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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若薇脸上的妆容已改变了她的模样,但她觉得万北林认出她了,不然他的眼神里不会带着温暖和深情。
她见万北林坐在那石头上,衣服不停地滴着水。
“风十八。”她哽咽地喊了一声。但万北林并没有理睬她。
“少主,你可认得我。”方恒泰已经迈进了那水池,他几步就冲到了万北林的身边。
万北林虽然衣着有些狼狈,但他却仍然不失矜贵清隽的神态,一股凛然的气质扑面而来。
孙若薇站在水池边看着他。
石家兄弟从怀里拿出馒头和水恭恭敬敬地递给万北林,万北林也不客气,接过来自顾自地吃着。石家哥俩又开始捞水池里浮着的食物,孙若薇知道这是万北林故意把冬雪送来的食物扔在了水池里,石家兄弟负责清理出去,给冬雪他们造成的印象是,万北林发狂丢掉了食物,但在饥饿的情况下他会捞来吃,因为他们认为万北林的心智已经被药物控制住了。
石家兄弟见万北林吃完后又递给他两颗雪灵丹,他一仰脖就吞了下去。
“少主,我是小方,方恒泰,你怎么不认识我了?”方恒泰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拉着万北林的一只袖子问。
“你是谁?”万北林又问了方恒泰一句,他看他的眼神冷得可怕,方恒泰不由得浑身一哆嗦。
“少主,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你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方恒泰拔出腰间的长剑就向那铁链斩去。
长剑砍向铁链溅射出一串串火花……
“这东西是什么做的?”方恒泰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内力加上长剑的利刃,按理这铁链应该应声而断才行呀!他发了疯般地不停地砍着……
“小方哥,别砍了,不管用。”石惊天大叫道:“这铁链一般的剑是砍不断的,得找到少主的棠溪剑才行。”
“棠溪剑?少主,你的棠溪剑去了哪里?”方恒泰问。
万北林用狠戾狂躁的眼神看着他,发出一声长啸,他的状态太癫狂,样子很可怕。
“小方哥,你别问了。少主现在他有些迷糊,他也不知道棠溪剑丢哪去了。”石惊天说。
“要不你去帮少主把棠溪剑找回来,小方哥。”石动地说。
“我要先回安南杀了那狗东西。”方恒泰眼冒凶光,一口钢牙咬到底,恶狠狠地说。
“小方哥,杀个人简单。你这么厉害应该干点厉害的事,先找剑,先找剑。”石惊天说:“我们先把少主弄出去最要紧。”
孙若薇心说:“石惊天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我们这几个人就方恒泰武功高,这找剑的任务交给他最好。”
方恒泰眉头紧皱地站在水里,他死死地盯着那铁链,孙若薇心说:“方恒泰的眼光如果瞬间能变成切割机,那铁链都断成渣渣了!”
方恒泰的脸气得发白,说:“我去找,我掘地三尺也要把棠溪剑找出来。”
“掘地?”石动地惊奇地问:“小方哥,你知道棠溪剑是埋在地里的吗?在哪里,我帮你去挖。”
“我先自己去找。”方恒泰说完一转身就走了,孙若薇见他的眼睛里噙着泪水,再多待一会儿,他一定就会泪流满面了。
“惊天动地,我们也走吧,这里不能待久了。”孙若薇说。
听到孙若薇这么一说,万北林一下子从石头上跃了下来,来到水池边,一把拉住孙若薇衣服的一角,抬起头望着她。
