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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坡上,唐寅正顶着日头锄地。
在旁边的荫凉处,张鹤龄和王守仁正抱着美酒小酌。
春风拂面,在这美景之下饮酒作乐,倒不失乐趣。
方才经侍卫仔细查访,确定了那神秘的女子已然消失,张鹤龄也放宽了心来。
他并不知晓那女子的身份,但再多担心也无济于事。
正好王守仁见了旧友,想就着春风畅饮几杯。
张鹤龄自当成全,反正这香水铺子就在附近,那里香水的原材料之一就是酒水,那里储存了不少烧酒。
可酒水取了来,唐寅却没急着与王守仁叙旧。
他反而是挥动起锄头,照料起红薯来了。
王守仁有些不满,挥着酒坛抱怨起来:“我说你……怎么这般醉心于农事……整日在烈日下暴晒,整个人都黑了一圈。方才初见你时,我都差点没认出来你……”
他这话倒不是假话,刚刚两人见面时,这王守仁虽是探头凝望着唐寅,却一直蹙眉犹豫,很显然是怕认错了人。
唐寅仍不停耙动锄头,细细松土:“伯安,你没听寿宁伯方才说么……这红薯,可是万千百姓的希望啊!我可得仔细照料着它。”
“哎呀,这有什么可照料的……”
王守仁嘟囔着嘴:“我去岁早已种过,这东西极好养活,放着不理它便是……”
“再说了,伯爷那里,还栽种了整整几亩地,何须你这点红薯?”
他又强行上前,拉了唐寅坐了下来。
再将烧酒强塞到唐寅的怀里,王守仁又道:“你还是快些坐下,咱兄弟经年不见,也该好好叙叙旧。”
“对了……你不是说来京之后出了岔子,幸得伯爷搭救才侥幸脱身么?”
王守仁扬起眉来,好奇道:“究竟是遇了什么事儿?”
唐寅耸了耸肩,往嘴里倒了口烧酒:“倒也无关紧要,不提也罢!”
“欸……”王守仁又蹙起眉来,他从唐寅那里寻求无果,便又扭头朝张鹤龄这边望了过来。
张鹤龄笑道:“也好,唐寅怕也解释不清楚,倒是我对此事了解得更多。”
他与王守仁碰了碰坛子,先抿了口酒:“这事说起来,要谈到咱们大明朝的一位王爷。”
“哦?”王守仁眉头蹙了起来。
张鹤龄有意卖个关子,便隐去宁王的名号:“这位王爷想要让唐寅前去教授画艺,便让人三顾茅庐,偏生咱们唐大才子是个倔人,不愿答应。可那王爷脾气倒也不小,竟派了人一路追到了京里来,在京里将唐寅给绑了起来。”
“不巧给本伯爷碰上,本伯爷便略施小计,将唐大才子给救了下来。”
他三言两语,便将这事情来龙去脉解释了清楚。
说完,张鹤龄又将酒坛往前递了递,要与王守仁相碰对饮。
可这会儿,王守仁却没理会,他正低头思虑着呢!
“伯虎给我送信,说要来京,不过上月之事。他从苏州来京,怎么说也要费个十天半月的……”
“这么说来,他被那王爷派人劫掳,也不过是这十来天的事情了……”
王守仁低头喃喃自语着,又忽地抬起头,朝张鹤龄望了过来。
他的眼神极是凌厉敏锐,凝望之际还幽幽笑了起来,笑得他上唇那两撇小胡子,也跟着一起上扬。
这般表情,显得王守仁很是自信。
他忽地开口:“如果我猜得不错,那位王爷,该是在南昌府吧?”
张鹤龄心头一惊,身子也不由自主地颤了一颤。
他这反应落在王守仁眼里,王守仁的笑容便更自信了:“看来我猜得不错,真是宁王。”
张鹤龄摇头嗟叹:“你竟知道宁王!”
不得不佩服这王守仁的机敏和博闻。
要知道,大明朝的王爷可是不少,怕是有小几百人。
毕竟从朱元璋那一辈算起,沾点亲带点故的,都是个王爷。
而这宁王在众王爷之中,不算最显赫,也不算和弘治关系最亲近的。
王守仁能在诸多王爷中,一下猜出宁王来,实是难得。
王守仁轻笑一声,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极是享受地“啊”了一声。
“按时间来算,前阵子在京里的,只有那宁王府的人。”
他给出的理由倒也充分。
张鹤龄正唏嘘点头,却又忽地一惊:“为何你会知道宁王府的人在京里?”
那宁王府长史此次来京,似乎不怎么张扬。
按说,王守仁一个兵部主事,不该知道这线索的。
王守仁啧啧摇头:“伯爷有所不知,此番宁王府的人进京,给那太子殿下送了些兵武器具……”
张鹤龄回想起来,那日朱厚照似乎是和自己炫耀过那皮靴来着,说是宁王相赠。
王守仁继续道:“偏生不巧,下官之父,即是东宫詹事府少詹事……”
“原来如此!”
张鹤龄恍然大悟,他爹主管东宫,自然知晓太子近来收了什么礼物了,当然也就知道了宁王派人来京的消息。
“说起来,这位宁王爷……似乎对太子很是照顾啊!”那王守仁又蹙起眉头,沉声呢喃着。
他说这话时,语气很是不善,略带了些阴阳怪气,似乎对那宁王颇有不满。
张鹤龄难得找到知音,毕竟那弘治皇帝和朱厚照,对宁王都较为信任,每回张鹤龄谈及宁王,总觉得自己有口难言。
倒是这王守仁,本与宁王并无交集——至少直到现在,他与宁王还没什么关联,但王守仁却敏锐地感知到,那宁王别有居心。
张鹤龄笑着对视过去:“看来王主事对宁王颇有微辞啊!”
同样的,张鹤龄抛过去的眼神里也已给足了默契,向那王守仁传递了一致意见。
王守仁点点头:“这宁王爷每每派人来京,俱都四下送礼,而且他对太子极是讨好,下官……下官一直担心……”
“担心什么?”
张鹤龄心下期待起来,期待这王守仁能说出自己那早已预知的心事。
王守仁沉声道:“下官担心……他有意讨好太子,是另有所图。”
他这话,说得极是隐晦,看似说了什么,可细一听来,又什么都没说。
张鹤龄觉得自己听了个寂寞,他决心要进一步诱使王守仁,看看他已推断到了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