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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内好似一番热闹,战王爷听崔公公来报,竟真有人被选上了,还是两个,不免心中窃喜。
仙人们回府后,战王爷连忙带着人出门迎接。可惜等他到了大门时,又被告知仙人们已经回了小院。
战王爷又带着人急忙赶去小院。战王年轻时久战沙场,这一来一回对他而言不过是走两步路的事,可跟在他身后的崔公公可不这么觉得,这急匆匆的跑来跑去,崔公公只觉得骨头都要散架才是,却连掏出手帕的时间都没有。
待他们赶到待仙院时,仙人们已在院中正厅上歇着了。
艾怜的师父张光启瞧见战王急慌慌的赶来,连个眼皮也没抬。可战王爷不在意呀,笑着进了厅,“仙师,本王听闻,您挑到了合适的人?”
其实战王爷一进厅便已经看见了仙师身旁那个瘦瘦小小的丫头。
只是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感觉:这小丫头看起来瘦瘦小小的,还没自己儿子高。能将文元照顾好吗?
看见战王爷的目光,仙师也不得不开了口,“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就是想找个路上伺候你儿子的人吗?
修仙界亦然常有奴仆,不过算你运气不好,这小丫头我张光启已收她为徒。
我张光启的徒弟可伺候不了你那儿子了。”说完,张光启便领着艾怜回了屋。
留下的廖敏周明却是愣了,张师叔收徒了?
见众人一头雾水,云师弟也只能出来给人解释解释。“额,那丫头是个三灵根,张师叔已经测灵之时收她为徒了。”
周明和廖敏惊讶于张光起竟收了个小徒弟后,又得知艾怜是个三灵根,便也不觉得奇怪了。
在八方门,四灵根五灵根一抓一大把,三灵根却是少见了。并不是什么门派都似九大宗门般,一抓一个三灵根,甚至于还有大把双灵根或者单灵根。
凡人届出现有灵根的人机率太小,一般来说,只有修仙届的修炼之人,诞下有灵根胎儿的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只可惜,修炼之人,极难有孕。
八方门之所以名为八方门,是因为创办门派的祖师爷当年都是来自于不同的俗世届。
机缘巧合之下相遇,他们深感来自俗世想要探索仙缘的不易。故留下规矩,每当八方门挑选弟子之时,除山门选外,门中部分弟子需去往俗世,引有缘人踏上仙途。
战王这下明了了,自己的儿子李文元测灵根之时是个四灵根,那时仙师们就说了,灵根不是越多越好,而是越少越好。那丫头居然是个三灵根,比自己儿子的还好?
他这一思考,便扭头看见站在云师弟旁的媚儿。对呀,崔公公来报的挑中了两个小丫头,不可能两个都比文元的灵根要好吧。
云师弟看见他的目光所致,明白了他的心中所想,却在早先去测灵根之前已然双方有了共识的。于是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战王爷半哄着问到,“小姑娘,你是几灵根?”,生怕又是个比自己儿子要好的灵根,那自己这一番操作可就白废了。
廖敏面上露出一丝不爽,在修仙界可不会这般直愣愣的问到别人,嘿,你是个几灵根?
