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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镇里有急事让他们回去,马文学和韩晟昊二话没说,赶紧把玄卓善从马车上扶下来,交给姜院长,连跑带颠儿、三步并作两步地从马路上横穿过去,朝着对面的镇政府走去。
姜院长询问了一下玄卓善的情况,感觉跟自己之前判断的情况差不多。他叮嘱了玄卓善几句,就让人喊来许阿支妈妮,让她把玄卓善扶到住院部,并让她这几天好生照看玄卓善。
镇政府这边叶镇长和富志俭、郎玉梅他们还有几个镇里的干部已经在民兵连的会议室等着了。
见马文学和韩晟昊进来,叶镇长马上问:“小玄子咋样?送回去了?”
“嗯那”,马文学答应着,和韩晟昊一起简单地汇报了一下在县城医院看病的情况,说不是骨折,是骨裂,裂了比折了强,能好的快点。
叶镇长和富志俭互相看了一眼,都吁了一口气,算是把心放了下来。
叶镇长招呼马文学和韩晟昊坐下,说:“人都到差不多了,咱们开个会哈。”
他看了看大伙,接着说:“有这么个事儿,大伙合计合计,看看咋整好:咱镇里副镇长这个位置,不是一直空着嘛,今天下午呢,县里来了个电话,让镇里推荐一个人选,要把副镇长给咱们配备上。我和志俭呢,想听听大伙的想法,咱发扬一下民主,民主推荐推荐,你们看咋样?”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谁也没吱声。
富志俭说:“大伙都说说,看谁合适,觉得自己合适呢,也说说,推荐推荐自己----毛遂自荐嘛,自荐一下子也行。”
郎玉梅见没人说话,就第一个发了言,说:“我看富哥行。”
叶镇长说:“嗯,说具体点。”回头对马文学说:“小马,你记录”。
“你看哈,富哥年龄大、经验多,是老党员,觉悟比咱们都高,镇里什么事,他都……”
没等郎玉梅说完,富志俭就笑着打断了她,说:“哈哈,小郎啊,这当副镇长,可不是当爹、当爷爷,而是要协助镇长干活儿的,得工作!可不能光看年龄大不大,资格老不老的,这可不兴论资排辈呀!呵呵。”
富志俭今年38岁,比叶镇长小一岁,叶镇长有什么事,都爱找他商量商量,拿个主意什么的,在这个堡子上,可以说富志俭就是叶镇长的主心骨,是他的“军师”。
马文学也说:“富叔行,富叔不管从哪方面讲,都是最合适的。”
富志俭又打断了马文学的话,说:“小马呀,你富叔行啥行啊?我可比不了你们这些年轻人了,你富叔老喽。”富志俭说着,回头对叶镇长说:“我看文学和晟昊他们俩行。”
叶镇长说:“哦,说具体点。”
富志俭说:“小马和小韩呢,他们俩年轻、有文化,又都是党员。以后镇里工作靠谁?光靠咱这些老家伙?那哪行呢,还是得靠年轻人,年轻人有冲劲,有热情……”
马文学打断了富志俭的话,说:“富叔,我说一句哈,你看咱这么大个镇,刚解放不久,这么多的人、天天这么多事儿,镇里的工作哪能指着我们年轻的呢,我们才出来工作几天呀?我们懂啥呀?您都是老革命了,吃过的盐,比俺们吃过的饭都多;走过的桥,比俺们走过的路都多,您有经验、有本事,我们拿什么跟你们比呀?”
“你这可说得不对了,小马,工作不能光凭经验,经验主义要不得。你没听说过吗,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活百岁。革命不能光靠年龄,不能光看经验,还得有闯劲,有拚劲。”富志俭说:“再说了,我们老家伙们有经验,可以作你们的后盾嘛。要是都指着俺们这些老家伙冲在一线,要你们这些小家伙干哈?你们啥前儿才能成才?”
这时,叶镇长说话了,他说:“呵呵,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看志俭,我说什么来着,大家是不是都觉着你合适?”
