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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发叔讲完鬼最怕的七种人,又讲了几个小故事,都是讲他四叔的见闻的。后来他四叔师傅过世,他四叔也回乡当风水先生。特殊时期时期四叔受了冲击,他四叔也不怎么敢把本事教给他。所以他也只好当木匠,偶尔帮人操持一下白事,凭着见多识广,乡亲们支持,他也能混饱三餐,后来娶妻生子,各个成家立业,而他除了守着学校后山,也就没啥心愿了。
吃完饭,还不到9点,我把钟发叔送回他的小屋。他有些昏沉沉的,我想是不是又醉了?忽然,钟发叔抓住我的手。说:“终于等到有道之人来了!”
我一惊,问:“钟发叔,你在说什么醉话?”
“我没醉。我茅山术学得不多,拿那鬼东西没办法,但我看人不会错的。你五官端正,面有七星,正是星君护体之相。今晚可以助我一臂之力,彻底超度那几个伥鬼。”
我被搞糊涂了,一会儿星君护体,一会儿伥鬼。我脸上倒有几颗痣。我疑惑地找了块镜子,额头一颗,下巴一颗,眉心偏左一颗,右太阳穴一颗,人中处还有一颗,左耳垂一颗。我数了数,这不才六颗嘛。哪有七颗。
“头顶还有一颗!”
我擦,隔着头发我都不知道,你老人家咋看到的?不过我记得小时候爬树受伤,剃过一次光头,头顶正中就有一颗很大的痣,当时理发师还啧啧称奇。
“脚底也有七颗星吧你?脚踏七星,能管天下兵!”
我彻底无语了,好吧,我半信半疑脱了鞋子,找了半天,左脚是有三颗小黑点,右脚光溜溜的,啥都没有啊?
“钟发叔,你老人家看清楚。”
“看清楚了!”这老头子突然猛叫了一声,从桌子上拿了跟大头针,沾了沾什么东西往我脚底一扎,我痛的就要跳起来,被他青筋暴露的大手压住了肩膀。
“别动!”左手不听,一连扎了四针。我左脚多了四个红点,血珠渗出来,鲜红无比。
“好,够七星了!”
我擦嘞。你这摆明是山寨玩意啊。
“胡说八道,这是我茅山独门的朱砂符法。一般人用了也没用的。你属什么。”
“蛇。”
“好,灵蛇出洞在子时,今晚我们子时上山。”
“可是我啥也不会啊?要不我在这里为你老人家呐喊助威好了!”
“你小子怎么就不知道尊老爱老呢?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万一摔下来那还不断了?你扶着我点。我把茅山抓鬼术传给你!”
“啊?我也能练?我可不打算当道士啊。”开什么玩笑。我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没错,可没打算抓人类的灵魂啊。
“我不是说了吗,茅山术谁都可以练的。但不是谁都能用的!有些会反效果的!”钟发叔拿出一本书,古装的线本,有些年头了,蓝皮封面用朱砂毛笔写着《三茅真君游历记》,我一看,乐不可支,怎么不叫《三毛流浪记》啊。
钟发叔一看我的表情,想笑又不敢笑,仿佛猜到了什么,说,你别笑,里面的很多法术你看了就知道!以后就传给你了。我也了了四叔的心愿。
我肃然起敬,毕竟四叔的“茅山第一诫”言犹在耳。我恭恭敬敬接过书本,说,钟发叔,那我要不要行拜师礼什么的?
钟发叔沉吟了一会儿,问了我的生辰八字,最后问“你祖宗哪里人士?”
我记得村里祭祖的香火祠堂里面有牌位,听说和祠堂门口的对联都是我老爸写的,于是回答:“河北清河郡。”
“嗯。应该没错了。”钟发叔不说话,翻了翻书,说:“你的八字,依书直说,是个短命种啊?”
我擦!我才24,别那么咒我吧?
钟发叔抓住我的手,一路往身上摸,最后在我的脖子后面停下,问:“奇怪,你戴的护身符呢?”
我奇怪地说:“你怎么知道我有戴护身符的?我是有这么个玉佩,从小爷爷给我戴的。大学时候打球嫌麻烦,送女朋友了。”
“嘿嘿。你们张家的人可真大方。”钟发叔摇摇头,郑重地说,“我学艺不精,不敢收你为徒。这本书也是祖师爷留下来的,大家是同道中人,你叫我一声师兄就行了。”
我一头雾水。钟发叔也不解释,自管去翻箱倒柜,收拾东西。我一看,墨斗,红绳,黄纸,元宝蜡烛,纸钱什么的一大堆,心里好奇,就问:“这东西就能抓鬼了?跟拍电影一样啊?”
“你以为啊?艺术来源于生活啊。”
呃,这么有文化的一句话不应该出自你老人家之口啊。难道在学校当木匠的木匠比较有文化?
“这毛笔给你,碰上伥鬼,就摆魁星踢斗的姿势。”钟发叔左手虚拜,右手执笔过头顶,呼地做了个金鸡独立,我赶紧上前把他扶着。这一把年纪了,还做这么高难度的动作。你在是作死啊。
我很奇怪地问:“魁星踢斗不是应该在头上放个内裤的吗?”这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啊。我的偶像学友哥拍的鬼片《猛鬼差馆》里的金麦基就是用这招对付僵尸的。
“你哪里听说魁星踢斗是摆个姿势放内裤的?”
“电影里啊。”
“放屁!电影说的你都能信?那都是乱编瞎写的。”
呃,你老人家刚刚才说什么“艺术来源于生活”耶。
“那魁星就是文曲星。你见过那个文曲星不拿毛笔拿内裤的?!”钟发叔气得瞪起了眼睛。看来要不是我是老师,他能直接给我一巴掌了。
不过钟发叔的话还真得很有道理耶。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了。堂堂一个文曲星,天上有数的神仙,怎么可能拿个内裤去抓鬼!
我了个去。以前没发现我智商这么低啊?我都不敢说话了。钟发叔又说:“知道啥叫伥鬼不?”
“为虎作伥嘛。”语文是我的强项。古时传说被老虎吃掉的人,死后变成伥鬼,专门引诱人来给老虎吃。替老虎做伥鬼,比喻充当恶人的帮凶。《太平广记》卷四百三十:“伥鬼,被虎所食之人也,为虎前呵道耳。”宋·孙光宪《北梦琐言逸文》卷四:“凡死于虎,溺于水之鬼号为伥,须得一人代之。
“没错。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钟发叔说:“这鬼婴被你星光打散,灰飞烟灭。这伥鬼过了今晚就得到解脱,不会在原地打转了,到时它们去别的地方害人,我们就难抓了。来,把这个葫芦拿着。布袋也给你,咱们上山。”
我想到那五个白色的幽魂。心里还是害怕,就想不去,钟发叔不理我,自己拿着把木剑就走。我一咬牙,挑起地上的东西也跟了上去。怎不能连个老人家都比不过吧?
再说了,我可是考试第一名,状元!他奶奶的,过来我踢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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