了个身,闭上眼睡觉,絮珠的唠叨像是潮水一般不断往身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