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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说到魂骨的话,”光正道,“你有没有想过获得外附魂骨?”
“外附魂骨不适合我。”千仞雪低声道,似是自我安慰。
光正一想,却也有几分道理:外附魂骨,或者是像唐三的八蛛矛、自己的真天绿翼那样在背上,最终形态一般都是羽翼;或者是像胡列娜那样兽武魂具有一块尾部魂骨。而千仞雪是六翼天使武魂,不论是背上还是加尾巴,都显得很不合适。但这不合适顶多是看着怪异,它带来的实力千仞雪不可能不心动。
“其实还是运气不够好。”千仞雪又补充道。
“如果你运气够好的话,却会有外附魂骨极其适合的。”
“哦?”千仞雪还是来了兴趣。这样的变强机会他怎么会错过呢。
“有一类外附魂骨,是饰物一样的。”光正道。
“饰物一般?”千仞雪歪头想了一会,没有想出实例,但是也领悟了几分,“就...有点像星冠武魂那样的?”
“是啊。”光正道,“确实存在着像是能够化成冠冕、戒指这样的外附魂骨,只是这样的外附魂骨异常珍贵,十分罕见,在史书上也只有寥寥几例而已。”
千仞雪目光顿时变得失望,因为这几乎等于断了这条路。
“也许你不该失望得这么早,”光正笑道,“这类外附魂骨,目前记载清晰的三例,我大概知道它们的下落。”
“什么?”千仞雪显然有些难以置信。“下落?可是,外附魂骨不是会与主人融合的么?”
“一般的外附魂骨确实如此,但这类外附魂骨似乎有所不同。”光正道,“据推测,应该是由于外化为器物后,展现出特异的性质,从而最终会在主人死后脱落。”
“那你说,它们现在在哪?”千仞雪两眼放光。
“应该是在海神岛。”光正说道,语气中也含着推测。
“海神岛?”千仞雪惊讶失声。
光正沉声道:“这三件外附魂骨,来自剑齿智虎的托克马达之冠、来自不知名深海巨鱼的渔人之戒、来自极北寒熊的维米尔之帽,说起来前两件还和你们家有着渊源。”
“传说渔人之戒,正是武魂殿创始人千希德出海斩获巨鱼后吸收演化而成;而托克马达之冠则是曾担任武魂殿监察长老的托克马达击杀剑齿智虎后吸收演化而成。至于维米尔之帽,则是一个探险家在极北猎杀所得。这些都有千百年的历史了。”
“后来,这些外附魂骨屡次辗转之后,因为其贵重,被武魂殿集齐后收存起来,由一位主教专门看管。但是,由于管理上的差错,这名主教参加了海神岛行动,而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提起过这些外附魂骨,而这名主教本来级别很高,随后却是投闲置散。”
“所以,是在那一战中遗落在了海神岛?”千仞雪惋惜道。
“应该是这样,具体可以去问瀚海城主教坎特伯雷。”光正说道,“他当初也是破过最年轻魂圣的记录,算是殿里很看重的人物,要不是这个差错,应该能成长老,甚至有可能成供奉。算起来,今个应该七八十岁了,不过魂力在那,战力应该还行。”
而千仞雪的眼神明显表示她并不在乎那个主教的战力,单纯对魂骨有渴望。
“不过海神岛那边,却也是没有任何吸收的消息。”光正道。
“武魂殿和海神岛本来就关系不佳,”千仞雪又有些失落,“他们吸收了也不会告诉我们吧?”
“你说的对,但是,这外附魂骨可不是一般的外附魂骨,”光正笑道,“渔人之戒本身就是初代天使斗罗遗物,蕴含了天使神力,而托克马达之冠也曾经到圣殿附过天使神力。如果这二者被吸收的话,这边必然会有反应。没有反应,说明没有被吸收。而维米尔之帽,是品质最低的,就算被吸收了也没什么。”
“可我们也不可能去海神岛拿这外附魂骨吧。”千仞雪抱怨道。
“啊这——”光正顿时被噎住了。他怎么就没考虑到这一点呢?
是啊,说了这么多,好像没什么用啊。
而且更难受了。不知道还好,知道了而又得不到,是最吊人的啊。
不过,一会之后,千仞雪幽怨的眼神却是转为明亮。
“击败唐三,不就能得到了么?别忘了,击败唐三,也只是第一步啊!”
“仞雪,你……”
“我怎么?”千仞雪急急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眼光好长远。”
“本来就任重道远。原来以为继承了天使神位就是一切的顶点,哪里想到……”
“没关系,这不是说明,我们会有更远大的未来么?”光正安慰道。
“没关系?你从没有尝到过那种滋味的痛苦!”千仞雪突然站了起来,眼眶泛红,显得有些激动。
“我承认,但是,未来会有更好的……”光正笨拙地辩解道。
心中则是在嘀咕,刚才还十分乐观的预想着击败唐三大计的仞雪,怎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当然,他确实无法理解——因为他从未遭遇——从顶峰跌落的苦痛;尤其是对于一个要强的人而言,这痛楚无异于心灵的死伤。
没有得到过,便无从知晓失去的苦味。
而他更不会理解,千仞雪为什么不愿听见他的安慰;因为有时,千仞雪根本不想被安慰,不想被作为羽翼下的那个人而存在。
天使是庇护人的,而不是被庇护的。
心乱如麻的千仞雪,没有听进光正的辩解;但是,“未来会有更好的”,却是撞击着她的耳膜。
“未来更好?神战也好,神王也罢;还有刚刚的外附魂骨——一切都在未来,一切都拿不到!所以,与其给出这样的希望,不如直接结束好了!”
光正一度握紧了拳,差点就要站起;“我如许多次舍生忘死的结果,就是这样被‘不如直接结束’打发的吗?”他的心中也燃起怒火。
但是,听着千仞雪声音中带着几丝哭腔的凄厉,光正只是深深吸气。
他选择沉默不言,害怕再说什么,又会触及千仞雪的怒气。心里则自我宽解:“忍住,光正,你要忍住,毕竟你没有受仞雪那样的苦,那样的跌落实在太可怜了!”
这样的自我安慰行之有效,光正的怒气很快在软化的心中消散了;虽然,如果千仞雪听了,恐怕会更生气吧!
其实千仞雪站起说完时,便有些不知所措;当她脱口说出“直接结束”之后,更是觉得有些后悔。
慢慢冷静下来的千仞雪问着自己:我是怎么了,今天为何如此失态?失败之后的自己,就算心死,却也是冷静孤高的,保持着最后一分傲骨;在谁面前,都不应该展现出这一面,何况,是在他面前呢……
光正奋不顾身的画面迅速在脑海中转动,千仞雪更加懊悔,偷偷向他投去几束目光,想要确认他有没有生气。
看着光正平静却微微抽动着的面孔,千仞雪知道他其实内心有气。而且错确实在她。
内疚和后悔涌上心头,千仞雪不由有些局促,暗暗想着怎么打破这僵局。
可是要道歉么……
她还是开不了口。
抿了几次嘴唇,到口的话都还是咽了下去。
说是到口的话,其实只有第一句,甚或两个词;她其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从小到大,她还几乎没有道过歉,尤其是没有安抚过情感上的挫伤。
而且其实她也不想道歉啊。
好尴尬,好伤自尊啊……
因此两个人只是沉默着,沉默着,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不一样的姿势,不一样的内心,同样的局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