她本身是个三灵根,还是八方门掌门的入室弟子,那股子傲气也就养成了。却又想到,这只是凡人聚集的小国,不知道他们的忌讳只好算了,只能心中有些闷气的自己回了屋。
而周明见此,想着这才是难得哄美人的机会,便屁颠屁颠的也跟着去了。
只留下云师弟带着媚儿和那个小乞丐留在那里。云师弟也想离开,不愿与这什么战王爷周旋,可叫他丢下两个小家伙,他又有些于心不忍。
可一堆带走,他又不知道怎么安排下两个小家伙。战王爷在朝堂之中能走到今天,自然少不了察言观色,紧接着开口道,
“原本本王就是打算让这些被选重的孩子住到文元院子里去的,让他们小孩子间培养培养感情,那个小姑娘既然被仙师带走了,想必是要亲自照料。那本王便将这两个孩子带去了。”
战王在想什么,云师弟岂能不知,但回来之时,师叔已经决定明日便启程回宗门,住一晚也不妨事,便允了。
媚儿和小乞丐一路跟着战王来到一间书房。媚儿只觉得好生气派,战王爷坐在椅子上不言语,却只盯着她瞧。
媚儿又觉得那目光看得自己心中毛毛的,也不敢说话,悄悄的低下头。半盏茶的功夫,才有人敲门进来。竟是忠叔,难得在陌生的环境里还能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媚儿赶紧跑到忠叔怀中怯生生的喊着,“忠叔。”
忠叔只轻轻的拍了拍她,将她抱起走到书桌前放下。“王爷。”
战王微点了点头,也不似在张光启他们面前那般和蔼可亲,全身散发着一股子戾气。“办的不错。”
忠叔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不做回应。
“叫什么名字?”
忠叔恭敬的回道,“媚儿,妩媚的媚。”战王爷听得眼睛一眯,望向忠叔。忠叔只觉得后背都冒出了冷汗,几年不见,这个男人似乎变得更可怕了起来。
“她娘是妙音阁的姑娘,前不久刚走,给这丫头悄悄的起了花名,就等着过几年挂牌了。”
战王这才点了点头,“既是要随着文元一共前去的,这名字不好,改了。是你们妙音阁出来的,又被仙家挑中,也算立了功,就改叫妙音吧。”忠叔正准备点头答是,本来嘛,一个名字而已,无所谓叫什么。
可媚儿却不愿意了,这是娘给她取的名字,怎么能改呢?连忙站出来,“我不要。”
战王忽然觉得有几分有趣,原本怯生生站在那里的小姑娘竟然会强硬的站出来反驳他。那双黑漆漆的小眼睛写满了坚定,这眼神他却觉得有些有眼熟,可他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
“必须改,文元的下人怎么能叫这么不入流的名字,我战王府丢不起这个人。”
见媚儿还要说些什么,忠叔连忙拉着她一起跪下,生怕面前的这个男人发火。“王爷息怒,媚儿她还小,不懂事。哦,不不不,是妙音,是妙音。”
媚儿却不低头,挺直了小身板,那双眼睛就那么盯着战王。到忠叔改口道是妙音是妙音时,她才一板一眼认真的说道,“我,叫媚儿!”
忠王觉得自己快要掉进女孩眼眸里去时,终于想起自己是在哪里见过这眼神了。
想起二十年前,边关混乱,朝堂动荡不安,年仅十三岁的自己还是一名皇子,看见自己的父皇一夜重病,母亲满头白发,黄兄焦急之下,愤然请旨带兵出征。临出征那日,他穿戴整齐,从房屋内走出之时,余光瞧见了铜镜中的自己,就是这样坚定的眼神。
这必胜的信念使得他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他的心一下子便有些软了。不过一个名字,自己竟也这样去逼迫一个孩子?还真的是越活越来回去了。
“那就叫媚音吧。妙音阁养育你一场,你这一走总得给他们留下点什么。”忠王不再多说,只转身离开了书房。
媚儿望向离开的男人,又看了看身旁的忠叔。看见这孩子懵懂的目光,忠叔只得叹了口气,温柔的摸摸了媚儿的头,随即将她拉了起来。“你不是说你娘给你取这个名是想比过音儿姑娘吗?媚音,媚音,这不是比音儿姑娘还有妩媚三分,岂不是更好?”
