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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见亮着烛火,知道她们仍在里面,进了房间,见唐染起身,过来道:“发生了何事?”我看着她,细细想着和挽歌说的话,笑道:“进房间来吧,正好有事要说。”
唐染见我未有什么不好的神情,似乎松了口气,应是担心挽歌反悔了。我们坐在桌子周围,金兰趴在桌子上,剥着橘子,递于我一块,又极不情愿的问了唐染,我接过吃了,唐染应是早早就知晓了金兰的个性,只笑着摇头。
我倒了杯茶予唐染,道:“你们都知道的,我是被绑来的,因此我是想着出去的。”唐染未料到我会这么说,皱眉道:“什么时候?”我想她是担心我走了方案的问题,笑道:“状元宴会以后。”
金兰看唐染在,未多问什么,只自己吃着橘子。我继续道:“因此我想,既然要离开,便是要低调一些的,但这个方案,当别人问起时……”唐染似懂了我的意思,只看着我,道:“我必定是留在这儿的,既如此,如若......?”她似乎还有些不确定,但也说了出来,我笑笑:“你愿意帮我忙,自然是好的,只望今日之事,能互相保密。”她听我说出了,也笑道:“那是自然。”
金兰听了我们说,一头雾水,也未再吃橘子,想问什么,因是因为唐染在,又未说。唐染先回去后,金兰起身关好门,才坐在我身旁,悄声问道:“你们所说是为何事?”
我看着她一脸疑惑,笑道:“我要离开那边不能让别人知道这方案是我所出,不然受了关注,到时定是走不掉的。因此,如若有人承了这功劳,岂不是更好?”
她思考了会儿,忽明白了,惊呼道:“那你便将这些都让给她了?”我点点头,示意她小声些,道:“往后恐怕要让给她的还多呢。”金兰起身,叹了口气,道:“我也没想过要这些,只想着能有个安定的地方,便是最大的希望了。”
我起身站在她旁边,笑道:“定是会实现的。”她点了点头,又与我道了别,才回了房间。第二日一早,便早早有人来敲门,打开门,发觉是昨日的小厮,说挽歌寻我们到房间去练舞。
我想过挽歌会帮我们,但也未想到她会帮到排舞这个辛苦活上。到了房间内,见挽歌已换了舞服坐在那儿,见我们来了,道:“我编了几个动作,但具体的还要与竹城的歌配上。”又转向我道:“我们且先合一遍,你与我学着。”
我学着那舞姿,实是温柔婉转,可就是学不来,提不起来兴趣。金兰在一旁,只笑道:“阿城,你当真不是与姐姐两种舞吗?”不想话音刚落,唐染便起身走了过来,对挽歌道:“姐姐,不知可否与你们一同练舞?”我看她应是有些按耐不住了,挽歌看向我,我笑道:“坐在一旁确实无聊,来一起练便是。”
挽歌又看向金兰,道:“那么便一起练吧。”又转向我道:“等到了领舞部分,再单独教与你。”学了许久,流了许多汗,在与挽歌讨论着细节,唐染却一直有意无意凑过来。挽歌忽道:“我想起有些糕点,十分好吃,待我与竹城取来。”我跟着挽歌进了她房间,她四处看了看关上了门,在柜子里拿出一盒糕点。我看着她,知道她有话要说,便倒了杯茶,道:“你说吧,我便在这儿听。”
她看我一脸淡然的样子,笑道:“想必你也看出了唐染的意图,你同我说过的,这舞,需一人在前为领舞,两人在后为伴舞,我本想着你唱这歌,应站在前面的,但如今……”我知道她是细细思虑了,和她讲了昨日和唐染的约定,又说了自己的想法。
挽歌见我已经打好了主意,便道:“既如此,那于你而言,自是好的。”我点头,道:“那便让她领舞吧。她跳的确实不错,如若违了她的心意,只怕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会有更多的麻烦。”
挽歌拉了拉衣袖,起身笑道:“我留不住你,否则我必然会因你赚更多的钱财。”我打趣道:“那你便舍得放我走?”她笑回道:“难不成我拦得住?还不如做个人情。”我拿起糕点盒,往外走去:“你总是能看穿我。”
刚来环采阁,我就十分好奇,在皇城之下,有一个祈都的荠青楼坐镇,竟还能生意如此红火,且还办得了状元宴会,只怕这环采阁与朝廷脱不了干系。政治上的阴谋,能少牵扯进去,便尽量不要沾上。
回去又练了许久,挽歌让唐染领舞,金兰忙拉我过去,焦急道:“怎么回事?”我将自己的计划告知她,她才看了眼唐染,撇撇嘴道:“那真是便宜了她。”
唐染见我们在说什么,怕是知道了些许。她走了过来,金兰见了她,便对我笑道:“阿城,我给你拿糕点去。”我点点头,唐染见金兰走了,道:“对不住。”
我看着她,笑道:“无妨,你想多了。就如昨晚和你说的一般,我向来不在乎这些,更何况你的舞技本就很好,又有何对不住之说?”她未再说道歉之语,只感激的看向我,笑道:“谢谢。”我知一个人的命运突然发生转折,对每个人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唐染本可以是坐在府中无忧无虑的小姐,如今却沦落青楼,为了自己的生计,只怕有时也毫无办法。
