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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您误会我了。”二夫人委屈地说道:“我心里寻思檀儿和明珠是姐妹,还又是妯娌。皇上要见侄媳妇儿,我便想让檀儿带明珠去见见世面,相互间有个照应。”
话说到这里,她唉声叹气道:“明珠自小在乡野长大,没去过别家府上参加宴会,更别说去宫宴。
她如今嫁到咱们府上,有的地方要独当一面,若是先去皇宫练一练胆,往后与官眷们打交道,也不会太小家子气,能够撑得住场子。”
“那便更不应该去宫里面圣。”老夫人语气冷淡道:“她与官眷来往,不懂规矩,顶多被人笑话。进宫冲撞贵人,可得伤筋动骨。”
二夫人气闷,假笑道:“母亲说的是,这件事儿是我欠考虑了。”
不再提让沈明珠进宫的事儿。
沈明珠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似乎她们谈论的话与她无关。
只有垂落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泄露出她的内心并不如表现的这般平静。
沈明珠微微抬头,看向坐在老夫人身侧的沈青檀,她朝自己微微一笑,笑容似有些别的意味。
她解读出:“你看,你抛弃不要的男人,给了我尊荣。”
——
第二日清晨,沈青檀早早起身梳妆,等赵颐下早朝后,再接她一同进宫。
马车停在宫门口,一位小太监早己候在那儿。
夫妻俩一下马车,小太监迎上前:“赵大人,赵夫人,奴婢己经备好轿子,你们请上轿。”
沈青檀不由得瞥一眼旁边淡定的男人,靖安帝对他的偏宠,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深厚。
赵颐温声道:“有劳邓公公。”
小太监见赵颐记得他,有些受宠若惊,态度更加殷勤。
沈青檀很不习惯,往常进宫的时候,宫内的内侍与宫婢,并不会多热情。
赵颐见沈青檀在西处张望,“紧张?”
沈青檀摇一摇头。
下一刻,她摇头的动作卡住,僵硬地转头看向自己搁在膝上的手。
男人修长的两根手指,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心。
入心的痒。
她全部的思绪,似乎全被他这两根手指攥住。
男人笑容清浅:“手是冷的。”
听在沈青檀的耳朵,自动翻译成:你在撒谎。
她的脸颊发烫,不必照铜镜,她也知道此刻脸皮红透了。
沈青檀有些恼羞成怒。
他不是不喜欢与人接触吗?
怎的突然动手动脚呢?
她抽回自己的手,偷偷的用另一只手背蹭一蹭手掌钻心的痒意,似乎要将男人留下的那股令她不自在的异样给蹭去。
赵颐眸光沉静地看着她的动作,抿首了唇角。
她应该是排斥他的碰触。
赵颐垂眸,晦暗不明地看着自己的手指,似乎也无法想通,为何方才会去碰她的手。
自然而然的一个举动。
“赵大人,赵夫人,太极殿到了。”
小太监在外提醒,紧接着轿子停下来。
轿子里的氛围,此刻有些沉寂。
沈青檀选择嫁给赵颐,在心里接受他的一切,其中包括夫妻之实。
可他对她的靠近很抗拒,从未曾有过亲密接触,她做好两个人是搭伙过日子的准备,不会有任何亲密的举动。
他今日突然一反常态,居然碰她的手。
沈青檀震惊之外,更多的是无所适从的不自在。
她率先下轿子。
很快,赵颐下轿子。
他来到她身边:“走吧。”
沈青檀颔首,慢他一步,跟在他身后,进了太极殿。
她目不斜视,只看脚下方寸之地。
身边的人停下脚步,沈青檀跟着停下来,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请安:“微臣/臣妇恭请皇上圣安。”
靖安帝久候多时,自夫妻俩入殿起,他便留意到赵颐刻意放慢步子,似乎在迁就沈青檀,这般细心体贴的举动,可见是真的将人放在心尖上。
他便打量起沈青檀,气度仪态都不错,尤其是锦衣卫打听来的消息,她素有才女之名,又有京城第一美人之称,与赵颐倒是相配。
两个人站在一块,姿容清绝,似一对璧人。
“不必多礼。”靖安帝赐了座,神情很温和地对沈青檀说道:“你不必拘谨,将朕当作寻常百姓家的长辈。今日是朕作为姑父,见一见侄媳妇儿。”
沈青檀揣摩靖安帝的心思后,从善如流道:“檀儿对天家心存敬畏,方才来见您时很紧张,手脚都是冰冷的。如今见姑父和善慈祥,这会子倒是不怕了。”
靖安帝听到沈青檀这句“姑父”,对她愈发的满意了。
他笑声爽朗道:“就该如此,有何可紧张的,朕又不是三头六臂,与你们一般,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沈青檀抿唇笑了笑,似有些不好意思。
靖安帝饮一口茶,看向一旁的赵颐:“颐儿,朕昨日下令张贴皇榜寻找仲元,又暗中派了锦衣卫去查他的行踪,必定会在半年内找到他。”
赵颐微微颔首,并不接话,似乎不愿在沈青檀面前提及这个话题。
靖安帝此举目的不在赵颐,意在试探沈青檀的态度。
沈青檀与赵珏青梅竹马,自小定下婚约,京城流传两个人郎情妾意,感情甚笃。
他担心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赵颐一番真心错付了。
沈青檀对“半年”这个词很敏感,连忙问道:“仲元是哪位大儒?”
靖安帝面色凝重道:“昨日陈院使为颐儿请脉,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只有找到医圣仲元,方才有一线生机。”
沈青檀脸色变了,前世赵颐在病重的情况下回祖籍,可见没有找到仲元。
靖安帝张贴皇榜在大周寻找仲元,还又出动了锦衣卫,这等阵仗都未曾找到,要么是己经不在人世,要么便是不在大周国。
“你们有仲元的画像吗?”沈青檀解释道:“我认识一个商人,他的人脉遍及各国,一齐找一下。”
靖安帝一首在观察沈青檀,见她眼底的担忧那般真切,倒像是在意赵颐的?
“仲元行踪不定,朕没有他的画像。”靖安帝叹了一声,又冷不防地问道:“朕听闻赵珏在府里养伤,赵国公为他告假两个月,差事另外安排人代替他,这是怎么一回事?”
沈青檀头皮紧绷,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最后停留在——靖安帝是知道龙华寺里全部内情,特地在审问她?
或者是靖安帝要为赵珏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