媚儿觉得忠叔说的有理,娘不就是要她做那最好?她现在名字也比那妙音最红的姑娘还要压上几分。媚儿高兴的点了点头。
见此,忠叔心中也有些难受。王爷给这丫头起名,丫头听不出来,他这个跟过王爷的人还听不出来吗?王爷是想借此告诉他,妙音阁送人有功,日后必赏。原本是个隐藏的记功之法,没想到这丫头不愿意。王爷可不就火大,还没有人敢去反驳于他。
也不知道为什么王爷最终还是放过了这丫头,但自己在这为了妙音阁欺骗一个小丫头,忠叔还是觉得自己有些自私自利。
“丫头,妙音阁是王爷的。”
媚音此时已经猜到了花妈妈他们私谈时谈论的主子,想必就是这位凶巴巴的王爷,所以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王爷的独子之前已经被仙师们选中,王爷是担心世子爷年纪太小,一路上无法照顾自己,才整出这么个法子将你们送来。艾怜那丫头已经被仙师收做了徒弟,听他们说,比小世子的地位还要高。所以只剩下你了。”
“你最是乖巧懂事,干活也勤快,就伺候着小世子穿衣吃饭什么的,忠叔觉得你行。能去那是你心中所想,可没有王爷,你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是不?你就当报恩了。”
“你...”忠叔有些哽咽。媚音只去拉了拉忠叔的手。“这就是咱们这些人的命。丫头,苦了你了,小小年纪,自己都要面对陌生的环境,你心里也是害怕的吧?可咱们这种出生就得认命。”
“叔听说,仙人们都可以长生,不轻易来咱们凡间,你这一去只怕是回不来了,你可得好好保重自己。”说着说着,忠叔眼中竟有了些老泪落下。
此时一旁一声不吭的小乞丐颇有些傲气的开口,“他们还说仙人们会飞呢,你不如等着她学会飞了,再飞回来看你。”
忠叔和媚音这才想起来一旁还有个小乞丐的存在,媚音回头,“你怎么知道的?”忠叔也看向这个小乞丐。
小乞丐自小孤苦伶仃,见不得别人的关怀备至,于是扭开了头,不去看这盯着他的两人,轻哼一声,“我排队测灵根时,身后那个妇人便是这样哄她小孩的。”
媚音大吃一惊,可以长生,还可以在天上飞吗?听起来做仙人也太好了吧。
忠叔又叮嘱了几句后带两个小家伙去李文元的院子歇下,原本得先去见一见小主子,可下人禀报说小主子已经歇下,无奈只把孩子送到给他们安排的房中,忠叔便准备离开了。
却在离开之时,被媚音叫住,“忠叔,媚儿还不知道您姓什么呢?”
忠叔转过头来,有些奇怪。看见忠叔奇怪的目光,媚音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艾怜姐姐有了姓名,我不知道我爹是谁,我娘也不知道她姓什么...我...”忠叔这下还有什么不懂的,这孩子是准备随了他的姓的吗?想他这一生膝下无子,之后也未必会再有了,这下,忠叔显得有些激动。
“姓叶,绿叶的叶。”
媚音只是甜甜的笑道,“那我以后就叫叶媚了,这名字真好听,是不是忠叔?”忠叔只知道傻傻的点头,是是是的答应。
忽然反应过来,这丫头说她叫叶媚?叶忠沉下了脸,“是叶媚音!不是叶媚。”
叶媚就像是听不见一般抬头仰望天空。
叶忠看着来气,正准备抓过叶媚好好教育一番。这可还在王府内!若是有人听见,说到战王爷那里去,她是要走了,可妙音阁还在呀!
“丫头,你也不想从明日起,扬州城就再也不见妙音阁了吧?”
叶媚这才低下头来,不说话。
“你若还念着花娘她们对你那点子小恩小惠。路上就好好照料着小世子,也不要违背王爷的话。”
见叶忠还要长篇大论的说下去,叶媚赶紧抬起头笑兮兮的将那好似不要钱般甜言蜜语说出,哄得叶忠头晕脑胀的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冷着脸教训。
忠叔感觉头有些晕乎乎的离开,叶媚欢天喜地的回头,却发现住她隔壁的那个小乞丐还没回屋,正站在屋外看着她。
刚得了姓氏的小丫头正是喜上眉梢之时,哪知道收敛,急于向人炫耀,“呀,是你呀。你刚刚听见了吗?我有姓氏了,嘿嘿。你呢?你有姓吗?”
