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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鸡力道还挺大,扑腾的时候,翅膀尖划在夏至脸上。
“哎哟!手下败将还敢闹腾!”
夏至觉得脸有些疼,随手擦了一下,气咻咻把野鸡绑了。
她再在林子里走走,就采了好些野蘑菇和野菜,还掏了一窝野鸡蛋。
收获满满。
夏至这才回到秘密营地,把东西收拾了,回家。
她把蛇皮袋子顶在背篓上背着,野鸡绑了脚挂在腰上,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绑在背篓的外面。
这样一来,后面背着的东西远远的高出了夏至的头,背篓上挂的东西也宽出了夏至的身板很多。
从远处看,夏至就是一座行走的小山。
夏至自己不觉得什么,反正她力气大,再说了,这些东西蓬松了些,其实不很重嘛。
然而,站在夏至家门口看风景的一行人,远远看见这个景象后,就震惊了。
景桑成景教授:“你们看那个山民,哎哟,背那么多东西啊!看起来还是个女孩子,这……哎哟,这么多东西压着,身体都压坏了,”
景教授身边的一个中年人,本就严肃的脸也皱了皱:“这山里的孩子,也太苦了!”
景寒彦:“嘶……好像,好像是夏至!”
俞志明:“我的妈呀,可不就是她!快快,快去帮她!”
夏至正埋着头走得认真。
虽说这些东西她背得动,但是因为东西装得高,为了保持平衡,她得弯着背,人成弓型,头不好抬起来。
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就听着脚步急促,喊声冲她而来:“夏至,哎你怎么不打个电话给我们呢?你说一声,我们来帮你啊!”
俞志明和景寒彦七手八脚的想帮夏至拿东西,减轻她负担。
殊不知,为了防止这些东西滑落,她都把东西捆一起了,一样一样拿是不行的。
两个人这样左右的去拉扯,反而让她失去了平衡。
头顶上的两个口袋扫来扫去,还把夏至的头发都扫乱了,散了一脸。
“哎哎哎,放手!放手啊……”
夏至喊着,人却被扯得东倒西歪,眼看着马上要摔倒了,有个人影快速的冲过来,一条腿抬起来帮她顶住背篓,一只手扶住了她。
“小心!”
耳边是一个浑厚沉稳的男人声音。
夏至被头发挡住视线,看不清来人,只感激的说:“谢谢啊。让我把东西放下来。”
她慢慢的蹲下身。
刚才扶她的人还在一边帮忙,帮着她把背篓卸下,浑厚的嗓音里很是惊讶:“真沉!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能背这么多东西啊?”
夏至顾不上回答。
她把东西放下了,人自由了,就气得先找俞志明算账。
她随意的理了理头发,腰里一边挂着一只野鸡,一边别一把砍刀,叉着腰左右看看,就先看见了俞志明。
夏至生气:“俞志明你搞什么!这些东西我捆好好的,不能扯!一看就是没干活的人,我差点被你扯翻了!”
俞志明歉意的“嘿嘿嘿”,又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确实没背过这么多的东西,夏至你最厉害了!”
景寒彦走过来,也歉意的说:“我也没经验,只想着帮你了。”
夏至拿袖子擦了擦满头的汗:“既然你们想帮我,那现在就在家门口了,你们帮我拿进去吧。”
俞志明景寒彦两人还挺配合,马上就去拎那个背篓。
背篓放着都有一人高。
俞志明和景寒彦一人一边拎着,还叹气:“哎哟/真沉啊!”
“哈哈,不是要帮我吗,可别说沉啊!”
夏至看两人沉得,走路都是歪歪斜斜的往家里去了,这才笑着转身,想感谢一下刚才扶住她的人。
然而,当她看清眼前人的时候,夏至仿佛被定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个动作都没法做。
乔一泊!!!
当从陶然那里知道乔一泊才是她生理学上的父亲之后,她从来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和他见面。
一切太过突然。
夏至完全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样的情绪来对他。
脑子是空白的。
乔一泊帮夏至放好背篓,直起腰,拍了拍身上名贵的休闲西装。
他微笑着看俞志明景寒彦把东西拿进去,才把目光转回来,放在眼前这个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头发乱糟糟,几根发丝粘在她的脸上,隐隐约约的,可以看见她细白的脸上,有一条渗血的伤痕。
但她完全不在意,胡乱的理了理头发,叉着腰说话的样子,有一股子城市女孩子少见的野性和洒脱。
但她回头,乔一泊看清了。
她,就是上次在沙市见过的,景教授还开玩笑,说她长得特别像他。
那句话,是他这辈子的禁忌,足以让他远离这个孩子。
却不想,还在这儿遇见了。
景教授只是说那些药材是他认识的朋友家种出来的,没有说就是这个小姑娘。
不过,景教授这个人,除了他的专业,别的方面向来随意,应该不是有意为之的。
只是这小姑娘现在看着他发愣是怎么回事呢?
夏至在经历过了短时间的愣怔后,再看乔一泊那双茫然又戒备的脸,心里涌上来一股巨大的悲伤。
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很讨厌夏芳菲。
她和夏离,从来不是爱情的结晶,相反,应该是乔一泊耻辱的证明。
站在乔一泊的角度想想,他也是不会爱她和夏离的。
陶然说过,在那本书里,他是大反派。
大反派冷血是天分;
大反派被人算计是活该;
大反派最终孤独惨烈的死去是命定的结局;
这么看来,其实,他并不比她和夏离好多少。
她不该恨他的。
但是,为什么她还是想恨他呢?
那个在年少时曾经日夜盼望能出现的角色,却因为他的出现,全部被打破了。
乔一泊的存在,告诉夏至,这个世上,不会出现一个深沉教养她的慈父,也不会出现一个拉着她手送嫁的伟岸身影。
他的出现,只是让夏至变成了非但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可以去幻想的困局。
这种困局,让人满心愤慨,却又找不到出口。
夏至把嘴抿得笔直,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