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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名常庭派高手才如梦初醒般冲上前去,脱下外衣,压熄姚道石身上之火,又抢过那名地阶初期弟子的尸体后撤。火焰被扑灭,只见这位叱咤古武界的风云人物被烧的面目全非,浑身漆黑,加上左掌被齐腕削断,看情形纵然不死,命也去了半条。骆明景和吴明汉扶住北冥玄,一干天道门长老和西门世家的两位供奉已经一涌而出,各执兵器看向慌了手脚的常庭派众人。
常庭派人多势重,实际上不算与北冥玄两败俱伤的姚道石,剩下的力量也足以击败天道门。但小焱一个照面就秒杀一名玄阶后期弟子和姚道石的惨败,都对常庭派的一众高手产生了极大的威慑。略一僵持二名地阶中期长老互望一眼,挥一挥手,所有常庭派弟子,如退潮般向天道谷外退去。
天道门的长老立即指挥弟子们尾随而去,骆明景则引领扶着北冥玄的西门世家两位客卿退入潜龙洞口。小焱飞过从地上抓起那根短刺,跟着北冥玄等一齐飞入潜龙洞。北冥玄三人进到潜龙洞,骆明景向天道门的同门介绍北冥玄,章、程二位与大家熟识无需多言。方一坐定,天道门还有一战之力的七名地阶初期长老匆匆返回,带来了常庭派的人员已经远远退出天道谷的消息。
天道两名地阶中期长老和夏明俊掌门身负重伤,在洞中救治。两长老支撑着出来和北冥玄相见,夏掌门功力稍逊,而且受伤最重,至今还在昏迷。北冥玄与天道门众人略一见礼,便要寻地疗伤。姚道石这一掌他的内伤不轻,骆长老忙引他到一处静室,北冥玄进入后关上石门,小焱旋即飞入静室为他护法。
北冥玄运起北冥玄功,内气流转内视之下,立时便知道左掌直至胸口,经脉扭曲,左臂处经脉有部分断裂。姚道石的地阶后期功力果然历害,这一场拼斗,北冥玄智计百出,用了几乎所有的后手。
实际上他在施展隐身术时,姚道石反应如果稍慢,长鞭依原样抽出,虽伤不了北冥玄,他的隐身术也会识破。结果他反应太快了,隐身后的北冥玄才得以施展轻身术配合游身步瞬间转移到姚道石侧后,将全身剩余功力一股脑灌入青龙剑,宝剑被激活后青龙剑剑芒闪现,全力劈向姚道石。同时施放出唯一的攻击法术小火球隐在左掌中,与姚道石对掌时才顺势打在姚道石右手掌上。
姚道石猝不及妨下吃了大亏,这火由精纯内气凝化而成,等闲之人哪里能够承受?这也是姚道石内力比北冥玄深厚,内气护体自主化解,才逐渐熄灭,若是普通人早成焦碳了。北冥玄之胜完全在于出其不意,下次对方有了防备,再想建功就难了。
静下心来,北冥玄运气疗伤,十余块极品南玉在他身周布起了一个简单的聚气阵。潜龙洞中天地元气比外面浓郁得多,加上南玉中的灵气供应,北冥玄消耗殆尽的内气迅速充盈,在神识的引导下慢慢修复受损的经脉、肌肤。似乎感受到他身体的损伤,青藤宝葫中也传出丝丝灵气,参与疗伤。二个多小时过去,外面天色已渐亮,北冥玄伤势尽去,功力又隐隐有了提升。连久未有长进的金刚决也产生一丝松动,有了又要突破的感觉,看来这种充满压力的极限战斗对自身的提高有不小的好处。
小焱见北冥玄从入定中醒来,忙亲昵地跳到他肩上,将头在他脸上拱了拱,啾啾地叫了两声。北冥玄抚着它的脊背,示意自己无碍。这时室外传来一声轻微的咳嗽,北冥玄忙开门出去,见骆明景与吴明汉守在门外,正紧张地盯着石门,看到北冥玄安然出来两人都露出笑脸。
骆长老连声对北冥玄表示感谢,并说:“北冥先生无恙实在是太好了,这次全亏了北冥先生大义相救,否则天道危矣。”
北冥玄谦逊了几句,吴明汉说:“夏掌门已苏醒,与两位大长老想见一见北冥先生。”
北冥玄忙道:”两位长老不必客气,我是晚辈,哪里担得起您们口称先生?直呼我名字就可以了。夏掌门和两位前辈见招,自要去拜见的。”