小乞丐瞬间满脸通红,可惜他脏兮兮的,满脸的通红也瞧不出来,只吱吱呜呜的大声喊到,“我...我...我怎么没有?”
叶媚音来了兴趣,那双大眼睛眨呀眨的,睫毛像个小扇子一动一动的。小乞丐只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以前,在一个鸟语花香的小村子,那些蝴蝶落在花朵上采食花粉时就是这般美好。只瞬间,脸又红上了几分,倒是能让人瞧出一点脸红的模样了。
“我姓叶,那你姓什么呀?”叶媚笑嘻嘻的问到。
小乞丐哪知道自己姓什么呀,可话已出口,不能让这小丫头瞧不起自己不是(明明他也只是个六岁的小子),只好硬生生的喊道,“我也姓叶,绿叶的叶!”仿佛只要他足够的大声,别人就会不知道他撒谎了一般。
叶媚像是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只觉得自己刚有了姓,是姓叶,这个小乞丐竟然也是姓叶,好巧呀。“啊,你也姓叶吗?”
小乞丐见她如此好骗,欢快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我们都姓叶,我叫叶媚,妩媚的媚噢。那以后你就是我弟弟了,你放心,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的。我会赚银子,会打扫房间,还会做饭,可厉害了。”
小乞丐瞬间便黑了脸,他才不要做这小傻子的弟弟呢。小乞丐赶忙摆了摆手,阻止了还要说下去的叶媚音。“不行,我要做得做哥哥,我比你大。”
叶媚之前的玩伴就只有艾怜一个,艾怜都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可娘亲却非要让她叫姐姐。
叶媚不想做妹妹了,她也想像艾怜一样,做姐姐。这下子,也来了想要一争胜负的想法,双手叉着腰,怒气冲冲的看向小乞丐,“不行,我要做姐姐!”
小乞丐也撇嘴了,“你什么时候的生辰呀,就想做姐姐了?”
叶媚音急于做姐姐的样子,赶忙开口,“我是六月初七的生辰呢。”小乞丐一听,偷偷低下头一脸坏笑,小丫头这么好骗可就不怪我了。
接着抬起头一脸为难道,“哎,我是六月初六的呢,可比你大上一天,你做不了姐姐了。”
叶媚一听,“这大上一天也是大,怎么会这样呢。事实如此,哎,我也只好认了,想到本来可以有的姐姐梦就这么破了,哎。”小脸臭臭的,看向小乞丐不情不愿的喊了一声,“哥哥。”
小乞丐看叶媚那表情像是要吃人一般,想道要是她知道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生辰是哪一天,骗了她,不知道她会是什么样子,越想越觉得有趣,此下只贱贱的哎了一声表示答应。叶媚音想着自己不能做姐姐了,还得做妹妹,很不高兴的回了房。小乞丐也偷笑着回房洗澡,二人浑然不知这一切都被一旁的小男孩给看了去。
小乞丐很高兴,这歪打正着般的,自己也有了姓,还骗了个妹妹。可一想到自己的妹妹可不只有姓,还有名呢!那自己要叫什么名好呢?
叶媚回到屋内,没有给她安排沐浴,因为她没有像小乞丐一样脏兮兮还臭哄哄的。她个子还小,又够不到洗脸盆,只能去搬一旁的椅子过来,爬上去洗。
叶媚自己洗完了脸,看见铜镜里的自己便笑了笑:她才没有想做妹妹呢,在叫艾怜姐姐的时候,娘就告诉她,做小的才好,大的孩子都得让着弟弟妹妹。
此时的叶媚也不知道芸娘说的其实也不是对的,有些大孩子也不会让得弟弟妹妹。她只觉得得偿所愿,又来一个哥哥可以照顾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