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陈年往事

复思浅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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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最后看到这个世界时,眼前只剩结界与被结界排除在外拼命想拉住我的沈若。当我失去意识时,时间仿佛静止了,自己像是静置在了冰窖之中。

    我听到了一个声音,他淡淡问我:“你可真的愿意将自己的情感封存,换取可以与彩水晶匹敌的强大的力量?”我应了声,那人道:“好,那你记住,此法视为契约,若是强逆想要冲破封印,动了情感,便为逆天,会受到惩罚。”

    说罢,我便感到一股极寒的力量注入到自己的五脏六腑中,尤以心脏最甚。我感觉到自己的筋脉已经要爆了出来,我听到那声音缓缓道:“在此之间,我会教你几个招数。”

    我见一个身影纵身跃起,而后幻化了一把弓箭,道:“万箭齐发。”说罢,便见从弓上边从一支冰箭幻化为千百支冰箭向前飞去。这招才结束,他便忽的走到我面前,我这才见清楚他的面孔,他与我见过的人不同,但却与宫弧有着一般的气质。

    最后,他站在一旁,忽的闭上眼睛,这一举动,却让整个空间的空气都凝结了。我感受到了绝对的寒冷,只听到他最后的声音道:“这是万物凝结。”看完他这些动作后,我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而后全身被一股极寒的力量注入到了额头上、眼睛里,我快支撑不住时,听见眼前的人冷言道:“坚持到最后吧。”

    忽然一股较为温暖的力量似乎注入到了我的身体内,我感受到身体内极寒的力量与这股注入的力量在博弈,只全身难受。忽然我又听到有人在呼唤我的名字,那一声声似乎极为熟悉,只听道:“易青绾。”

    我猛得睁开了眼睛,大口喘着气,眼见自己身处沈若府中。我忽的起身,额头上的毛巾便掉了下来,我才发觉自己穿的衣衫已经湿透了,只是都是冰凉。

    我四下见不到人,只得沿路出去,走到房门口,听见有人走过这里来的脚步声。我拿出水晶来,慢慢躲在门口。

    看见有人打开了门,有两个人走了进来,前面那人一眼瞥见了站在一旁警惕的我,便回过头望着我,我才见到是沈若。他见了我,眼里十分欣喜,虽未笑,但他站近了我些,紧紧捏住了我的肩,许久才道:“你终是醒了。”

    我未在意他的神情,只瞥到了他身后极为熟悉的人。那人站朝前来,上下打量了我,才道:“我听说了,关于你的选择。”

    是许久未见的景砚。

    他似乎变了许多,说不上来是哪儿变了。

    我好奇他为何会来这里,只问道:“你怎么来这儿了?”我才问完话,便见沈若将双手缓缓放下,而后插话道:“看你暂时无碍,你的朋友也都来此了。你们便…好好叙旧吧。”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我见着沈若的背影,只觉得熟悉的回忆涌了上来,想要感谢的话,却说不出口。

    景砚示意我坐下,便四处打量,而后缓缓道:“我们是被你的力量吸引而来,水晶发生了共鸣,而你的水晶,与上次与我们失去联系不同,这次是强烈的引导。”我拿出水晶,发觉如今的水晶与以往的不同了,似乎更加透明,与我之间,也有着一种默契。

    我想起陆璇和殷兮,便问道:“他们两呢?”景砚先是看向我,而后愣了愣,回道:“近几日你的寒气一直在溢出体外,我们五日前来到沈若府中时,你整个人都冻住了,我们只得轮流为你注入能量,试试看能否与你体内的寒气抗衡。”

    五日?我问道:“我竟昏迷了五日?”他点点头,而后思考道:“我们感受到水晶波动时,约莫两日回来,如此说来,应是有七日了。”七日。我记得在那个如至冰窖的梦中,自己最多待了几个时辰,然而在这里,竟过了七日?

    我一时未反应过来,只问道:“今日是什么时候?”景砚思考了会儿,才道:“二月二十五。”我应了声,只看着水晶,却感受到了景砚身上,不同以往一般,一种奇异的波动。

    我看着景砚,回忆起以往对他的怀疑,只问道:“你,为何会到这里?”他似未反应过来为何我会如此问,只道:“为何如此问?”我看他如此反应,似乎是知晓了我水晶能力增加,但不知晓我所付出的情感的事情。

    是了,与他们分别以后,我发生了许多事情,他们也许都不知晓。

    我回忆起以往种种,只理智的思考着,发觉以往种种未相同的事情,以往的回忆,如今都变成了一个旁观者一般,一切,都似乎想通了。

    我道:“我的意思是,景砚,你既帮了沈言,为何如今会来到这里?”他似乎讶异于如今我的说话方式及我未有波澜的神情,只缓缓道:“许久未见,你变了许多。”我未理会他的言语,只道:“若是我的猜测属实,你便不该在此。”

    他看着我,未有言语,许是还未适应我如今的样子。

    我站起身来,缓缓道:“也许我说的还不够明确,因此你才不明白。我不如这么问,为何在学院时,你会对我莫名关心。为何出发时,你会切断那片叶子。为何当初你会打翻我的桃露,为何,朝槿死时,会有你的气息?”

