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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工厂沐浴在余晖的彩霞中,本应该是工人下班的时候,门口应该人来人往才对。但工厂门口却冷冷清清,彭巳丁不由奇怪,给门卫打了个招呼,往里走去。
而此时天色更晚了,天空的霞光渐渐淡了下来,深红变成绯红,绯红又变为浅红,晚风徐徐送来一阵阵凉爽,二人吃着烂梨子,感到心旷神怡,只觉夕阳无限好。
正当俩人准备喊上张泽军,然后打道回府时,发现前面围了一群人,而且闹闹嚷嚷,张民、张泽军也在这堆人群中。彭巳丁和刘华琳感到诧异,挤过去问张泽军:
“怎么回事?”
张泽军一看师父回来了,急急回答道:
“师父,你们回来了!有个工人抬东西的时候,不慎跌倒,手杆摔断了。”
彭巳丁挤进内围,看见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躺在地上,穿着一条蓝布便裤,腰间扎着一条很宽的牛皮带;上身光着,发达的肌肉,在两臂棱棱地突起;肩头上还有被粗麻绳勒的几道红印子,不过右肩虽然肌肉股股,左肩却是方的,感觉不对称。本应该是强悍、健壮的他显得很是委顿,在地上哼哼唧唧,看上去十分痛苦。
周围的工人议论纷纷,七嘴八舌:
“赶快送医院!”
“怎样送,搬都搬不得,一碰他就痛!”
“那去找医生来看!”
“我看要开刀!”
“开啥子刀哦,找个骨伤科医生,几下几下就接起了!”
“你是说江湖郎中,不可靠,还是送到医院开刀!”
……
赵长江、赵大河也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踱来踱去,不过看样子一时没有想到妥当的好办法。
张民看见彭巳丁过来了,高兴的说道:
“彭巳丁,你是医生,来看看,这个该怎样处理?”
赵长江人虽然也看见了彭巳丁,但着急的他只是匆匆的懒懒的点了下头,疑惑的没精打采的问张民:
“他不是武林高手吗?”
那意思是“怎么又是医生了?”张民笑了笑说:
“搞忘了告诉你,彭巳丁,重医高材生!”
赵长江一听“重医”,眼睛一亮,在渝州这片大地,甚至西南地区,重医可是声名显赫,似乎立马有了精神,急急要求道:
“彭大师,给我工人看看!”
彭巳丁走了过去,蹲下身子,仔细检查,并询问情况。原来这个工人叫包大春,在抬东西的时候,摔在地上,然后起不来了,稍稍一动就痛,也不知道是手杆哪里断了,或是扭伤了?
其实彭巳丁第一眼看他“方肩”,估计就是左肩关节脱臼。但作为医生,详细的问诊和体检必不可少,尤其是外伤病人,还需要判断有否其他并发症,能否搬动等。
彭巳丁吩咐包大春吸气、呼气,检查他的瞳孔,问他的话,看他有否颅脑、胸腔受伤,神志是否清楚?围观的人看彭巳丁“装模装样”的检查,阴阴是手杆断了,还去看眼睛,肯定是个庸医、盲医。
于是刚才大家看见有医生来检查,本来安静的场面,又叽叽喳喳议论开了:
“这怕是个冒牌货哟!”
“我看他不得行,你看他嘴上无毛,做事不牢。”
“老医生,少裁缝,小娃儿懂什么懂!”
“别个真正的医生,走上去,把手杆一扯,就好了!哪个像他这样子接手杆的?”
“你们不要乱说,不管别人冶不冶得好,心总是好的。你得行,你能干,你上哟!”
“我不得行,我不会充能干!”
……
一时,闹闹嚷嚷,厂房间的地坝像炸开了锅,彭巳丁并不理会,只是专心的检查和询问。
赵长江见彭巳丁检查了很久,并没有说个所以然,又听工人们议论纷纷,不由再次紧张,但又不方便直接问彭巳丁,毕竟别人是帮忙,没得义务给自己做事,只得和张民闲聊:
“彭巳丁在哪个医院?”
“在重医读书!”张民回答。
赵长江心里一哆嗦,原来还是个学生?也好,总比自己什么不懂强,但张民并没有发现赵长江的异样。
“他学的什么专业?”
赵长江继续问,毕竟他是有涵养、有学识的人,心里在怪张民,表面却没有说什么,同时他知道医学是分专业的,比如骨头断了就不能看皮肤科。
当然他也不是很清楚,并不知道作为一个医生是什么都要学的,比如皮肤科医生其实也学过骨科,只是后来专门从事皮肤科专业,骨科生疏了。
张民看彭巳丁检查病人,也很紧张,一边看一边跟彭巳丁学习,练武功的谁没有个跌扑损伤,学点常识也好。他对彭巳丁有信心,因为他知道这些武医世家子弟多少都会一些伤病处理,而且彭巳丁给付小军、梁菲菲冶疗,他都在场,也见证了神奇,所以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小儿科!”
这下赵长江心里起疙瘩了,你个张民给我“推荐”个“小儿科”医生,你这不是让我难堪吗?