骆明景大喜,引着他七转八拐到了一处石室。走进石室,只见石室足有百多平方,一张大石桌一圈石凳。靠南面有一只石椅,非常宽大,椅上铺得厚实,夏明俊斜靠在石椅上,面色苍白眼神焕散。石椅一旁的诸人见北冥玄进来,都站起身致意。
夏掌门微微欠了欠身子,低低的声音说:“玄少,恕老夫无礼不能起身相迎。”
北冥玄忙抢上前扶住夏掌门说:“掌门太客气,您是长辈,喊我一声北冥玄或小玄就行。伤姚道石只是投机取巧侥幸而已,常庭之围未撤,天道危机未解,小玄不敢居功。”
一旁天道门长老朱明云说:“玄少太谦了,你以一已之力重创老姚,老姚的得意弟子冯青石被你那异禽一爪致命,常庭已是胆寒,不然这潜龙洞可支撑不了几日啊。”
北冥玄忙问:“现在外面情形如何?夏掌门和二位大长老伤势如何?”
夏掌门回答:“我服了师门珍藏的丹丸,还能支撑一会。”
大长老袁严峰说:“我和老朱没大碍,掌门急召大家有事交待,北冥小哥不是外人,当此危机之时,还要有劳小哥,招待不周请见谅。”
北冥玄忙答无妨,骆明景招呼他坐下。夏掌门见大家都静了下来望着他,微微一笑开口:“各位,老夫惭愧,同门中因老夫年长而推举持掌门户。老夫实在是辜负师尊托付,天道门在我手上日渐式微,全赖两位师叔支撑至今。”
众人忙安慰,宗门兴衰是时也运也,哪里是一人之力可以扭转的?两位大长老表示,天道门虽青黄不接,但根基深厚传承久远,夏掌门宽厚仁义,一门之主正应如此。
夏掌门微摆摆手:“两位师叔不必安慰,我的性子我知道,生性便不是做门主的料。这次受了重伤,还是不能阻挡天道门的惨祸,门下弟子伤亡无数,无脸见师尊啊。宗门之事我还有些话要交待,不得已服下绝生丹,时间紧迫我就长话短说。”
北冥玄不知什么是绝生丹,听这名字凶险,转头望向骆明景,骆明景眼中透出一丝哀伤欲言又止,北冥玄不禁心生疑惑。
夏掌门望见笑道:“玄少不知,这绝生丹可短时激发人的潜能,压制伤势,再重的伤病,丹丸服下也可让人支撑一日半日的。我的伤我自知,心脉断绝已无生理,借丸药之力拖这几个时辰的时间,处理交待些后事。”
天道门众人早知,不禁都黯然低头不语。夏明俊身体果然如他所说,他身上断了数处骨头,肝、脾等内脏破裂,心脉几处重要经络都被内力摧毁,如果不是丹丸药力其实已经不能支持了,实在是回天乏术。两位大长老虽有损伤尚可调养,两人功力深厚,自行疗伤便可恢复。
夏明俊从怀中取出一枚指环,黑悠悠毫不起眼,天道门诸人一见指环忙站起身躬身一拜。北冥玄一愣,觉得这指环材质很是眼熟。
夏明俊说:“第一件大事就是天道门门主之事,必须找一名精明强干,才能超绝的人物才可以在这危难时刻,挽狂澜于既倒。我与两位大长老商议,天道门逢此大变,必须打破常规。北冥贤侄年纪虽轻,但世家出身,北冥世家又素与西门世家交好,与我天道门也有渊源。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我欲代师尊收北冥玄为弟子,行过拜师礼后,我将这玄铁环传给北冥师弟,还望师弟莫嫌烦难,拯救天道门今日之厄,不要让天道门断了传承。”
天道门十余人齐刷刷地站起身来,齐声说:“请北冥师弟(师侄)万勿推辞。”
北冥玄大惊,根本没想到,不过疗伤几个小时就出了这种变故。他起身一躬到地说:“夏掌门、各位前辈万万不可,放着天道门一门豪杰,出类拔萃的弟子数不胜数,还请夏掌门择优而立。北冥玄在此立誓,定竭尽所能保天道门平安,掌门之位却万万不敢当。”
夏明俊感慨地对北冥玄说:“我知此事太过突兀,也太匪夷所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玄师弟请想,常庭派与我天道门素来并无恩怨,为何突然间要下此黑手,欲灭我一门而后快?全因应道浦一人...”
