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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爸爸没想到一向怯弱的闺女能接下他这一拳,愣了一下后马上暴怒:“死丫头,还敢反抗!”
他常年干农活,身强体壮,扑过来的样子简直像一头熊,凶神恶煞的怒吼:“你给我滚过来,今个老子非要把你打死不可!”
巫山扫了一眼院子,躲开他挥过来的大掌,后退几步,抄起墙角的扫帚,一个翻滚从男人手臂空隙里出去。
转身就举起手里的扫帚对着他一阵猛打。
温爸爸疼的哀嚎两声,没注意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倒在地,顿时眼冒金星。
巫山收回自己伸出去的脚,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懵逼的样子,一脚踩在他按在地上的手背上。
“还敢对我动手?”
“哎呦,疼死我了,死丫头,快给老子松开!”温爸爸一边怒骂,一边死命掰着她的脚。
这丫头今个不知怎么回事,力气大的令人,一改往日内向沉默的性子,跟变了个人似的。
突然想起老村长儿子的事,温爸爸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温青桃她,不会也是被鬼上身了吧。
“你你你,你是人是鬼?”一个大老爷们哆嗦着往后退,指着她鼻子的手都在颤抖。
巫山额头一阵发热,她摸了摸,果不其然,有一粒小小的凸起。
夜色里,男人亲眼见到女孩眉心凭空长出一颗红色的小痣,泛着妖艳诡异的颜色。
温爸爸惊恐的瞪大眼,烂滚带爬的起来跑进屋,死死顶着门:“救命啊!孩子他妈,有鬼,你,你那宝贝闺女变成鬼了!”
“怎么了?”温妈妈听到他的喊声从里屋出来,擦着手疑惑的问:“什么鬼?”
她推门就要出去,温爸爸连忙抵着门阻止她,紧张的说:“你出去干什么,外面可是只鬼啊!温青桃出去一趟,跟村长家那孩子一样,被鬼上身了!”
温妈妈显然不相信,瞪他一眼:“什么鬼不鬼的,都改革开放四十年了,你还这么迷信,让我出去看看,自己闺女还能认不出来了?”
她不由分说把门打开,门口站着一个漂亮至极的女孩,鹅蛋脸,桃花眼,唇色艳丽,眉心有一颗鲜艳欲滴的朱砂痣。
温妈妈也愣住了,迟疑地问:“青,青桃?”
巫山弯起唇角:“妈妈。”
温妈妈嘴唇嗫嚅,她有些不敢认,以前闺女也很漂亮,却内向自卑,不敢正脸看人。
面前这个温青桃,有点漂亮过头了,高傲自信,由内向外散发一种蛊惑人心的气质。
明明是一样的脸,她却觉得不是一个人。
“你,你……你回来这么晚,还没吃饭吧,快去厨房把饭热了吃点,要不然晚上肚子饿。”
温妈妈手指绞着衣角,回过神来说。
巫山看她的目光柔和了一瞬,视线冷冷瞥过后面的温爸爸,然后转身进了厨房。
温爸爸连忙拉过温妈妈:“你看看,是不是我说的,她绝对是撞邪了,村长家小儿子不也是这样吗,从山里回来一趟就开始发神经,一会哭一会笑的,说什么死啊怨啊的。”
温妈妈拍开他的手,没好气的说:“哪有这样说自己闺女的,你才是撞邪了,青桃就是饿了,你成天打骂她,还不许她……”
她还没说完,温爸爸呼哧着粗气说:“你是没看见,她竟然敢打我啊!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孩,还能打得过我……不行!”
他思忖着说:“城里不是有个高中说要她么,就让她赶紧收拾铺盖过去,这个家是容不一下她了!”
一听他主动说愿意让温青桃去上学,温妈妈心下一喜,生怕他反悔了:“这可是你说的,明天我就送青桃走。”
“行行行,反正今黑不能让她进屋,免得沾了晦气。”
“晚上那么凉,她一个小姑娘,肯定会生病的,咋能睡外面?”
“老子不管,她一个鬼,还能生啥病,反正不准进屋!”
他忽的扭过头:“你不准送,她不是想上学吗,让她自己去!”
温妈妈虽然想维护闺女,但还是拗不过他,在这小山村里,很多人还思想落后,重男轻女是常见现象。
温妈妈叹了口气。
她只能给巫山在门口铺了凉席,在上面多铺了一层被褥,交代巫山好好休息。
“明个妈就送你去车站,到城里你可要好好学习,你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城里呢……”说着温妈妈揉了揉巫山的脑袋,犹豫着说:“要不妈和你爸说说,还是得把你送到学校”
“不用了,妈妈,我自己就可以的。”
巫山知道温爸爸的脾性,她去说了只会更让他生气,死犟着说不定连车站都不让温妈妈送了。
“没关系的,妈妈,我已经长大了,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温妈妈欣慰的笑了笑:“青桃真懂事,你早点休息,妈去给你收拾行李,明个一早咱就出发。”
山上的夏天并不是太热,晚上还有凉风,躺在院子里还挺舒服的。
巫山望着天空上一闪一闪的星星,月亮在看不见的云中时隐时现,她的脑海里滑过许多画面。
最终归于一片平静,她翻了个身,正想闭眼,突然感觉到什么,猛的坐起来。
总觉得,有人在看着她。
但院子里黑漆漆的,安安静静,半个人影也没有,只有风吹动树叶发出的沙沙声。
她站起来,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把每个角落里都检查了一遍,什么也没发现。
巫山若有所思的坐在凉席上。
想起温爸爸说的那些话,再结合回来时在河里发生的事,她想。
这个世界,是真的有鬼的。
只不过,应该是有某种界限,鬼怪和普通人基本互不干涉,但也有想着害人的个例,比如河里的鬼,和附在村长儿子身上的鬼。
一晚上什么也没发生。
第二天一早,温妈妈把巫山送到山脚的公交车站那,看着她上车。
临走时,巫山交代她:“妈,你没事不要去咱们村口的那条河,尤其是晚上,千万别去。”
“怎么了?”温妈妈疑惑的问:“那条河是前年大伙好不容易挖出来浇地的,有什么问题吗?”
巫山摇摇头:“没事,妈,晚上不要靠近就行了,你快回去吧,我走了。”
她对温妈妈摆摆手,坐上了车,慢慢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