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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衣人袖口的标记,总觉得熟悉,忽而想起是在哪里见过了,不敢往下想,只顾骑马。黑衣人虽在路上走,但却极快,我马术不精,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只能策马向前。
穿梭在树林中,树叶划破了衣服,后面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跑了许久,终于出了森林,赶忙停住,前处竟是悬崖!我下了马,趁空隙用水晶射中了两个人的脚,赶忙顺势躲到丛林中,却还是被发现了。
其实从刚开始被发现我就知道,怕是凶多吉少了。这些人武功都极高,我用水晶也下不了手,如今处境的我,毫无办法。黑衣人的剑划过我的身前,我轻躲过,却还是划过了肩膀。
他们围攻,我躲闪,很快被逼到了悬崖边。左肩隐隐发疼麻木的时候,才发觉那剑淬了毒。我退到无路可退,看着黑衣人的袖口,仍是不敢相信。只感觉脑袋发疼,他不会的,不会如此心狠手辣,不可能。
我想哭,想哭出来,想大喊,想现在就去寻他问清楚。只见了一个黑衣人过来,拿手中的刀向我心口插来。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躲闪,不想脚下踩空,往后滑去。
在我落空时,我竟在想,就这样去了,恐怕也挺好的。忽被一人拽住我的手,就这样吊在悬崖边,我的视线已开始模糊,耳边听见人打斗的声音,心想,有人来救我了。
只听上方道:“绾绾,对不住……对不住。”我听了声音,听出了是未央。听了她的声音,似乎在哭,也感觉到她的眼泪滴在我的手上,十分炽热。我看不清她,只拼尽力气看向她,笑道:“你终于肯叫我绾绾了。”
她拉住我的手一直在抖,我知道,怕是她支撑不住了。她一直摇着头道:“绾绾,是我对不住你。”我知道,今日终须一别。我突然十分平静,只道:“未央,也许,命运如此。你帮我个忙,回去后,帮我寻到一个叫陆璇的女子,告诉她,我意已决。”
之前曾与阿璇说过,不想再参与进学院之事,拜托她和夏离沧说清楚。朝槿去了,景砚离去,我早已无了心思。如今,我也没有机会再去理会了。
未央拉着我的手在一寸寸滑落,最后我问她道:“不是三爷,对吗?”我已经猜到了,只是不敢相信。未央未回,手已经松开了。我向下滑落,只见未央离我越来越远,耳边只余风声和那句愈来愈远的绾绾。
我拿出水晶,想做个什么在悬崖底,也许不会死。不想水晶忽然失去了用处,变得暗淡无光。我闭上眼睛,眼前似乎看见朝槿的身影。
我似乎做了一很长的梦,将我所经历的都梦了个遍。从进青冥法术学院开始,我像个旁观者,看着这一切发生的始终。看到我们喝药水时,如我所料一般,景砚的小动作。而夏离沧和院长在一处房间内,院长道:“除掉他。”
我听到了很多对话,看到了很多人。看见三爷站在一旁,蕙纕竟倒在一旁,三爷看着她的目光,是我未曾见过的冷漠,他道:“你倒是长了胆子。”又见景砚站在一个身戴斗笠的人旁,问道:“何时?”
大量的信息汇入我的脑海里,是我从不知,也从未想过的事情,我的头开始越来越疼,猛地坐起身来,一身冷汗。刚刚的是梦吗?为何如此清晰?
抬眼看周围的一切,是个普通的木屋。床头挂着一串用花朵所制的风铃,我轻轻拨弄,有几声清脆悦耳的响声。低头发觉不仅身上的衣服换了,连伤口也包扎好了。穿了鞋子下了床,伤口处仍扯的有些疼。
我忍住伤口扯住的疼痛,走至门口推开门,见了美至极端的景。我怀疑我已经去了,因此来到了仙境。门口是一片山崖,云雾缭绕,中间有许多漂浮着的岩石。木屋右边有个晒衣服的,晾着我的衣服。向左看不清,近处是一大片菜地,远方有瀑布声。前方岩石延伸尽头处是一处极华丽的殿宇,朦朦胧胧。
我讶异于这里惊人的景致,这是人间不可能有的景观。心想自己怕是真的去了,可身上的疼痛,真实的触感,又在提醒自己,这一切都太过真实。
我立在那儿,忘了自己该如何做。只听见一声道:“忧衍。”这一声名字,似乎很久远了。我愣住了,缓缓转过身去,心中却在想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最不想见的这个人。这声音如同天籁,纯净而空灵,却不似那个我最熟悉的声音。
我不敢确定,轻声道:“三爷?”我听出我的声音的颤抖,我害怕是他,不知怎么面对他,又害怕不是他,害怕自己的心意终究要面对。那人走了出来,一身红衣,看清他容貌,眉目如画,丰神飘逸,真真是惊为天人。
我移开目光,问道:“你是谁?为何知道忧衍这个名字?我的衣服和伤口......”他走至我面前,紧盯着我笑道:“这就是你们往后的人对待救命恩人的方式?”我未想他会说出“往后的人”这样的话,我以为是其他的意思,才想开口问,便听他道:“我知道,你不是这里的人。”
他所说的话让我十分震惊,我们的事是不可能有别人知道的。他看我愣住,大声笑道:“我原以为你会明白,看来你摔了下来怕是将脑子摔坏了。”
我想起原来在书中看过,记载着有天人一说,容貌极佳,与天地同生。不会,我当真遇到天人了吧。我看着他,缓缓道:“你是天人。”我看着周遭的环境,更是确定了。
不想他过来一把搂住我,大笑道:“看来你聪明是不假。”说完,啧啧叹道:“可惜啊,你就是个毒罐子。”刚刚我想到换衣服的事,可转念又想,人家也许根本不在乎,更何况比起不救我,这又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在这儿待到了晚上,弄清楚了一些情况。这人名宫弧,此处是悬崖底端。那尽头的宫殿,叫长倾殿。白天已美至极端的长倾殿,夜晚竟更胜一筹。云雾缭绕,白帘飞扬。如今那边亮着烛火,他在那边看书,他白天叫我过去,我看着崖底,实是不敢跨出一步。
想起白天我们说的话,他将我的水晶还予我。我看着水晶,已经暗淡无光,也无法使用。问了他为何说我是个毒罐子,他说我被下了两次毒,一次是慢性,长期的,一次是猛烈的。他说所幸有人后来帮我解了毒,后来猛烈的那次好了,可前面那次因为是长期的,还未恢复完全。
其实我想过了,怕是那次从马上摔下来,其实就是中毒了,那次我就好奇,怎可能从马上摔下来就暂时失明,又说不出话了,如今想起三爷之前的种种,疑惑也就慢慢解开了。
那个黑衣人的袖口的标志,是我在三爷药碗上所看见的,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何要杀我?又为何要让未央来救我?
如今的境况,我是不可能再回去找阿璇他们了,且不说队伍已散,而且如今我水晶能力已失,只会成为他们的累赘。有关三爷,我也不愿再面对,如今莫名的情感,朝槿的突然辞世,都让我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