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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明星稀,清风徐徐,天荡山脉的夜间依然是相当舒适惬意。
结束了一天的辛劳旅程,三人做了些吃的,围着火堆狼吞虎咽起来——除了陆清凝以外。他被雷天鹰重创,身体很不舒服,只是随便吃了两口,便没胃口了。
经过了连番大战之后,大家都深感疲惫,便都早早地搭好了帐篷,准备休息了。
“小陆,你真的要一个人守夜吗?要不今天我替你吧……”林星澜看陆清凝脸色不是很好,关切问道。
“没事……我晚上要修炼一会,被雷天鹰击伤以后总觉得不太舒服,如果不把问题解决了,我也睡不踏实。你们不用管我,早点睡吧。”陆清凝强撑着笑道。
见陆清凝执意一人守夜,项烈和林星澜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叮嘱他注意安全,有事叫他们起来。
林星澜将预警蜂放出,做好了周边的警戒工作之后便和衣睡了,而项烈也接连对抗多个强敌,体力有些不支,便难得地也去休息了。
然而陆清凝却没有这样的空闲功夫,雷天鹰一击留在他体内的一团雷劲如何也压不下来,整个人有一种深深的麻痹感,并且这股雷劲随着时间推移也没有减弱的迹象,反而愈发肆虐起来。
“可恶……我偏不信,难道区区一道雷劲,还想杀我不成?”
陆清凝拖着檀霜剑,缓缓走到营地外的溪流边,盘腿坐下,碧水诀心法和溪水交相呼应,溪流仿佛有灵性一般旋起,分解成一缕缕水色灵力沁入陆清凝的身体之中。
内世界里,洪波涌起,天空中雷霆漫天,撕裂整个苍穹。
陆清凝催动全身的力量,化成无数滔天巨浪,对抗着天空中的那一道雷力。
“滋滋——”
两股力量甫一接触,陆清凝便暗道一声不妙。
雷系武诀天生就对水系武诀有着克制的作用,再加上雷天鹰境界更胜一筹,这种克制关系便更加明显,以至于陆清凝的水系灵力刚刚碰到这团雷劲便一触即溃,反而是这团雷劲吸收了陆清凝的灵力,变得更加张狂肆虐起来。
“哇!”
体内一阵剧痛传来,陆清凝再次吐出一口鲜血,只觉得整个五脏六腑都要被这愈演愈烈的雷芒撕裂了,心里不禁暗暗叫糟。
上次从水镜那里学得了碧水诀,成功化解了王焕的烈火掌留下的内火,这次陆清凝本想如法炮制一番,却忽略了元素之间的克制关系,反倒是助长了那团雷芒的威力了。
“啪滋……啪滋……”
陆清凝浑身颤抖,痛得跪倒在地,这雷芒已经透过他的身躯,浮现在了他的身体表面,甚至将他的皮肤都灼伤了。
这是陆清凝自从被王焕逼的坠崖之后,第二次感到这样的手足无措,那道灵力的雷芒借助碧水诀之威反而迅速扩张,很快就将陆清凝体内的灵力完全压制,陆清凝疼痛之余只觉浑身无力,竟连一丝一毫的灵力都不能由自己掌控,只能任凭雷芒在自己体内肆虐。
而这时候,在另一头的项烈和林星澜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陆清凝在经历着一场生死的浩劫。不过就算他们知道,也并帮不上什么忙。
眼前一片混沌,似乎听到雷天鹰的声音在体内狂笑起来,道:“哈哈哈哈,可恶的小子,我说过,就算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吃我一击紫电狂雷的感觉爽不爽?下地狱来给我陪葬吧!”
忍受着巨大的痛苦,陆清凝咬牙暗道:“不行了……这雷劲完全掌控不了……虽然不至于丧命,但是完全无法使用灵力,只怕是个废人了,那还不如直接死了来的痛快……”
又继续强撑了片刻,陆清凝实在坚持不住,颓然趴倒在地,一阵强大的昏厥感袭来,意识逐渐有些模糊了。
昏昏沉沉间,陆清凝似乎听到,自己身边有人在说话,是一个很熟悉的声音,但是却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喂喂,醒醒,醒醒!”
“哎哟,这傻小子,我好好的碧水诀被他用成这样,真是令人揪心啊……”
“算了,还是让老夫再帮他一回吧……天华啊天华,你这家里人怎么都跟你一个德行,就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呢?等我们下次见面,我得好好跟你说道说道。”
可能是错觉吧……项烈,林星澜都睡着了,在这半夜的天荡山脉中,怎么会有一个这么耳熟的声音呢?
又迷迷糊糊了好长一段时间,陆清凝突然感觉身体中的雷芒似乎消失了一般,那种强烈的灼痛感也逐渐消散,顿时整个人舒畅多了,身上的伤口也在慢慢愈合,淤塞的灵力也缓缓开始流通了。
“呼,真是费劲……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答应了别人守夜,怎么能趴在这里睡大觉呢?”那个熟悉的声音再一次传来。
陆清凝勉力支撑着自己从地上坐起,循声望去,声音……好像是来自放在一旁的檀霜剑。
陆清凝把檀霜剑拿起,拔出来细细观看,只见剑身通体泛着淡淡的荧光,水镜去世之后,嵌在剑身的灵核上灵力缭绕,似乎和平时有些不太一样。
“嘭!”
