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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听了也就罢了,便道:“行吧,我这里换了衣服还要跟老爷过孙家去,把赵姨娘和环儿也捎上。”
凤姐因放缓了声气道:“二爷也是疼三妹妹才会跟我商量,刚才是我话说急了,我给二爷赔个不是,成不成?不管三妹妹是改嫁还是守节,都需要娘家给她撑腰。咱们女人家再能干,只能宽慰她两句,还不是得老爷二爷出头。我亲自伺候二爷换衣服,二爷就担待我这一回吧!”
贾琏起身道:“不敢劳二奶奶的驾,我换了衣服去见老爷,二奶奶且换了衣服也去见太太吧!老爷这会子也跟太太说话呢,完了太太定然要叫你商量,最要紧不能吓着老太太,不如一起过去候着。”
贾琏凤姐于是换了浅淡素服,去了王夫人院里,就见赵姨娘和贾环怏怏在外头候着。贾政见贾琏来了,便起身去了,这里王夫人又和凤姐相对掉了一场眼泪,把李纨、迎春、惜春、宝钗、黛玉并宝玉都叫了来,告知孙家丧讯。
众姐妹听了都一起为探春落泪,宝玉站起来便说要去孙家看三妹妹。王夫人含泪叫住他道:“老爷和你琏二哥自会帮忙料理,且老爷应承了三丫头,让赵姨娘和环儿去孙家住下帮手,你这会子又凑什么热闹!你三妹妹的事瞒不过,需得告诉老太太,我还指望你跟着凤丫头帮我劝慰老祖宗呢,不然不是白疼了你一场!轮到贾家吊唁的日子,你跟着大爷老爷珍儿琏儿蓉儿他们一起去上香烧纸也就是了,其余一发交给琏儿和环儿便是!”
宝钗也道:“宝兄弟,姑娘家出了个阁跟在家时可不一样,三妹妹如今是孙家大奶奶,不再是贾家三姑娘。你也十七八的年纪了,哪还能像从前那样不避嫌疑兄弟姐妹们只是一处混呢?”
黛玉亦拭泪道:“你去了又能做什么呢?太太和宝姐姐说的有道理,三妹妹这会子不方便见人,你还是安慰老太太要紧。”
宝玉听黛玉如此说,只能罢了。王夫人和凤姐便带了众人去到贾母房中,缓缓把话说了。贾母八十多的年纪,哪里禁得起听这些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话,一时悲从中来,哭着道:“都是大老爷猪油蒙了心,偏要跟孙家结亲!二丫头我都舍不得给他,不成想竟哄骗了我的三丫头去!前几日三丫头回来,当着我的面只说好!我其实心里有些不信,不过知道你们不像我操心,索性装傻充楞。不打量这才几日的功夫,三丫头年轻轻儿的就要守寡!老天偏不长眼,留着我这么大年纪的人活着做什么!”
王夫人凤姐宝玉黛玉李纨宝钗一干人,并贾母的丫头鸳鸯琥珀等人解劝了好半天。贾母听说探春立意守节,心内大不舍得,只当着李纨的面又不好说,更平添了伤痛,晚膳也无胃口用,喝了两口子汤便躺下来。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第二日便觉头闷目酸,鼻塞声重。连忙请了王太医来诊脉下药,足足的忙乱了一日。幸而发散的快,未曾传经,至晚间些须发了点汗,脉静身凉,大家方放了心。一连几日仍服药调理,直到孙绍祖出殡之后,贾母方大愈。
且说贾政贾琏带了赵姨娘贾环去了孙家,只见灵堂已经布置妥当,阮管家带着张材王兴在外招呼男客,探春带着侍书翠墨在内招待女眷,孙妈妈单管着照看有身孕的李姨娘,里外张弛有序,都是心下称赞。又不免替探春惋惜,如此人才就此做了寡妇,左不过另一个李纨罢了。
孙妈妈想着赵姨娘虽然不是贾家正房奶奶,到底是探春生母,便同探春商议了,将她安置在了正房的跨院,正好挨着西厢房。贾环则住了外院的书房。
阮管家正愁家里没有男人,自己到底只是管事,最多算得半个主子,招呼兵部的大人们有些不好看。如今贾政带着贾琏贾环来了,顿时喜出望外,上前作揖行礼没口子道谢。
贾政见探春安排妥当,且向来不喜这些俗务缠身,便说贾琏贾环留下照应,自己先行一步。临走又嘱咐贾环道:“你年纪也不小了,读书不过了了,趁这机会,和你哥哥学些人情往来也是正经,只不可沾染酒色财气,若叫我知道吃喝嫖赌你沾了哪一个,你也不用回来了!”