孙若薇看着万北林望着自己,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行字来:他就像泥土里的虫看着天上的月亮。这是刘文思的小说里的一句话,呸呸呸,用在这不恰当,孙若薇暗自骂着自己。她蹲下身来,用清澈明亮的眼睛看着万北林,带着坚毅和勇敢的神情,对他说:“风十八,你在这等着,我一定会想法子将你救出去。”
万北林仿佛没有在听她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又问了一句:“你是谁?”孙若薇感觉他的手指冰凉,她凑近他的耳朵说:“我是孙大圣。”这一刻,孙若薇感觉万北林冰凉的手指在她的脸上抖了一下。
“风十八,你记起我了吗?”孙若薇惊喜地问。
万北林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望着她,孙若薇见他脸颊瘦削,一脸的菜色。她知道那是缺乏营养,胶原蛋白流失了,但她觉得他的脸反而更有故事感了。
第二天一早,孙若薇和薛神医就收拾东西准备走。
“薛郎中,又有几个兄弟生病了,你还不能走,再给他们看看。”余大奎跑过来对薛神医说。
薛神医和孙若薇继续留在了北院。孙若薇告诉薛神医,万北林的一个手下也潜进北院来,正在找棠溪剑,只要找到棠溪剑劈断那铁链就能将万北林救走。
“棠溪剑确定在北院吗?”薛神医问。
“我不确定,但可以在这里先找找。”
“好,你也找机会去找剑,我尽量多拖一些时日。”薛神医说。
这天,孙若薇偷空溜进了一间屋子,她刚一进屋时,只觉异香扑鼻。屋里陈设之物极为华贵,屋子中央有一张大理石的大桌子,桌上放着各种字帖,还有一个大砚台,笔架上挂着狼豪紫豪之类的毛笔。
“这是谁的书房吗?难道是那杜风的?还挺雅致!”她靠近门听了听,然后在屋子里翻找起来。
这时,她看见屋角有一个大瓷瓶,“哦哟,这么大的青花瓷。”她把脸凑近瓶口看,瓷瓶有些大,看不清里面,她用手摇了摇,摇不动,但感觉那里面装有东西。
“难道是棠溪剑吗?”她心中一喜。她准备把瓷瓶放倒。
孙若薇伸手去搬,那瓷瓶很重,她居然没搬动它。
“我去,这不就是一个青花瓷吗,感觉像长在地上了。”她甩甩胳膊准备再搬。
“糟糕,有人来了。”孙若薇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这些脚步声有些杂乱,应该是一大群人。她在屋子里找了找,“我先藏起来。”她看屋内有一处纱幔低垂,一猫身就躲了进去。
不一会儿,孙若薇见门被打开了,为首走进来一个身着黑色衣服的人。
“这人没有穿官服应该不是杜风。”她心说,孙若薇藏的位置看不到来人的脸。
“带进来。”那黑衣人坐了下来威严地说了一句,“这个声音应该在五六十岁以上。”孙若薇心说。
她向门外望去,一个身穿蓝色衣服的人被两个侍卫架了进来。
孙若薇差点失声叫了出来。
她看到薛神医被带到了黑衣人面前。
“你是什么人?”黑衣人冷冷地问。
“我是郎中,是来给各位军爷瞧病的。”薛神医说。
“瞧病?他们得的是什么病?”
“这病就比较复杂了,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清楚的。”
“哼!我看你是不想说清楚吧。”那黑衣人的语气充满了威胁:“他们都是被你下的毒吧!”
“没有,我怎么可能下毒。”
“不承认,没关系。来人。”黑衣人招了招手说:“打断他一根手指。右手。”他的声音令孙若薇冒冷汗。
“啊!”只听到薛神医一声惨叫,他的右手食指被侍卫用一个小锤敲断。
“说,是谁指使你来的?”
“没有人指……使,我…啊!”又是一声惨叫,薛神医的中指也被敲断了。
“你姓什么?”黑衣人突然换了问法。
“我姓薛。”
“薛?你姓薛?”黑衣人连问了一句:“你可是那薛神医?”