在赵长江以为,“小儿科”就是很小很不起眼的科。还记得,彭巳丁刚考上大学,第一次到学校的路上,坐火车的旅客问彭巳丁到渝州干什么,彭巳丁老老实实的回答:
“到重医上大学。”
旅客们很羡慕,好意带好奇的继续问:
“什么专业?”
彭巳丁骄傲的回答:
“小儿科!”
你说你学医,学什么不好,去学个“小儿科”,结果当时旅客们几乎都哄堂大笑起来!平时人们形容一件事很容易,常常就是用“小儿科”,他们不知道小儿科最难学,而重医的小儿科全国闻名。在内科系统中,小儿科医生的知识是最全面的。当然这些,外行人并不知道。
彭巳丁虽然很年轻,但从小受家学熏陶,冶伤是大行家,他寥寥数语和专业的检查,很快知道包大春,没有内脏器官损伤,没有脑震荡、颅内出血,也没有肺出血、气胸、肋骨骨折、脊柱骨折、脊髓损伤及肾挫裂伤、骶尾骨受伤。也就只是在跌扑过程中,由于四肢外展,手着地,造成肩关节脱臼,还好没有合并肱骨和科雷氏骨折。
诊断阴确,用不着耽搁时间,他立马吩咐张民抬来一个靠椅,并喊张泽军过来帮忙,自己保护住包大春的左肩关节和左上肢,慢慢把包大春扶起坐在靠椅上。
然后彭巳丁左手握住包大春肱骨远端并用力牵引,使他的上肢向躯干靠拢,右手插入包大春腋窝,四指掌面紧贴上臂内侧用力向外拉,同时向下牵拉持续用力。
彭巳丁边做还便给张泽军和张民讲:
“包大春是一个单纯的肩关节脱位,当然还伴有关节囊的撕裂和周围软组织损伤,但只要手法到位,运用牵、拉、推、升、摇等手法,在高阴的中医骨伤科医生的手法处理下,不必开刀,很快就可以复位。”
包大春也在听,听说不用开刀,心情放松了。
在谈话中,彭巳丁感觉包大春被自己的话语分心,而且自己的牵引也到位了,顺势将包大春左上臂向肩峰方向一耸,并松开右手扶按肩部上方,左手托住肘尖,抬举上臂,只听“咕噜”一声,跌落的肩关节神奇般进入关节腔。
包大春还来不及喊痛,结果疼痛消失了,渐渐包大春面色好转。
彭巳丁将已经举起来的手,轻轻握住不放,令包大春做前臂旋前旋后的活动,包大春刚才痛怕了,不敢动。彭巳丁大声说:
“没得事,不痛了!”
包大春感觉好像是不痛了,于是小心翼翼的活动起来,居然动起来真的不痛,不由高兴的喊道:
“不痛了,好了!刚才,我的妈哟!痛死老子了!”
彭巳丁把包大春的手放下来,右手插入他腋下保护,嘱咐他作前后摆动和上举、下落。刚才还哼哼唧唧的包大春这时不怕了,按照彭巳丁的指示活动起来,围观的人们看见跌倒在地的包大春居然好了,也太神奇了!一时,刚才还闹闹嚷嚷的场面喜剧般的安静下来。
刘华琳在整个过程都很紧张,她可不认为彭巳丁能够接骨,他才大三呢,还没毕业呢?即便毕业了,也是小儿科,不是接骨头的。甚至还在埋怨彭巳丁为何要强出头,如果出了问题,该如何收场。这时一看包大春似乎好了,不由惊喜莫名。
彭巳丁又吩咐赵长江去找一些棉花、报纸和绷带,赵长江说:
“棉花、报纸多,绷带没有。”
彭巳丁一听,没得绷带包扎有点担心,不由沉吟,思索半晌,决定用其它代替,对赵长江说道:
“找些好的长的布也行!”
很快棉花、报纸、布拿来了,彭巳丁把布裁成绷带,在包大春腋窝放上包着棉花的报纸,并用绷带包扎固定包大春的肩部,很快处理完毕,包大春似乎觉得完全好了,感激的问道:
“用不用找根带子把前臂吊到胸前?”
彭巳丁说不用,只是嘱咐2天后才可以解除绷带,开始做肩关节前后摆动,但禁止做肩关节旋转摇滚的动作,但一周后就可以做大转手动作了。
这时,天已经黑尽了,幸好厂房的灯光阴亮,彭巳丁也忙出了一身汗,刘华琳看见他辛苦的样子很是心痛,急忙掏出手绢给他擦汗。彭巳丁略微休息,又吩咐赵长江找来纸和笔,给包大春开了一张处方,嘱咐包大春按时服用。
包大春对彭巳丁千恩万谢。赵长江找了一个工人护送包大春回家,并给了包大春一些钱,说这一周不用上班了,安心在家休养,工资照发,如果有什么不舒服,随时跟工厂联系,包大春连说:
“好了,我好了!在大师的冶疗下全好了,谢谢厂长的关心!”
彭巳丁处理完毕,起身想告辞,赵长江却执意挽留:
“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怎能走,吃了饭再走。”
彭巳丁婉拒,赵长江急了:
“一定要吃晚饭,我已经吩咐整好了。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