叶镇长边说边笑,看了看富志俭,接着说:“大家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不过呢,刚才你们来之前,我跟老富我们俩初步的探讨了一下,这个副镇长的人选呢,这回咱们这样……”
叶镇长喝了一口水,卖了一下关子,接着说:“这回咱们让年轻人来挑这副担子,给年轻人一个机会,也是给他们点压力,当然了,也是动力,让年轻人在副镇长这个位置上,早点锻炼锻炼,快点成长。”
叶镇长说着站了起来,走到富志俭身边,继续说:“这也是老富同志的意思----哦,主要是他的意思,是他主动让贤,提出来的。我觉得也有道理。毕竟俺们年龄大了,文化也没年轻人高。不过,今后镇里有什么事,老富该拿主意的,还得拿主意,这点大家不用担心。”
富志俭也站了起来,说:“这没啥说的,到啥时候镇里的事儿,不都是咱大伙的事儿嘛,用得着谁,谁都得上。我也一样,当不当副镇长,都该干啥干啥,一如既往。呵呵,一如既往,啥也不耽误。”
郎玉梅说:“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和我富哥的想法一样,小马和小韩行,他俩谁都行。”
其他干部也都说“嗯,他俩行,他俩谁都行”。
叶镇长说:“那好,咱把意见集中一下哈,就小马跟小韩这俩人儿,大伙看看谁更合适一点。”
马文学是镇政府的文书,韩晟昊是财政助理,他俩都是叶镇长的得力助手,左膀右臂。两个人年龄也差不多少,又都是民兵连的民兵,镇里无论什么事,都表现积极,从不赖怠。
大伙觉得他俩都行,难分伯仲,如果必须选出来一个,真不好取舍,选谁不选谁,挺难整的。
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不说话了。
韩晟昊站了起来,说:“要是非得在我们俩个人当中选一个的话,我觉得马哥比我强。”韩晟昊看了一眼马文学,说:“不是我谦虚,马哥确实比我强,我赶不上马哥,他比我强多了。”
叶镇长说:“嗯,你再具体点说说。”
韩晟昊说:“马哥在镇里工作的时间比我长,接触的面儿也比我大,他的工作涉及方方面面的;而我的工作性质比较单一,不像马哥那样有处理各方面事情的能力;我干我自己那点活还行,综合能力不行。”他停了一下,接着说:“而且我觉得我马哥比我果断,处理问题比我有魄力,我觉得这是当领导应该具备的,这方面我跟我马哥比,差老多了。”
这时马文学也站了起来,说:“要是必须从我俩当中选一个人,那这个人不应该是我,应该是小韩。”
“你俩这不都是谦虚呢嘛!”富志俭说:“你俩这谦虚的不是个地方啦。咱都知道哈,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当副镇长也不是什么当官作老爷,不是享清福,而是得带头干活,得往前冲,得吃苦,你俩要是再这么谦虚下去,就不对了啊,过分的谦虚等于骄傲啊!”
听富志俭这么说,马文学放下了手中的钢笔,接着说:“富叔,我真不是谦虚,我说心里话,虽然我的工作涉及面广泛,但是工作杂,特别庞杂,东一头西一头的,心不静。倒是小韩,财政助理接触的东西跟我不一样,想的问题也不一样,他有头脑,懂财务,能写会算,底子比我厚,以后建设国家,得需要他这样的人。”
马文学一口气说了半天,停了一下,喘了口气,说:“再说哈,小韩性格也比我好,他比我稳重,有抻头,当领导得有抻头,不能粘火就着。所以我觉得小韩比我强,比我合适。”
听了韩晟昊和马文学他俩的话,大伙觉得他俩说的都有道理,屋里一时静了下来,就连平时最有主意的富志俭也没了主意,坐那儿光抽烟不说话了。
叶镇长放下手里的水杯,坐了下来,自言自语地说:“嗯那,一个果断、一个稳重;一个勇猛、一个沉着;这一文一武、一张一弛的,都是人才,都是千里马呀,要是能把两个人放在一起,烩成一个人,那就好喽。”
富志俭笑了笑,说:“两个人咋烩成一个人呀?世界上哪有那么如意的事呀?不管是谁,只要是人,他就有优点、有缺点,这难免哈。”
这时,韩晟昊说:“我还是觉得我不行,我太年轻,自己还没完全成熟呢,怎么……”
马文学打断了他的话,说:“大个儿,我才比你大2岁,咱俩般儿达般儿,差不到哪去,要说你年轻,那我也不能算老吧。”
大伙听了这话,都笑了,屋里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下来。
叶镇长这次可真感到为难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割舍谁,都像割他的肉一样地疼。
他想起了伯乐相马的故事,他在心里说,现在他就是那伯乐,要在两匹优秀的马里面,挑出那匹千里马来,他不能有一点马虎。人家不是说了嘛,世上先有千里马,而后有伯乐。但是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叶镇长想,副镇长虽然不算是什么官儿,但那也是一个重要的革命岗位,要优中选优,才能对得起组织。组织对我老叶信任,让我推荐人选,那我就得当好这个伯乐呀,为组织推荐合适的人。
再说了,推荐副镇长人选,也不光是为组织推荐一个人这么简单,这也关系到个人的前途问题。这两个年轻人谁要是当上这个副镇长,今后的发展、进步、成长是不一样的。
老叶感觉责任重大,得考虑周全喽,可不是一拍大腿就能决定的。他也点了一支烟,边抽烟边在心里合计:“咋整好呢,咋整好呢?”
这个时候,富志俭却一拍大腿,“嚯”地站了起来,说:我有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