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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寒的冬日,深夜,周檀穿着单薄的站在刺骨寒风中。她耳中时不时响起司命的急促声音“主上,快回来,主上,快回来,白界与树界联手对水界发起大战。”
银色的眼眸出现,望着某个地方,她眯起了眼,片刻后,她道:“影子,人间便交给你了,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话落下,伏熙离开了身体。
伏熙赶去了西海。
她到时,白界和树界的那些已经攻进了西海深处,蔚蓝的海洋上飘浮着上万的海洋子民的尸首,看着横尸遍野的西海,她都能听到这些生灵死时痛苦的哀嚎,它们在祈祷她出现,祈祷它们的主子能来保护它们。
可惜,它们的主子还是晚了。
白界和树界就是仗着伏熙在人间渡劫,短时间是不会回来的,再加上另外几界压根就不会多管闲事。所以两界联手对向来善良的水界发起大战。
这些尸首疯狂的刺激的伏熙的理性,风华出了她的体内,通体银白色的风华竟变成了红色。
这是她暴怒的迹象。
她急速向着西海深处而去。
西海深处,不断有无辜的生命在陨落,当伏熙到时,鲜血已染红了海水。她伸出双手捧住了一条死了的小鱼,她怒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
恐怖的威压源源不断的从她身上发出。因为她整个海洋的海水开始暴动,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漩涡。
一时间,混乱至极的场面静了下来,所有生灵都向捧着死鱼的她下跪。
西海神君看见伏熙那颗赴死的心又落回了原位,怒道:“主上,您要为西海枉死的子民做主啊。”
她没有说话,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神色淡漠至极的俯视着众生灵。
就是她淡漠的样子,让本想用苦心计的树玄和白真彻底慌了神,他们见过主上发雷霆大火,可从未见过主上这样。
他们彼此看了眼,张口想说话,瞳孔中一道红色的光影极速而来,待他们反应过来,树玄的胸膛被什么刺了进去。
风华没有伤及树玄的要害,只是威慑的伤了他,随后回到伏熙的身边。
捂着流血的伤口,树玄惧怕道:“主上,树玄知错,树玄甘愿受罚。”
她神色未动,冷冷的看了眼狼狈的树玄,她道:“为何要侵犯树界。罢了,本宫不想知道为何了,风华,杀了他。”
话音落下,风华刺穿了树玄的身体,树玄瞪大了双眼,向后倒去。
所有生灵心惊,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她轻启朱唇“风华,去杀了所有自愿前来的。”
风华得令,第二个杀的便是白真。白真想反抗,却被威压压的动弹不得,瞪大着眼不甘带着对伏熙的恨意死去。
这次,她没有给这些自私歹毒的他们半点解释的机会,这次,她要肃清整个神界。
风华杀了一个又一个。
西海神君见那些侵占自己地盘的生灵一一倒去,简直是大快人心。
风华足足杀了一个时辰,才将那些自愿前来西海谋逆造反的都杀光了,回到伏熙身边。
她看着海底堆积如山的尸首,她又如何不心痛,她厉声道:“本宫给你们的惩罚便是你们身死在这西海灵魂永回不了故乡。”
这是多狠的惩罚,这世上所有的生灵都讲究落叶归根,魂归故里。
可今日,伏熙是真的下狠心了,那些被风华所杀都将永远被囚禁在这深海监牢中。
战争结束,西海子民还有那些残存的树界和白界的人士开始打理战场。
战场打理完,她跪在扎手的珊瑚上,对西海神君道:“今日的局面本宫有错,是本宫没有教导好树界还有白界,本宫代他们向这西海枉死的生灵致歉。”
磕头重重的磕在珊瑚礁上,那才刚好的额头又一次的鲜血淋漓。
西海神君惊慌的跪下,劝说道:“主上,不可啊。今日的事都是树玄和白真他们私心太大与主上没有半分关系,主上怎能责怪自己,主上这样让我西海如何承受的起。”
磕完三个响头,她轻微的颤抖着站起身,她望着东方,一滴泪滑落,问道:“圣祖娘娘,这个世间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私心。我究竟怎么做才能让这世间的悲伤少些,欢快多些。”
她活了一千六百万年了,在面对这些仅因自己私心伤到无辜生命时她还是感到无能为力,她化解的了怨气,戾气,万物的痛苦,却化解不了“私心”这两个字。
万物皆有私心,就连她这个天地共主都曾有过私心。