    他同样站起身来,重重叹了口气,才道:“是我疏忽了,让你产生了怀疑,可事到如今,我也不必隐瞒。之前离开和不解释,不过是因为我也不知我自己处在如何的境地,但此次我既来了,我便已然做了决定。”

    我见他要缓缓道来的意思,便坐下身来,倒了杯茶递与他,示意他坐下。他坐了下来,便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说罢,他拿出怀中的黄色水晶,而后慢慢催动力量,水晶也慢慢变成黑色。

    这便是我感受到的那股力量的奇异波动!我静静看着他的水晶慢慢变成黑色,那股力量也慢慢显现出来。看来我之前没有感受到景砚的奇怪,不过是因为我的能力不够,这也说明为何夏离沧会对景砚有敌意,他们的能力差不多,能感知到也情有可原。

    我看着黑色水晶,只回忆起以往学院说的事情,便道:“你是,暗系一族的人。”眼前的人点点头,才收起水晶。

    我看着他,点头道:“那便解释的通了,你为何帮沈言的缘故,因为你和学院为敌,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那么我也想得通,为何你会打翻桃露,我之前被沈言下毒,如今仔细想想,除了中药外,应该桃露里也有毒,而且是第一步。”

    说罢,我便继续道:“那么,杀了朝槿的事情,看来你也参与其中了。或者说,朝槿便是你杀的。我现在好奇的只有,你为何会对我关心,还有,你为何切断那片叶子,让我没有喝下那药水?”

    景砚愣了愣,而后瞧着我,半晌才道:“从前你说话,不会是这样,就算经历了再多,我也不信一个人会变化如此之大。”说罢,他便细细端详着我,而后皱眉道:“你的水晶能力不会突然的加强,你是否是为其做了什么?”

    他还是与之前一般细腻和睿智。我看向他,只觉得事到如今,这一切不论变成怎样,已然不重要了。便道:“这一切已然不重要了,事到如今,我做出了选择,便有我自己的原因。”

    他似乎猜到了什么,也未再过问,只道:“我本不是一族传承,我哥才是一族的传承,但因了十五年前,我八岁时,那时魔人族本来不相往来,但人族惧怕一族的能力,挑起战争。我哥作为一族主将出战,但却再也未回来。去随我哥冲击前锋的一族士兵,无故失踪了大半,回来的只说是无故失踪。”

    他继续道:“我想到了这可能是什么水晶能力,但我们一族的暗系水晶不似人族水晶有各式各样的能力,我们只有自然能力,也就是有关自然的能力,比如我哥哥擅长于雷电,就像殷兮一样,而我擅长于风。那件事过了一年不到,我寻无思绪,那时人族便建立起了青冥法术学院,并封了大型的结界。”

    我听完他说的,便想到了院长的能力,时空控制。会不会与他有关?

    他说的话验证了我的猜想:“我听闻了学院院长的能力,而他便是当年战争人族的主将。我开始怀疑他,但一是苦无证据,我们并不了解时空控制可以运用到哪些方面,二是学院有内幕,但细节并不清楚,学院内部封存的太好,苦苦查寻却并无结果。”

    我回道:“于是你便作为一族一方潜进了学院?”他点点头,而后道:“现如今我可以一个个问题的回答你。”

    说罢,他喝了一口茶,才道:“一开始我对你好,确是故意接近你,因为夏离沧。”我想到是因为夏离沧,并未惊讶。他继续道:“那日,一族内部有人族进入,似要打探什么消息,我们才发觉是一个彩水晶的持有者。”

    我挑了挑眉,似乎猜到了前后的联系。

    他继续道:“我们一路追杀那个人族,但无奈彩水晶持有者的能力太高,无法追上,只沿着血迹找到了学院,这才越发坚定了我觉得学院有鬼的想法。”看来,那个闯入一族领地的彩水晶持有者,便是夏离沧了。

    这么说,院长早早便认识了夏离沧,那日,我遇到夏离沧,将他送往院长室,也并不是偶然。那日,我记得窗外有一个身影,看来便是景砚。

    他道:“其实我早确定了他的身份,后来接近你,也不过为了打探他的消息,或是学院的动态。最初,我只是觉得你可怜,真真信着一个人,却被欺骗。但后来,我确是真心实意要帮你。”