一声脆响,一道湛蓝色光芒升起,从那颗灵核上缓缓浮现出一个半透明的光质人影,正是陆清凝的老师水镜。
“我靠!”
陆清凝吓得魂飞魄散,直接将檀霜剑扔了出去,躲到一棵大树后面远远地看着。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点胆啊?给我过来!”水镜哭笑不得,向陆清凝招了招手。
陆清凝定了定神,壮起胆子朝檀霜剑走了几步。
“你怕什么!这才几天,就不认识我了吗?”水镜微微笑道。
“老……老师,你……你是人是鬼啊?”陆清凝似乎还消化不了眼前的场景,声音颤抖着说道。
“其实按道理来说,应该是鬼。”
水镜思忖了半刻,回答道:“我虽然命数已绝,但是灵核存于你的檀霜剑之内,这天荡山脉里有灵陨精华的存在,灵力旺盛,这才让我的一丝灵觉觉醒,能像这样跟你说话。不过现在我的灵觉的力量还十分微弱,我维持不了太久,等会就会再次回到檀霜剑里沉睡了。”
陆清凝欣喜不已,不过想起自己的处境,微微叹息了一声,道:“能与老师再见一面,学生三生有幸。只不过学生愚钝,体内中了一股雷劲,想用碧水诀化解却适得其反,如今体内灵力被这道雷芒镇压,想尽了一切办法也没能解决……”
水镜摇了摇头,打断他道:“那是因为你运功的方式不对!对于这套心法,你的理解还是太浅薄了。区区一个通玄阶六等种下的雷劲,怎么可能和我这碧水诀相提并论?我刚才输入了一道灵力在你的身体里,暂时帮你把那道雷劲压制住了,你感受一下,和你自己的灵力有什么不同?”
陆清凝点头,再次盘膝而坐,闭上双眼,探查了一下自己的内世界,只见体内的一道道雷劲都被一种至为纯净的寒冰给冰封住了,这才让他好受了些。
陆清凝舒了口气,笑道:“多谢老师帮忙。”
然而,水镜却神情颇为严肃,正色道:“我虽然帮你稍稍地压制住了,可是我这灵觉的力量只苏醒了不到一成,这层冰封不住雷劲太久,接下来你要听好,按我说的去使用灵力,如果能尝试着把这道雷劲炼化,反而能将它变成你的杀招。”
陆清凝有些诧异:“这道雷劲不过是一股能量,还能炼化?”
水镜轻哼一声,道:“当然能,雷天鹰那厮想用这道雷劲杀你,若是你真把它炼化了,这雷天鹰就算不死也得被你气死。我时间不多,你听好了。”
陆清凝点点头,凝神定志,进入了修炼状态。
“首先,用你的灵觉去感受那些包裹着雷劲的冰层,好好体会一下,为什么我可以用水系灵力把它封印起来,而你不行。”
陆清凝沉默不语,內世界里一缕灵觉伸出,开始触摸那些雷芒外面的冰层。在灵觉的感应之下,冰层渐渐开始融化,被还原成灵力的形态,从雷芒上面分离开来。
慢慢将这一缕属于水镜的灵力接纳为自己所用,陆清凝不禁皱了皱眉头,问道:“老师,我知道了,是因为我的灵力还不够精纯,对吗?”
水镜是驭天阶巅峰的修为,距离入圣仅仅只有一步之遥,加上这么多年对碧水诀的研习、改善,他对水元素和水系灵力的掌控能力远远不是陆清凝能够望其项背的。
由他的水系灵力铸成的冰层,如同宝石一般纯净,不掺有任何一丝杂质,而陆清凝的灵力则要逊色许多,內世界里的水浪意象可以说是泥沙混杂,所以碰到那团雷劲的时候才会被排斥。
水镜微微一笑,赞许道:“不错,你领悟的很快。其实自然界中各种元素都是相通的,就像最为纯净的水也不会导电一般,所以水元素和雷元素完全可以共存,你刚才融合失败只是因为你对水元素的掌控还不够精纯而已。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让你的水系灵力变得更加纯净,然后慢慢地把我用来封印那团雷劲的冰层消融,用你自己的水系灵力接纳它,这样从此以后你就能掌握一些雷元素的力量了。”
陆清凝没有说话,只是把自己所有的精力和心神都聚拢,开始慢慢炼化、提纯自己体内的灵力。
之前太过拘泥于修炼碧水诀的一招一式了,以至于陆清凝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现在沉下心来看看才发现,自己的灵力果然是混沌不堪,不要说和水镜相比,就是和项烈、南宫天明、雷天鹰之流相比,陆清凝的灵力也远远谈不上纯粹二字。
凝下心来,陆清凝开始刻意引导自己体内的灵力,将里面的杂质一一分拣,剔除,随后把这些不需要的杂质排到体外,只留下净化后的精纯部分留在体内,如此循环。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陆清凝体内排出的灵力中的杂质被体内的热量缓缓蒸发,化作一拢白色的雾气,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其中,像是一个巨大的茧。
随着时间的推移,陆清凝內世界里的灵力也不断新生、增强,待到他把全身的灵力都筛洗过一轮之后,包裹雷芒的冰层也融化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层,雷劲随时都有可能再次破冰而出。
“呼……”
陆清凝吐出一口浊气,眼睛睁开,浑身感觉说不出的畅快,这一轮对灵力的洗炼竟让他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差不多了,现在用你的灵力破开我的冰铸封印,尝试着吸收那些雷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