贾环低头垂手唯唯应了,贾政又带着赵姨娘去内院见了探春,当面吩咐赵姨娘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三丫头命该如何,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幸而老太太和太太把她教得好,听说她立意守节,这方是大家闺秀的做派。好在如今姨娘有孕,琏儿也会寻个合适的孩子,就如珠儿媳妇一般,守着兰儿,家里上下从老太太到下人,谁不称赞?你言语间多宽慰她,切不可信口胡言扰了孩子的心神!你且记住,这里是孙家,三丫头年轻守寡,老太太太太宽宏,方许你过来照应,你只管在内宅,万不可抛头露面,更不可在亲戚家里作威作福寻些事端!”
赵姨娘抹着眼泪连连应了,贾政方走了。外头贾琏和贾环迎来送往之余,又和阮管家轻点孙家账目资产,若有要去衙门办理文书的,挑出来赶着先办了。贾琏当初去扬州主理过林如海的丧事,且荣国府贾政这一房的庶务皆是他和凤姐二人内外操持,自是烂熟在心。探春人虽在里头,却也挂心,特特嘱咐了贾环不可多言,一切交由贾琏,不过一边看着记在心里,每日晚间进来和探春一一交代,探春有话也叫贾环传递给贾琏。
里头探春惦记的是家资同嗣子之事,赵姨娘却另有想头,等贾政一走便拉了她去无人处教训道:“我的姑奶奶,你可是糊涂油蒙了心,居然就说出要替那忘八羔子养孩儿守活寡的话来!你今年满打满算也才十七,这还有大半辈子,难不成就守着一屋子下人和两个不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过?”
探春往日听了赵姨娘这般说话总是烦恼居多,怪她见识浅薄。可今日她虽然话仍是不中听,总是为了自家女孩儿着想,便放软了口气道:“姨娘,我倒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错。在家的时候,大嫂子不也这样过吗?只是娘家人口多,她有我们这些小姑子们陪伴。孙家如今只我一个,未免寂寥些。不过我常回娘家走动亦可。还有宝姐姐同史妹妹,将来她们出了阁,也是亲戚,可以来往一二。不然还能如何呢?”
赵姨娘呸了一口道:“姑娘嫁进孙家还不到十日,且那孙忘八又不是甚么深情才子恩爱夫婿,对你恁般折辱,替他守一辈子,我都替姑娘委屈!你觉得这样这样的日子不错,是你还不知道这夫妻之乐。你年纪小,过门的日子短,孙忘八又不懂得怜香惜玉,所以你不知道这其中的妙处。等将来你大了,通人事了,日日孤枕独眠,才叫难熬呢!就是老爷,外头看着最古板正经不过的人,年轻的时候也爱这个,不然我怎能连着生了你同环儿?太太也生了三个,贾家爷们里头,就数老爷子嗣最多!我之前也不晓事,久了倒也觉出几分乐趣,老爷若是有日子不来,我还怪想的。姑娘切莫把话说早了!”
探春再不通人事,毕竟是已经出嫁经过洞房的妇人,听了赵姨娘的话,顿时臊得粉面通红,嗔怪道:“姨娘好不晓事,这等伤风败俗不知廉耻的话岂能说出口!这里是孙家,我不是贾家未出阁的姑娘了,是出了嫁的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