我们白天排练,晚上湘馆的人都要在环采阁帮忙。如今中午坐在房间内,却无心午睡。听闻挽歌说表演会在船上,而且以后一个月的状元宴会,也就是竞卖也在船上。幸得我识水性,但到时情况定是更为复杂,还得慢慢计划。
到了晚上,我们去帮忙,因要戴着面纱,楼里人也多,十分闷热,幸得如今是深秋,待在这里也有些暖,只是仍有冷风进来,也只有房间内才有火炉。
这般已过了好长时间,到了晚上,因要接近十一月底的小宴会,早早便有些大官来了。我们忙得不可开交,我抬着酒跑上跑下的送,周边有不少人,穿来穿去,一时找不到房间。我左顾右盼的寻着,未想撞到了人。
酒如数洒了,我蹲下拾起酒杯,又起身,未敢抬眼,道:“对不住……对不住。”其实我还是有些怕的,怕出了什么变故。不想面前的人未应,我抬起头,看见这人只看着我,他的眼睛,冰冷的没有一丝情感。
我想起那天我问路的人,便是他了。他今日仍是着一身深色衣服。我在他身边,犹如置身冰窖。我想着酒的事,便道:“公子的衣服我可以帮公子洗干净。”
他未答,我忙道:“公子可寻一处房间,寻人找挽歌,她会予你衣物,我洗好后,自会送至公子府上。”我未见过他身上的衣物是什么布料,也不敢妄言赔偿。
他仍是未语,我道:“既如此,那我便先走了。”我刚转身要走,才听他道:“是你。”我未料到他说的是我,但还是回过头,看了看周围,确定是说我,才知他说的是那天问路的事,未想我戴着面纱,他也认出了。
我点点头道:“是我。”见他不肯让我走的意味,我刚想说话,见金兰跑了过来,见了我,忙过来道:“阿城,出事了。”我向金兰示意,她道:“听说有个房间的糕点被弄洒了,又无存货,湘馆的人在那儿都没有办法,又找不到姐姐。”我将酒盘与她,道:“重新找人拿些酒。”看向这个男子,忙道:“公子如若还有事,稍等片刻,我去处理些事。若是公子以后要寻我,只找湘馆竹城即可。”不等他答,忙与金兰一同跑到那个房间,金兰去倒酒,我赶忙进去。
才进门口,见里里外外跪着不少人,我轻问一旁的人道:“里面的人是谁?”那人回道:“是如今备受皇上青睐的大将军高瀚,性格十分暴躁,是环采阁的稀客,应是随着这次状元宴会而来。”这时见唐染从里间退出来,我问她情况,她摇摇头,看来是不乐观。
有收拾东西的人出来,有几个抬着散在地上的糕点,我见了,忙拿了一块,尝了尝,疑惑道:“这怎与挽歌那日拿给我们的糕点如此相似?”唐染点了点头,道:“我也发觉了,只是这糕点唤雪,与姐姐给我们的多了几分甜味,还有雪梨之味。”我忽而想起什么,但又不敢确定,如今却没有思考的时间了。我唤了唐染,同她说了我的主意,她点点头,带着几个人走了。
我进了房间,唤人出去,那将军见我来,还将人都叫了出去,笑道:“我记得挽歌似乎不是这个样子。”我点点头,道:“挽歌今日有事,不能来见将军。”
他怒道:“今日之事不解决,我便砍了你们,也让这环采阁给我个交代。”我低头道:“将军不必动怒,今日挽歌有事,但雪定为将军奉上。”高瀚问道:“不是说雪已无存货?”我定了定神,道:“挽歌前几日取了存货,因摆放调整,忘了拿至货房,其余人不知,不过方才我已吩咐了,需加热一下即可为将军奉上。”我低着头,忽听见高瀚拔剑的声音,惊慌之余,抬起头与他对视,因了他是历经沙场之人,眼神中都充满了杀气。
他用剑尖直指我的脖子,道:“你的眼神如此慌张,莫不是在骗我?若是真如此,那你便为今日之事献祭。”他找人拿了炷香,点了,示意我看着。我未语,努力保持镇静,过了几秒,他才放下剑,但并未收起。我控制不住自己发抖的身体,只能跪在地上,深呼吸着。
等了半晌,他们还未来,香已燃完,高瀚拿起剑,只一个剑影,脖子便觉得生疼。而后有血顺流而下,我明白,这是一个赌局,也许我输了。
我闭着眼,脑子空空的,忽听见有人进来,听见挽歌的声音,道:“将军。”我睁开眼,见她们抬着糕点摆到桌上,香气四溢,金兰与唐染扶起我,用手绢抹了抹我的脸,我才发觉我哭了,许是对死亡的绝望,懦弱,或是不甘。
高瀚找了人帮我处理伤口,才知是挽歌回来,遇了唐染与金兰,问她们要如何做,唐染将我与她说的转告挽歌,她们才匆匆做了拿来。
金兰后来问起,其实我也不敢肯定这个办法是否保险,只是至少可以缓一缓,也未想后来的事。所幸听闻高瀚后来并没有吃雪,便离开了。
我想的办法其实很简单,那日挽歌与我们的糕点,与雪无异,我让唐染她们用糖水煮,在形状快散之前,放在蒸笼上,用雪梨汁蒸,应可以应付一下。
挽歌来看我的伤口,道:“谢谢你,你很聪明。”我摸了摸脖子,还是生疼,忽想起这事,问道:“是否如今环采阁上下都知晓了?”她点头,我轻声道:“帮我个忙,将这次的事归在唐染身上。”她愣了片刻,道:“她不会……”我摇摇头,且不说上次与她说过,更何况有利的事,只怕她都不会推辞。晚上待伤口好些,去寻那个人,已经不在了,也没有留下什么。问了人,才知我前脚刚走,他便也离开了。我松了一口气,害怕惹了麻烦。后几日我们一直在排练,眼看离那日也只有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