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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她打扮得非常素雅,穿了一身浅灰色的绒质运动装,似乎有些神秘地对我说:“今天,我带你见一个人……”
我很少见她这样神神秘秘,便很好奇地问:“什么人?”
她说:“走吧,到那里你就知道了……”
我越发好奇,只好如闷着口的葫芦似的,坐上她的车出发。
车一直开到安定门,她才说:“黄寺,你知道吗?”我心里纳闷,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我当然是知道黄寺的。
我们现在要去的黄寺又被称为西黄寺,那是乾隆皇帝为当时进京谒见自己的西藏政教领袖,第六世**额尔德尼大师在北京修建的行宫。后来,第六世**大师圆寂在承德避暑山庄外八庙的“须弥宗胜之庙”里。
这使乾隆皇帝深为震惊,悲痛之余,将六世**大师遗体送回西藏日喀则“扎什伦布寺”建陵,同时又在西黄寺内,设立了一座汉白玉石雕刻成的涅盘塔,上面还设了铜质镏金的日月宝顶和塔伞。
塔内安放了六世**大师的一套僧装,并亲自为这座纪念**大师功德业绩的衣冠塔命名为“清静化城塔”,显示当时**和百姓对藏传佛教的虔诚信仰和无比尊崇。
中国共产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在党中央和国务院的亲切关怀下,由第十世**大师**额尔德尼?确吉坚赞和中国佛教协会赵朴初会长倡议,于1987年9月1日在西黄寺创建了“中国藏语系高级佛学院”,旨在培养藏传佛教的高级僧才和藏蒙地区的转世活佛。
直到现在,这里一直云集着藏传佛教的许多教派的活佛和高僧。
我还是很久以前,在上大学的时候,和一个信仰藏传佛教的同学去过一次,那时就被那种**的气氛、神秘的仪式深深吸引,因此后来又陆续去了几次。
徐空兰突然问我知不知道那里,我迅速点点头说:“知道。”
她这才开始平静地说:
“明溪,我在日本,接触过一些佛教。开始我接触‘日莲宗’,其实和咱们的‘净土宗’是一回事。后来,我在奈良,接触了一个出家师傅,他是学‘密宗’的。我感觉他很神奇,经常有些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让我很震惊。”
“但是他说,他很崇拜西藏。想有机会到西藏去朝拜。他说他们日本的‘密宗’是‘东密’,不原始,不纯粹,不像西藏的‘密宗’保持着原汁原味儿……我就开始对藏传佛教感兴趣了。”
“我记得你以前和咱们班的王子渊,好像对藏传佛教感兴趣吧?”
我平静地说道:“我没有,其实也就是和他去过几次。”
其实我不相信宗教,总觉得有些无聊,但是潜意识里又不愿回避可能接触宗教的机会,恐怕因为在感觉上,总认为宗教还散发着纯洁和高尚吧。
徐空兰笑了:“还真没看出来。听高凌涛说王子渊到你们滨江市去了,好像在**某部门做了一把手,你知道吗?”
不知怎么的,我有些心烦意乱了,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哦,是吗?没听说,我没和他联系。”
我们到了黄寺。
其实,现在的黄寺是一座闻名遐迩的学院,座落在很安静的街道上。
这里经常会有来自西藏各大教派的知名学者,大活佛和具有很高学位的“格西”为在这里学习的活佛们讲授藏传佛教的宗教哲学、甚深义理和实践方法(格西是经过严格考试和辩论而选拔出来的一种学位,具有这种学位的人往往是寺院教学的带头人和学术上的权威代表。它也分为四种学位,最高等级的“拉冉巴”相当于我们通常所说的“博士后”)。
既然是学院,就少了我们印像中不少寺院具有的那种世俗和喧嚣,更多了一种氛围,安静祥和、神秘莫测、严肃谨慎。
西黄寺的正门外面多设了一重院子,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铁门,冲着西面开着。
门口挂着一面铜牌,上面用汉文、藏文、蒙文三种文字写着:中国藏语系高级佛学院。牌子上的蒙文,无形中说明了蒙古族也是以藏传佛教为信仰的。元朝的国师“巴思巴”法王就是一个例子。
说句良心话,看着那个牌子,我感觉比清华北大的招牌更神秘、更圣洁。我也不知道这种想法从何而来,总之,当时的想法很矛盾,也很离奇。
门紧紧关着,只开了挨着传达室的一扇很小的铁门。
从门口往里看,什么人也没有,大门面向正南,好像是一个属于军管区的医院还是什么机关来的,我记不太清楚了,里面也很少看到人,这多少让人感觉到有些冷清。
徐空兰下车,到传达室去交涉,要进黄寺里面去。
门口的老爷子很认真,不光是登记了我们每个人的身份证,还给徐空兰要见的活佛通了电话,确认那位活佛没有在给学生上课,才放我们进去。
这使徐空兰刚才还特别高涨的热情有所冷却。
老爷子把大门开了,徐空兰把车在西黄寺真正的大门前停好。
我们站在黄寺那座真正始建于清代中期的五间三进的大门外,看着只有皇室才能使用的明黄色琉璃瓦和龙凤合玺沥粉金漆的彩绘,看着赭红色的墙壁和大门上整齐排列的镏金门钉,看着嵌在两边的墙壁上的,用彩色琉璃砖烧制成的,像征佛教“缘起性空”至正真理的“****”。
我一边和徐空兰闲聊,一边尽力想像着这里曾经翎顶辉煌、往来朝贺的壮观场面。
这座正门没有开,因为只有在迎接像“**大师”这种高僧大德和前来视察的国家领导人的时候,这座大门才会开启。
我们顺着东边一条还算宽阔的甬道,拐了几个弯,才算进到学院里面。
学院里面的地面上,用深褐色和白色的油漆,画了祥云、哈达、盘肠、花朵等等图案。
这其实是藏族的一种传统习俗。在有些节日和特殊意义的纪念日,每家每户会在自己的门口,用白色与红色两种土壤撒成各种吉祥的图案,在迎接他们特别崇拜的活佛和贵宾的时候,也会这样做。
这里经常出入一些地位崇高、学问渊博的活佛和格西,那样就要每天画上很多遍,而且也很不卫生,所以就用这样比较灵活变通的办法来适应变化的环境。
这,就是宗教一直提倡和努力追求的超妙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