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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宛:“你到底听到了什么?”
徐阿牛挠了挠头:“牛公子给猴……孙小姐下药。”
又是牛又是猴,倒是真的热热闹闹能凑一出《西游记》。
江宛却顾不上了:“下药?下什么药?什么时候下的?下在哪儿?孙润蕴吃了吗?”
徐阿牛坦然地拍拍身上的灰:“不知道。”
江宛瞪他一眼,起身道:“管不了这么多了,先去看看吧。”
正逢伙计赶了上来,敲了两下门。
陈护卫拉开门,两下遭遇。
那伙计探着头往门里看,脸上的谄笑腻成油光四射的一团:“客官,方才屋里怎么那么大一声,可惊着您不曾?”
江宛皱了皱眉,本想找春鸢,又想起春鸢被她打发出去了,身边的护卫又都木愣愣的,只好亲自道:“我的小厮没留神,竟将贵店的桌子压塌了,不晓得价值几何……”
她对陈护卫使了个眼色。
陈护卫低头看鞋。
他还年轻,总要攒点媳妇儿本。
江宛又看向邱瓷。
邱瓷目视前方,像一尊漂亮的木雕。
也指望不上。
江宛别无选择地看向徐阿牛。
徐阿牛与她对视后嘿嘿一笑。
看来是她的暗示真的很不明显。
江宛对那伙计一笑:“出来得匆忙,我这少爷没带银袋子就罢了,小厮还个顶个儿的没用,都是荷包比脸还干净的主儿,便将帐暂且记着,下回来时,我一道给了便罢了。”
小厮的满脸笑骤然消失,冷哼一声道:“咱们店小,可没有这样的规矩!”
江宛呵呵干笑一声:“那只好得罪了。”
“你什么意思?”
江宛又给陈护卫使了个眼色。
这回陈护卫立刻心领神会,上前一步,制住了那伙计。
江宛迅速出了门,往隔壁看去。
可隔壁雅间的门开着,里面却没了人。
江宛呆立当场。
这小伙计显然是知道些内情的,他一只胳膊还被陈护卫拧着,却已经停止了挣扎,不知从哪儿多了些底气:
“不知客官找什么呢?”
江宛转头问:“隔壁那两个人呢?”
伙计语气颇有些警告的意思:“这小人可不知道。”
“你也许不知道,”江宛盯着他的眼睛,“方才那屋里的小姐是礼部郎官的女儿,若她出了事,你绝没有好下场。”
为了孙润蕴名节,只好撒个小谎了。
“什么礼部郎官的女儿,我不清楚!”伙计大声道。
他闹出的动静已经引来了这茶楼里的其余伙计跑堂,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穿着敞怀短打,袖子也撸到手肘上方,露出粗横的肥肉来。
这茶楼绝不简单。
三个护卫的站位渐渐朝着江宛的方向收缩。
就在这时,江宛脑海中灵光一闪。
先入客栈,再进茶楼。
会否客栈茶楼本是一体!
这廊上狭窄,护卫们就算有本事也没法施展,为了护着她,更是束手束脚,又不能真的闹出人命。
江宛转瞬间便有了主意。
她低声道:“攻右,破包围,叫我先跑出去,不必纠缠打斗,一旦脱身便去隔壁索福客栈助我。”
她主意一定,护卫们也有了主心骨。
见那群人都上了楼,距离差不多了,
“就是现在!”江宛喝道。
陈护卫反手一推,将那伙计朝右边三人扔去,自己亦蹂身而上,一把架住了一个大汉。
“夫人!”
江宛即刻提着袍子,从缺口处冲了出去。
她跑得心无旁骛,顺利跑下了楼,冲出了门。
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
她一个转弯,一头撞到了人。
因冲劲太猛,所以反冲力叫她顿时超后仰去。
而就在她即将摔个屁股墩的瞬间,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朝前拽去。
江宛本能地反握住这只手,等站稳后,她才发现,力气那么大的竟然是个女子。
或者说……
江宛的视线落在霍容棋挽起的发髻上。
是个美貌的妇人。
那夫人约莫二十七八,生得深眸高鼻,菱唇红润,尤其一双眉毛生得好,如不曾开刃的剑,形状英挺,弧度又不失柔和,细微处还透出些悉心描摹的女儿家心思,衬得她神采飞扬。
“姑娘当心些。”她撤了手,在江宛耳边小声些。
江宛微微睁大了眼。
不是因为霍容棋看出了她是女子,而是因为霍容棋的声音实在是有些太过低沉,又有些微微的沙哑,听来简直是个男子。
她的目光下意识在霍容棋的胸脯上停留了一瞬。
“我确然是女子。”霍容棋笑道,看神情并不以为这是冒犯,。
方才是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话,才听起来像男子,不刻意时,声音依旧低醇悦耳,但却也叫人听得出来是个女子了。
江宛对她窘然一笑:“唐突了。”
旋即便想起自己还要去救人,江宛猛然抬头看向索福客栈的招牌。
客栈不小,若是要一间房一间房去找,未免太慢了。
也就是这一个念头的功夫。
江宛面前的女子似是看出了她为难之处,问道:“可是有什么麻烦,若我能帮上忙,姑……公子直言便可。”
“我有个朋友,云英未嫁,被人诓骗进了客栈里,我恐她受了欺负,正要去救她,可不知道她被带进了哪间房中?”江宛急急道。
听罢此言,霍容棋便是眼神一凛:“竟有如此之事,我即刻随你去找人。”
江宛猛点了点头。
这时候十万火急的,她也没顾上道谢,直接带着刚说了两句话,连名字也不晓得的陌生女子冲进了索福客栈中。
底楼摆着桌椅,有两桌食客,楼上才是客房,但都紧闭着门,什么也看不出来。
江宛一掀袍子便要往上冲。
却被霍容棋按住。
霍容棋微微偏了偏头,肯定道:“东边第二间有不寻常的动静。”
这个节骨眼上也顾不上问她怎么知道的。
江宛对她点了点头,蹬蹬跑上了楼梯。
跑堂的见了,觉出不寻常来,要去拦江宛,可霍容棋冷着脸将手搭在他肩上,明明没怎么用力气,小跑堂就觉得自己半边肩膀又酸又麻,不自觉矮下身去。
霍容棋的手轻飘飘地落在跑堂的肩上,却硬是将一个壮硕的跑堂按得跪在了地上。
可她全没理会唉唉痛呼的跑堂。
霍容棋眉心微蹙,眼神只落在江宛一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