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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蓝裳也不知道楚岳是去哪里出差了,只是有时候会连续收到几条十几条甚至几十条信息,有时候连续几天没有任何消息,引得她一度猜想他会不会去了深山老林里。这不是没有可能的,想那巴子村也是在极为偏远的地方。这个时候她突然发现对他的所知除了名字之外,简直是一片空白,当然应该也能知道他工作的公司,这还是自黄老师那里得知的。
一个星期过去了,再次收到他一个简短的信息:这个星期回不去了,你自己注意身体,按时吃饭,不许生病。
还是那么的霸道。
信息越来越少,蓝裳的心提了起来,她尝试着在网上搜索他公司的信息,只是发现是家很大的企业集团,其他的有用信息根本没有。
电话还是打不通,发了信息过去,没有了回音。
又是两个星期过去了,蓝裳一向良好的作息规律被打破了,失眠成为了家常便饭,每天半夜醒来就再也不能入睡,她不断地想起与楚岳相识后的一点一滴,细细论起来,除了回忆和手机中的电话号码,楚岳在她的生活中留下的痕迹真是乏善可陈。
南方的冬雨淅淅沥沥,让本来焦躁不安的心情更为恶劣,一个多月没有接到楚岳的信息后,蓝裳去了他的公司,前台小姐客气又疏远问她,有没有预约,要找楚岳有什么事?她都回答不上来,在她猜疑的目光里,她退下真来。
大厅里,宽大的屏幕上,滚动播放的新闻显示出这次强降雨的危害,山洪爆发、泥石流横行,被救出的幸存者们望着满目疮痍的家园,潸然泪下。
手机响起来,看到楚岳的名字,蓝裳手颤抖起来:“楚岳,你回来了吗?”
电话那边是个陌生又带点熟悉的声音:“蓝裳,我是路姜。”
“路姜?”蓝裳想了想,忽然明白了什么,脸色惨白。
“楚岳,楚岳……”
“你冷静一下,听我说。”路姜的声音有些虚弱。
蓝裳深吸了一口气,手脚已经不听使唤了,前台的小姐担忧地看着她。
找了个最近的座位坐了下来,蓝裳努力平息心神:“你说吧。”
“我跟楚总来豫南山区了,我们这里的一个项目出了点问题,结果,结果碰到泥石流了,我们被困在山洞里,我今天早上被救出来了,楚总还没有消息。”
蓝裳眼前发黑,几乎要把手机丢掉:“几天了?”
“快一个星期了。”
“我现在赶过去,你发地址给我。”她的本能反应。
蓝裳挂了电话,只觉得心口疼地厉害,平静了一会儿,才扶着椅子站了起来,婉拒了前台小姐的搀扶,跌跌撞撞地向外边挪去。
在回学校的车上,她试着将思绪理清楚,回到学校,先找到黄岑,只说家里出了件急事要处理,请了两个星期的假,黄岑没有追问她何事,只是问她两个星期够不够。
蓝裳的声音悲怆到极点:“足够了,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
黄岑隐约觉得不妙,连忙劝道:“蓝裳,你听我说,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总会有解决的办法,你要记住,有什么事还有我在,知道吗?你有需要就打我电话,我会马上过去陪你。”
“好。”蓝裳抱住她,后者感受到她的痛苦,拍拍她的背。
简单地收拾了一个小背包,蓝裳几乎是憋着一口气到了机场,她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先休息,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下了飞机,一眼就看到路姜焦急地等在外面,头上还包着绷带。
她沉默着上了车,路姜回头看了她几次,蓝裳本来已经稍稍平静的心开始一点点落下来。
“蓝裳,我先带你去县城休息一下,你脸色很不好。”路姜不知这次自作主张是对还是错。
“不用,能去现场吗?应该还在搜救吧?”
“可以,不过那里的条件不好,你确定能撑的住吗?”
“撑得住,我不会添乱的。”蓝裳抱紧了背包。
路姜叹了口气,他原本以为哥与她不过是刚刚开始,如今看来,两人的感情已经很深了。
面前的场景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来来往往的人群,轰轰隆隆的各种机械,围在一个被泥浆石块围地严严实实的巨大山洞口。
路姜看了半天,拉着她来到了一个稍远的简易帐篷里,帐篷很大,看得出是临时搭建的,里面凌乱地摆放着一些物资,还有一群人正在几台电脑前操作着,不时地争论几句,个个嗓子沙哑。
蓝裳只听到他们不断地吆喝着,左边,右边再看一下。
路姜告诉她,这是在探测山洞里的情况。有发现的话,这里第一时间会得到消息。
蓝裳点点头,就在这里等好了,她寻了个没有泥水的地方坐了下来,实在支持不住了,索性靠在后面的一捆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上,闭目养神。
孟明远满身泥泞,大踏步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图纸,与同来的几个人边走便商议,一回头,看到了席地而坐的蓝裳,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路姜此时也顾不得害怕,走近他,低声道:“姨夫,这是蓝老师,您上次见过的。”
“他们两个……”
“哥心里有她。哥上次去临海的时候,是从她那里出发的。我觉得哥这个时候应该想要蓝裳陪在他身边,因为,因为,他,他的手机上都是发给蓝裳的信息。”
孟明远的眼睛瞬间湿润了:“你接她来的?”
“她自己来的,不管怎么样,她要看到一个结果。”
蓝裳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周围闹哄哄的,她的脑中全都是楚岳那张不爱笑的脸,好想他。
一天一夜过去了,蓝裳这一天觉得漫长地如同过了一个春秋,终于传来了欢呼声,发现了几个人的迹象。
蓝裳丢掉手中的面包,使劲向人群中挤去。
路姜拼命拉住她:“蓝裳,蓝裳,别激动,让救护人员先过去,让他们先过去。”
孟明远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劝阻她:“小姑娘,你听我说,这个时候一分一秒的时间我们都要让给救援人员。”
蓝裳停住脚步,急忙返了回来,口中不断应道:“好,好,好!”
伴随着人群的呐喊声,三个担架被击鼓传花般送了过来,救护车呼啸远去,没有楚岳。
蓝裳只觉得心里的希望如同气泡般啪地破灭了,撕心裂肺都不能足以形容她现在的心痛,她紧紧地抓住路姜的胳膊。
路姜发现了她的异样:“蓝老师,蓝裳,你怎么了?”
嘴角溢出的鲜血一滴滴落在脚下的泥土上,蓝裳强撑着摆摆手:“我没事,没事,有些激动,你扶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