“薛神医?啊,我不是薛神医。”薛神医的话音刚落,孙若薇又听到他一声惨叫,她知道他又被砸断了一根手指。
“你不是薛神医,那你姓薛,一定认识那薛神医吧。”黑衣人慢条斯理地说:“你今天不说明白,你的手指头可保不住了。”他的口气里带着试探、恐吓和警告。
“我说,我说。”薛神医十指连心,痛得他死去活来,他咳嗽了几声说:“我、我本姓罗,也学了点医术,一般就四处走走给人瞧病。每天只能赚个三瓜两枣的。后来,我听人讲有个叫薛神医的人很厉害,老百姓都很认可他的医术。只是、只是这些年来,这个薛神医很少出现在江湖上,有人传言他死了,有人传言他闭关修炼去了,反正这些消息漫天飞。我听到后,就想、就想,这个薛神医反正没有人见过,我就、我就把姓改了,别人问起我时,我就说姓薛,这么多年了,你今天不问起,我都快忘记我到底姓什么了。”薛神医边说边喘气。
“是吗?”黑衣人鼻子又哼了一声。
“啊!”薛神医在惨叫声中又被砸断了一根手指。
“抬起头来。”黑衣人命令道。
薛神医痛得浑身颤抖,他瘫坐在地,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
孙若薇见一个侍卫走上前,抓住薛神医的头发:“主人。”
孙若薇见那被称为主人的黑衣人走到薛神医跟前,仔细地看着薛神医的脸。
“啊!”薛神医又叫了起来,他的惨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在薛神医的惨叫声中,黑衣人回到座位上坐了下来,孙若薇瞧见薛神医满脸是血,“啊!他不会把老薛的眼珠子给剜了吧!”
“罗郎中变成了薛郎中,我该相信呢还是不相信呢!给我砸。”
薛神医右手的手指全被砸得粉碎,但他嘴里一直说:“我、我确实姓罗,姓罗,是北院的余军爷让我、让我来、来瞧病的。”他颤抖着,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甚至就连满是鲜血的脸都是如此。
孙若薇被吓呆了,这镜头只在电视剧里见过,而且电视剧里的演员身上的血抹的都是颜料。
此刻的她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剧烈的痛苦却依然让她不敢发出声音来,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也不知过了多久,屋子里的人都走了,孙若薇才慢慢缓过劲来。在那些人退出去时,她在那些人的衣角看到了一只飞鸟的图案。
“这些人和香九带的那两个服饰一样,他们是神隐的手下,刚才这个黑衣人被称为主人,他就是神隐吗?”孙若薇心想:“我得赶快回去找老薛。”她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向薛神医和她住的屋子奔去。
“你跑哪去了?”北院的一名侍卫拦着孙若薇,不过他很快又说:“幸好你刚才没有在屋里,不然的话也和你师父差不多。但幸好,命保住了,你们快收拾收拾走吧。”
“师父、师父。”孙若薇扑到薛神医眼前大哭了起来。
“别哭,我们走。”薛神医强忍住痛和孙若薇出了北院。青小豆见到薛神医的模样吓了一大跳,但他什么也没有问,把他们扶上车,赶快驾车离开了。
孙若薇见薛神医的脸肿起老高,半张脸皮被那黑衣人撕了去,血肉模糊,不断有血渗出来。
“老薛,我帮你处理处理。”孙若薇的眼泪不听话,又流了满脸。
“不哭,小薇薇,这点伤不算啥。”薛神医安慰着她,又用手指指药箱,让她拿出一个粉色的瓶子来,倒出药粉敷在伤口上,孙若薇感觉薛神医全身抽搐,仿佛每块肌肉都在颤抖。
“老薛,都是我害了你,我真不该把你牵扯进来。”孙若薇边哭边说:“我也在那屋子里,我看见他们折磨你,可是、可是我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呜呜呜!”
“你也在那里?幸好、幸好我教了你龟息大法,幸好。”薛神医微微转了一下身体,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又令他颤抖不已。
“都怪我没用,是我害了你。”
“别说傻话,这是我自愿的。哦,小薇薇。”薛神医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有个感觉,今天这个黑衣人他应该认识我,或许是见过我。”
“他长什么样?”孙若薇说:“我藏的位置看不到他的脸。”
“他戴着面具我也看不到他的脸。”
“戴着面具?”孙若薇说:“他不以真面目示人,那他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看见他的随从衣角都有飞鸟图案,他是不是那神隐?”
“神隐?如果他是神隐的话,那这个人一定是见过我或是我见过的,不然的话他不会这么介意薛神医这个名字,他到底是谁呢?”薛神医自言自语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