因为西海之事,各界的气氛极为压抑,特别是最为接近神宫的天界,天帝在得知主上给的惩罚,这段时间处理政务是那叫一个谨慎小心,深怕会一个不小心戳到了主上的怒火。
处理完几件政务,伏熙去了净心池。
脱去鞋袜,外衫,她走向深处。两对龙角显出,她的真身,银龙现出来了。
这么多年来她只现过两次真身,上次是一万多年前,她很开心很开心才现出真身,还有这次,可这次却是因为她受了很重很重,灵珠都无法给她医治的伤。
她受伤了,身上的龙鳞都掉光了,四个爪子有被锁住的痕迹,身上到处都在流血,她很虚弱,虚弱到要泡在净水池里养伤。
不知何时出现在净心池的司命,看着池底满是伤的银龙,他心疼的捂住自己的口,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怕发出声音会打扰到主上养伤,泪水模糊了他的眼。
净水池会给她最大医治。
水是万物的生命之源,更是她的生命之源,会给她最后的时间。
……
凡间,影子乖乖的待在身体里。
因为是影子,周檀变得很怕疼也很娇滴滴的。
这日,周檀去山上采药,那个山很陡,她在采药时脚没踩稳滚了下去。幸亏陪着她出来采药的容卿眼疾手快拉住了她。没什么大事,但还是被擦伤了几个口子。
周檀立即掉泪道:“好疼,好疼,我要回家。”
见周檀这般喊疼,容卿被吓住,以为是她哪被撞出内伤,连忙问她:“小姐,你哪疼?”
周檀指着擦伤的左脸颊道:“容卿,这里疼。”
“……”
主子从不会因为这么点小伤便喊疼,容卿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有些过分柔软的周檀。
没过多久,他便明白了,她不是主子而是主子的影子。只是这影子不也是主子吗?怎么这般怕疼,这么娇滴滴的。
容卿扶着不停在喊疼的周檀到了平地,他便蹲下身道:“小姐,我背你回去吧。”
周檀喜笑颜开的趴上容卿的背,软软的说道:“容卿,谢谢你。”
背起周檀,容卿目视前方,背着她走在仅容的下一个人的小路,笑道:“没事。”
落日余晖,他背着她走在山中,她很天真的问他:“容卿,我们会永永远远在一起吗?”
他道:“会,容卿会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她又调皮的说:“那若是地狱,你也会陪着我吗?”
他答:“会,无论你在哪,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
听到答案她就像个得到糖果的小孩,很开心很开心。
忘记了那些事的影子也随着主人的心爱着他。
……
神宫,净心池。
银龙在池底呆了整整两日才从池中出来。出来时身上的伤都好了,只是没了往日美丽的龙鳞。
司命也在净心池待了两日,见主上出来,他问道:“主上,你这身的伤是怎么回事?”
化为人形,伏熙脸色苍白,看了眼司命,她道:“司命,帮我再护个孩子吧。”
司命眉头紧蹙,问道:“谁?”
她一挥袖子,由水组成的镜子中出现周檀娇滴滴的模样。司命愣住,结结巴巴的问道:“主~主上,她~她是何人?”
伏熙神色凄凉道:“她是个娇滴滴,很怕疼,很脆弱,很软弱,最爱我,最爱蓝色大海的一个孩子。”
“司命,我这一生未曾做过什么错事,可唯独我愧对与她。她是我,我是她,我想救傅良辰,她不想救傅良辰,可她为了不忍我伤心,她便默允了一切。她真的很听我的话,听话到让我心痛。”
听完,司命舒展了眉头,他道:“原来这世间真的有影子的存在。只是主上,影子都是依靠主人而活的,你这让我如何护的了她?”
伏熙道:“无碍,所有的路我都给她铺好了,过段时日我便会把她从我身中分离去,司命只需带着她去人间便好了。”
原来她已经做好自己陨落的一切准备了,她给身边的人都想好了退路,却忘了自己,噢不,她根本就没想过自己……司命闭上眼睛,彻底认命了道:“主上,你有什么话需要我转告她的吗?”
望着水镜中的周檀,她道:“司命,你说她唤作娇娇好吗?”
司命不解,又听她道:“这么多年,她在我身边未曾有过名字。等她离开了我,她得有个名字啊,她这般娇气,便唤作娇娇好了。”
司命看着她道:“主上喜欢便好,主上还有话要对娇娇说吗?”
……
伏熙已经离开凡间三年了。
回到身体时早已物事人非了,周府因被陷害毒害摄政王,府中上下皆被打入了天牢,而她则被表哥和表姐在御林军赶到周府时送了出来,从此身上肩负着洗刷周府冤屈的重任。如今她身处摄政王府中,前段时日海棠因为救自己被凤瑛派的人毁了容貌,整日带着面纱见人……
刚回来,她还有些不清醒,思绪很混乱,她问海棠:“海棠,容卿呢?”