夏明俊简单说了说与应道浦结怨的缘由,接着说:“所以应道浦绝不肯善罢甘休,以常庭之实力,无须他亲自出手,不说黄道煌、姚道石,只要几名中期长老齐至,天道门便不能抵挡。恕老夫直言,若应道浦出手,就算师弟才华天纵也无法抵挡,只有你屈尊接掌天道门门户,应道浦或者有所顾忌,尚可保天道门之血脉传承不断在我手中。”
北冥玄沉吟半晌说:“我与师弟西门了凡师从明悟寺缘空师尊,师尊原为蜀山派掌门,已将蜀山门户传于我,实在无法再接掌天道门。”
夏明俊一听脸露诧异,随即了然地微笑:“实在是天意难违,天道循环中世间事果然冥冥中自有注定。北冥师弟更不需推让,天剑、天道本是一家,师弟连拜师也不需要了。”
不但北冥玄大惑,连天道门的几位长老也同样愕然。夏明俊缓缓道来,这是天道门历代掌门口口相传而来,连两位大长老也只知大概,不晓得如此详细。
蜀山派当时为炎龙国第一古武大宗,稳居诸门之首,甚至隐隐为尊号令群雄。当时蜀山派宗门由六峰五门组成,主峰在蜀山派内部被称为内门,五门被称为外门,分别是蜀山天剑门、天符门、天道门、天丹门、天禅门。五千年前蜀山主峰一夜间人去峰空,没有留下任何信息。天剑门居于西华山的天剑谷,这天道谷五千年前便叫天剑谷。天剑门一向是五大外门之首,主峰人去峰空后,蜀山派便以天剑为主,此后数千年蜀山派也被称为蜀山剑派。
尽管最强的主峰内门没有了,可五大外门也是人才济济,天阶武者不少,地阶后期的大家也有十余人,在古武界仍是第一。五大外门各有所精,天剑精于剑法,天符研究符禄、阵法,天道精习推衍,天丹研制丹药,天禅以佛法为本。千年来五门中天剑与天禅合二为一居西华山天剑谷,天符门居符禺山,天道、天丹合并居于西华山侧峰,成为三大派。各派长老组成长老会,居西华主峰镇守中枢。
此后天符门渐渐封闭,不再与其他同门来往,甚至最后与外界断了联系。天剑谷日渐没落,天道门门主雄才大略,把天道、天丹二脉发展地兴旺昌盛。为争长老会主导两大派交恶,此后天剑门被其他兴起的古武宗门逼离天剑谷,赴符禺山寻找天符门,最终销声匿迹。
在其他古武宗门欲占据西华山时,天道门大举进驻,逐走侵入者,将宗门所在迁至天剑谷,并更名为天道谷,延续至今。天道门为显示不忘根本,西华主峰原主宗内门所在一直封闭未动用,这一段历史,作为天剑门传人的缘空长老应该很清楚,却没有和北冥玄和了凡说起过。
夏明俊一气说完,见北冥玄陷入沉思,知道他心存疑惑,又解释道:“五大外门各有传承法器,都是主宗赐下,天道门是玄铁指环,天剑门是金剑,天符门是银符,天丹门是铜鼎,天禅门是锡杖。虽分金、银、铜、铁、锡,实际每一件法器都是以天外陨石中采得异种金属铸就。师弟你若得传承法器应是一柄半尺左右的黑色陨铁短剑,短剑无柄,锡杖为柄,鼎为剑锷,符是剑尾,环挂符身,合为蜀山剑,剑出号令天下古武群雄莫敢不从。”
北冥玄取出缘空长老交给的铁剑仔细一看,果然是杖为剑柄,比剑身还长,两手一扭拆成一剑一杖,果与夏明俊说的无二,这才信了夏掌门不是为了他接掌天道门而编造的言语。
