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疑惑

连灼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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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承平帝膝下只有两位公主,二公主还在吃奶,先不算,那也就是只有福玉一个适龄的女儿,算是不错的政治资源,从承平帝的角度来看,就这么嫁给战败国的老皇帝,怎么都不划算,至少嫁给个南齐的皇子,再扶那皇子继位才合理啊。

    余蘅:“皇上答应许婚,大致上应该有两个原因。”

    江宛洗耳恭听。

    “其一,南齐人战败后,这也是低头装孙子的一个姿态,若是福玉成了沛帝的皇后,从此以后,大梁的每个皇帝都比南齐的高一辈。”

    南齐沛帝原来与先帝是一个辈分,眼下生生被压了两辈。

    “其二,与覆天会争夺南齐的支持。”余蘅道。

    江宛想了想:“我看皇帝也没有十分乐意。”

    眼下想事情,一个念头后边跟着无数个但是,乱糟糟的。

    江宛道:“我的意思是,或许是覆天会推动了这件事——蒋娘子在李六死的那天,拦住我没去见福玉,眼下福玉与魏蔺的婚约作废,也是因为她与魏蔺有了娃娃亲,我觉得真正想要福玉嫁去南齐的,是蒋娘子背后的人,或许是覆天会,但绝对不是皇上,因为他没必要绕这么大一个弯子。”

    “覆天会难道能控制福玉吗?”

    “也许覆天会在福玉身边安排了人,福玉眼下对皇上皇后都十分抵触,若现在有个人能让她信任……”

    “你在怀疑谁?”

    “宁剡。”

    “谁?”余蘅被逗笑了。

    江宛道:“你上回跟我说,宁剡在查多年前望龙关一战的内幕,那一战,死了个葛将军。”

    “当时皇上刚刚登基,南齐人便大胜了一场,朝内朝外都不安稳,皇上也就没肯让宁剡细查,而是将他调去了北方,后来,最艰难的一阵过去,南齐也被渐渐打服,皇上顾虑若是再查旧事,又会叫军中动荡,所以只许宁剡私下暗查。”余蘅道,“你之所以提起此事,是不是因为靖国公夫人死前对大长公主喊的那句‘恒丰十七年,是你’。”

    “对。”

    “你也怀疑安阳大长公主。”余蘅肯定道。

    他用了“也”字,难道他原本也怀疑安阳?

    江宛道:“我不是怀疑,我是几乎快要确信了。”

    “几乎?”

    “所以我还要再去找沈望,本来找你是想问,真正让福玉决定嫁去南齐的人是不是安阳大长公主。”

    “应该是,福玉当时把皇上皇后都看做仇敌,觉得父母背叛了她,我正是因为这个才赶去看她,没想到那时她就已经……在我之前,只有姑母去看过她。”余蘅想了想,道,“我手中有一支暗卫,是从姑母手里接过来的,所以我一直怀疑,她并没有把完整的轻履卫交给我。”

    事实上,他拿到的轻履卫中都是些歪瓜裂枣。

    如果有现成的暗卫,那安阳完全可以做到覆天会可以做的事,她这几年在小青山韬光养晦,如今出山,会否时局已经到了收网的时候。

    江宛噌地站了起来:“那我先告辞了。”

    余蘅猝不及防:这么突然吗?

    江宛道:“时候不早了,我要去接阿柔和圆哥儿下学,还得给他们买糖画呢。”

    “那,慢走。”余蘅起身相送。

    去承宣使府的路上,江宛使唤邱瓷去买糖画,自己则坐在车上与范驹闲聊。

    “你上回说在镇北军里养过马对不对?”

    “对啊,”范驹清咳一声,“给夫人念首讲军马的诗,夫人可不要被属下的文采吓到。”

    边上骑狼和徐阿牛交换了个眼神,叽叽咕咕笑了起来。

    范驹也不恼,自顾自诵念道:“霜蹄奋迅追飞电,凤首昂藏似渴乌。[注]”

    听着还行。

    江宛:“你写的?”

    骑狼的笑声立刻高了八度。

    范驹啧了一声:“虽不是我写的,却已经写出了我心中的豪情。”

    “哦。”

    江宛接着问,“北戎大梁的盟约只有二十年,为什么还能太平十年?”

    “因为北戎还有两个强敌,一个是韦纥,一个是回阗,当时北戎也是战乱之际,见天儿地打仗,我在镇北军那会儿常去看热闹,”范驹说得手舞足蹈的,“他们多是马上遭遇,所以打起架来可好看了,一个个全都精通马术,下半身好似跟马长到了一起,在马上随便甩,就是掉不下去,我有一回亲眼看……夫人……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

    “没有,你说得挺有意思的。”江宛想了想,“我就是好奇,北戎经常和别的部族打架吗?”

    “这倒是的,他们逐水草而居,觊觎更丰饶的水土本就是天性……”

    “所以先帝把恕州拱手相让。”

    “其实也不是让,当时朝中吵得厉害,个个都说,今日让了一寸,明日就要让一丈,今日让了恕州,明日就是汴州,后日便是整个疆土,先帝迫于无奈,就把地借给他们了。”

    江宛眼神示意,你说这话自己信吗?

    范驹挠了挠头。

    江宛:“那你觉得他们会卷土重来吗?”

    “属下只知道,草原人扩张之心永不死。”

    没过多久,便到了沈望的家门口。

    两个孩子乳燕投林般飞奔过来,江宛一手抱一个,将他们抱上马车,然后一人一个糖画。

    范驹就等着江宛下去找沈望,所以一直没动。

    江宛见了,一面躲着圆哥儿黏滋滋的手,一面伸头出来问:“怎么还不走?”

    范驹疑惑:“夫人不是想找承宣使吗?”

    江宛笑道:“明日再来,先回府吧。”

    回了府,江宛路过花园时,又看见无咎在练枪,真正是寒暑不辍,朝夕苦练。

    把两个孩子安顿好了,与蜻姐儿亲热了一会儿,江宛回到花园,见无咎正在休息,便上前问:“你这没日没夜练着,到底为什么?”

    无咎一边擦汗,一边道:“我怕来不及。”

    江宛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来不及?”

    “宁将军让我一个月后再去找他讨教,他是想让我练熟这套枪,所以只要我练熟了,就能早点去找他。”

    所以他才这么拼命。

    江宛不解:“可是才过了半个月,你着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