海棠错愕的看着她,半响后,海棠跪在她身前道:“小姐,容卿在两年前便失踪不见了。”
闻言,她才想起来关于容卿的事。
她短暂的忘记了,两年前容卿便失踪不见了,那个说会永永远远陪着她的人竟把她抛弃了。
李鉉被侍卫搀扶着走在廊下,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可他看着亭子中周檀的眼神却是那般的温柔,甚至还带了些许宠溺。
而他身边的侍卫在见到周檀时,厌恶道:“这个女人,我迟早有日要杀了她。”
李鉉怒斥道:“放肆。”
听到李鉉的声音,周檀转头看去,正好对上了他的目光,眉头蹙起,站起身,走了过去道:“殿下,可否再让我给您搭个脉?”
侍卫怒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还有脸给主子搭脉。”
周檀眉头紧蹙,看着李鉉的眼神里带着几丝哀求。
李鉉看的动容,咳嗽了几声道:“无碍,檀儿想搭便搭吧。”
亭中,周檀为李鉉搭脉,发现他的脉象极为混乱,是中了毒。
她问道:“殿下,您真的认为这毒是我们周家给您下的吗?”
李鉉又咳嗽了几声,他摇头道:“本王相信周家都是些善良,正直的人,做不出这等下三滥的事。可本王一人相信又有何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是你们给本王下的毒,如今本王已是命不久矣,本王也无法无力为檀儿,为周家洗刷冤屈了。”
他说的很真挚,她信以为真,甚至感激道:“殿下能相信这毒不是我们下的便已是我们的荣幸,檀儿会自己找出下毒之人,洗刷周家的冤屈,给殿下,皇上一个交代。”
“好,那本王等着檀儿找出下毒之人。”
春日的风带着些许暖意,周檀刚想起身辞别,就听充满狂妄自大语气的声音传来“你这个死丫头,居然敢勾引王兄,看本公主今日不打死你这个不知耻的女人。”
海棠忙挡在小姐身前,却被周檀拉到了身后,她不卑不亢道:“公主,这是在摄政王府,能处置我的只有殿下一人。你一个公主敢在摄政王府肆意妄为,你当殿下是死了吗?”
凤瑛被周檀三言两语便给唬住了,心中奇怪,今日这个死丫头怎的这般勇敢了,往日里一副娇滴滴,软弱的样子,怕极了自己打她。
感到奇怪不止凤瑛还有李鉉,海棠还有侍卫。
李鉉眯起了眼,打量着眼前这个不卑不亢的周檀,恍惚间,回到了那家客栈。
海棠感觉那个有主见,无所不能的小姐好像回来了,鼻尖一酸,她红了眼。
凤瑛又想说什么,李鉉开口道:“你想被关禁闭了?”
见李鉉护着周檀,凤瑛气的跺了跺脚,转身离去。
看着远去的凤瑛,周檀道:“多谢殿下。”
李鉉站起身,虚弱道:“无碍,若是日后凤瑛再找你麻烦,下手不用留情,像上次在寺庙一样对她便好。本王有些乏了,就不陪檀儿了。”
她道:“殿下慢走。”
长廊下,李鉉问侍卫:“阿英,你有没有觉得周檀好像变了个人?”
阿英认同道:“主子,好像是的。以往那个女人可是娇滴滴的,看见公主就像猫看见了耗子样,避都避不及,怎么今日竟敢这般会怼公主。主子,要不要去查一查?”
想了想,李鉉摇头道:“不必,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对了容世子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阿英道:“容世子,阮杰还在查。主子,你说这个容世子究竟是什么来历?”
李鉉眯起眼,如临大敌般道:“是个不容小嘘之人。看来我的路上又多了个绊脚石了。”
……
夜色朦胧,周檀想起了那夜,她与容卿在屋檐喝酒,那深情款款的眼神她记的很清楚。
那是让她心动不已的眼神,他定不会有事的,不知现在他过的怎样了。
在她陷入思念时,若隐若无的哭泣声传来。听到哭泣声,她循着声音而去。
来到海棠的屋外,她敲响门,担忧的问道:“海棠,你怎么了?”
过了会,门被海棠打开,海棠扑进了她的怀里,哭道:“小姐,我想家了。”
周檀心一痛,揉着海棠顺长的黑发道:“海棠,别哭,相信小姐,小姐很快便带你回家。”
海棠道:“海棠相信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