    真真信着一个人,却被欺骗。

    是了,那时的我,以为我与夏离沧,是两生情愫。以为我与景砚,是知己难求。如今看来,不过是景砚以为我与夏离沧亲近,与我接近。夏离沧以为我与景砚亲近,又知晓我知道他的秘密,便监视着我。

    呵,自己的过去是如何戏剧。

    我未想再听下去,只打断道:“那切断的叶子呢?”他缓缓道:“后来我证实我的猜测,也猜到了学院多年学生穿越时空执行任务,但却多数消失的缘故。定是被他用某种空间法术困住,但却没有实证。”

    “那日,学院派发药水,拿到药水,我便察觉到那药水有些不对,说是增强魔力,但其中却有一族一种药剂的味道。”我看向他,问道:“什么药剂?”他淡淡回道:“封印灵魂的药剂。”

    他见我不解,便解释道:“这种药剂在一族是禁忌,因为手法阴毒。喝下这种药剂,等于自动签订了契约,灵魂不再属于自己。”他看向我,道:“本来这只是我的猜测,但当朝槿死去,水晶连同尸身一起消失时,我便肯定了。这种药剂,让院长可以操控学院学生的灵魂,就算远在其他时空,若是不遵循他的命令,或是如同朝槿一般意外死去,灵魂便会困在他的空间内,死无对证,没有人会发觉。”

    原来,朝槿的尸身连同水晶一起消失,是因为院长的缘故。原来,宫弧喜欢的那个女子子岚所说的,她怀疑过学院的阴谋,她所写的事情,我本半信半疑,只因在小时便被学院收留。如今,子岚信上写的,与景砚所说的不谋而合,现实却是这个样子。

    我一直所信任的学院,居然有如此阴暗的一面。

    景砚见我面色不好,便道:“你还记得我们来之前去的植物林,有瑞茧吗?他有迷幻作用,当时为何无一人察觉那药水的作用?夏离沧他早早知道了,可他却没有阻止我们任何一人,包括你!”

    他也许,还以为我喜欢着夏离沧。

    我摇摇头,叹气道:“这是情理之中的事,他既早早与学院有了勾结,必然不会因为我,坏了自己的前程。”景砚见我说得轻松,只叹气道:“若是你自己想得开,那自然是最好。”

    我未想继续思考下去,只叫他继续说。

    景砚继续道:“因此当一族的人调查到,这次学院要杀的人,便是复颜珩三爷的时候,我便主动见了他,并与他做了交易。”他看向我,道:“我告知了他学院的计划以及我们的人的分布,我本以为事情会顺顺利利的解决,不料事情开始往未预料到的方向发展。”

    “我没有想到你和朝槿会与他接触,他让我想办法将桃露打翻在你的浴盆中,我预料到那桃露有问题,本想将它打翻在地,不料还是泡在了浴盆中。至于朝槿,我未料到她知晓了沈言的身份,以及我与沈言的事情,但她并未透露半分,我便知晓她喜欢上了沈言。”

    “一晚我本要去寻沈言,却见朝槿只身走一条小路,我眼见她自己跌跌撞撞哭着进入了轻云庄,而后失足落入水中。在我赶过去时,她已快不行了。我将她救出,只见她念叨着你的名字。我想顺便证实自己的想法,便将她放回湖中。”

    我抬眼看眼前的景砚,一时之间,不知如何言语。

    朝槿溺水已久,就算已无可救药,但他还将她放回湖中,只为证实自己的猜想,是多么的残忍。

    我只看着他,淡淡道:“你很残忍。”

    他望向我,回道:“我只想找到我哥哥。”说罢,我便问道:“听你如此说,你便是站在了学院的对立面,可如今,你却站在了沈若这边,是为何?”

    他道:“因为夏离沧。我未料到夏离沧会中了沈言的蛊,学院失去了一大势力,必然会露出苗头来,只有让这场大战愈演愈烈,让夏离沧成为学院关注的焦点,我才可以趁机回到以往的时空,推翻学院。”

    我打了个哈欠,只理解了他如今的做法。我只道:“待会儿陆璇和殷兮醒了,烦请你重新和他们解释一遍。我如今容易发困,要再去睡会儿。你既已决定了,便如此吧。”他忽然拉住我的手腕,而后道:“你的能力太强,纵使付出了什么让你如今可以驾驭,但迟早有一日,你的身体会承受不住。”

    我挣开他的手,只道:“这是许久以后的事,不关你的事,我也不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