夏明俊黯然道:“天剑与天道同宗同源,可在天剑最囧迫之时,因私情而忘大义没有全力支持,眼见天剑被逼离天剑谷,随后鸠占雀巢,终是遗憾之事。今日天道循环,是你这天剑传人救了天道危机,我们在不知你身份的情况下就一致同意将天道门门主传位与你,我天道素来讲天道循环,天意,实在是天意呀!这因果之说好不骇人。”
说完轻轻摇头感慨,在座众人闻言也都点头称是,北冥玄还欲推辞,夏明俊抬手止住:“玄师弟不用多言,蜀山一脉离散已数千年,天意要我们各门归一,重振蜀山雄威,你、我蜀山弟子敢不殚精竭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我虽不能亲见蜀山中兴,但能将玄铁环交与师弟执掌,九泉之下对恩师总算有了一句交待,不再是无脸之人。”
说完看向大长老朱严云,朱严云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尊小小的扁圆形陨铁鼎,双手捧与北冥玄道:“玄师侄,蜀山剑重现是五门共同心愿,这千斤重担师侄要一肩承担啊!”
北冥玄来西蜀最重要的事就是重建蜀山派,这恍忽间一个古武大宗便是蜀山分支,如今全宗托付给他,蜀山派重建已有了良好开端。北冥玄素来果绝勇于担当,见众人恳切也就不再推托,躬身接过指环套在左手食指,又接过陨铁鼎,与杖剑合成一柄无尾之剑。
北冥玄抱拳环拜道:“事出仓猝,北冥玄深感众位师叔、师兄的信任,重振蜀山派于西华山,我愿尽心竭力。掌门之位我暂代,日后稳定再择贤明。”
说完左手高举铁剑,天道众人齐声拜贺:“参见掌门。”
北冥玄见夏明俊一脸宽慰,正含笑看着自己,忙上前握住他双手道:“师兄说了这半日,肯定困顿,我为师兄诊疗一下,看看是否有益。”
夏明俊摇头道:“师弟不需为我耗尽功力,非常之时,师弟接掌门户却无法组织庆典,如此仓猝简单为兄有愧,但也顾不得了。”
随后抽出双手紧握住北冥玄肩头,大声道:“两位师叔,诸位师弟,师侄,明俊不才先一步躲懒去了。诸位好生扶佑师弟,重振我蜀山派雄风啊!”
言毕双目一合,这位为天道门操劳一生的老人坦然而去。北冥玄心中感叹,夏师兄和他不过一面之缘,却对他如此信赖,临终前将一门尽托付给自己。众人悲泣不已,朱严云毕竟年长,与袁严峰先止住悲伤,喝住众人。夏明俊的后事由副掌门陶明亮和长老骆明景操办,余人到另一处静室商议如何时解常庭之围。为今之计,只有设法传出信息,由其他古武宗门、世家出面相助,最好是政府和龙阁能出面。
正商议间,负责监视的弟子急闯进来,报知谷外大批人马进入,还有全副武装的特种兵,空中有数架武装直升机盘旋,电子屏蔽已解除,常庭派已然撤围去了。大家的手机几乎同时震动响了起来,众人边住外疾走边与电话那头通报情况。
原来青城派、天山派等西蜀古武宗门在惊闻变故后,紧急会商。高层战力立即聚合,分赴蜀阳城明月山庄和西华山的天道谷两处赴援。途中接到中央政府和龙阁发来的函件,便与军方派出的青狼特战队员一同赶赴西华山天道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