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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御史有所不知,那名被这几位武官殴打之人是本部的司务厅的一名司务,由于被打伤现在正在医馆医治。”
钱伦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尴尬的神色,开口向李云天解释,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可从没有听说过李云天吃过亏,看来此事绝难善了。
“胡大人,那名司务是本案的关键人物,请大人将其传来盘问。”李云天闻言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向****说道。
****点了点头,随即下发了令签,让顺天府的差役前去医馆传人。
“告诉本官,那些袭击了本官属下的人是什么来历?”等拿着令签的差役离开后,李云天望向了趴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的圆脸公子哥,冷冷地问道。
“是……是扬州盐商方老板的人。”圆脸公子哥听闻李云天是讲武堂的总教官,同时还是御史,哪里还敢隐瞒,连忙老老实实地回答。
“扬州盐商?”李云天不由得微微一怔,想不到里面竟然还能牵涉到了盐商。
“来人,去讲武堂调人,将那些胆敢袭击朝廷武官的恶徒给本官擒来。”随后,李云天冲着立在一旁的一名讲武堂教官沉声说道。
那名教官闻言冲着李云天一拱手后快步离去,赶回讲武堂调集人手,前去京城的盐商会馆抓人。
钱伦见状禁不住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脸色微微发白,李云天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方老板的手下袭击朝廷武官,看来这下事情是彻底变得麻烦了,李云天摆明了是不想善了此事。
****也是一脸郁闷的神色,原本他还以为只是礼部与讲武堂之间的纠纷,谁成想还牵涉上了一名盐商,并且带上堂的圆脸公子哥等人根本就不是礼部的人。
李云天也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等待着礼部的那名司务和方老板等人到案,他现在心中感到无比窝火,对方打了讲武堂的人不说而且还咄咄逼人,真的以为讲武堂好欺负不成?
大约过了两盏茶的工夫,前去医馆传人的差役回来,一个身穿便装的男子被人用木板抬到了大堂上,头上缠着绷带,双目紧闭地躺在那里。
“禀大人,礼部司务厅张司务带到,张司务由于头部受到重创处于了昏迷中。”领头的差役冲着****一拱手,介绍了躺在木板上的那名男子。
“他的伤势有如此严重?”****的眉头皱了皱,从外表上来看,张司务除了脸上有一道清晰的巴掌印外,别的地方好像并无不妥之处。
“启禀大人,小人是给张大人诊治的大夫孙德,张大人的脑部因为被损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这时,一名立在门板边上的中年人跪了下去,高声向****禀告道。
“这……”****闻言不由得感到一阵为难,望向了李云天,如此一来就不能询问张司务案情了。
“孙德,本官问你,张司务头部上是否严重?”李云天岂会不知张司务这是故意而为,想要以此来向讲武堂施加压力,他沉吟了一下,问向了孙德。
“启禀大人,头部的伤势最为复杂,以张司务目前的境况来看,他受伤非常严重。”孙德闻言沉吟了一下,中规中矩地回答。
他只是一个平头百姓,在京城待了多年,自然清楚京城各大部院衙门之间的恩怨他掺合不起,故而选择了置身事外。
“本官是否可以认为,张司务此时昏迷不醒,是因为头部受了重伤。”李云天清楚孙德的顾忌,随后换了一个委婉的问法。
“可以这样说。”孙德想了想,向李云天点了点头。
“钱大人,如今张司务身受重伤,所以目前无法得知他头上的伤是从何而来,本官建议张司务的事情暂时搁置,等他醒来后再行定夺。”
李云天等的就是孙德这句话,抬头看向了钱伦,不动声色地说道,“礼部掌管我大明礼制,至关重要,本官认为张司务既然脑部受到如此重创,一定会留下后患,已经不适合再留在礼部,以免出了差错。”
“本官觉得,为了委托起见应该让张司务回去休息,离职候缺,等他的病情好转后再行安排他的职务。”
说着,李云天瞅了一眼一动不动地躺在木板上的张司务,高声向钱伦说道。
“这……”钱伦脸上流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李云天此举无疑是要砸了张司务的饭碗。
洪熙帝登基后开始裁撤冗官,精简掉了数千名官吏,如今京城各大部院衙门和地方衙门的职位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再加上还有一批后备官员在京城里候缺,因此一旦张司务离职候缺的话,天知道什么时候才有职务轮到他,更不知道会被安置在哪里。
这时,躺在门板上的张司务的眼睫毛不由得微微动了几下,李云天一直在留意他,将这一幕清晰在看在了眼中,嘴角顿时流露出一丝冷笑。
“来人,将张司务带下去好生休养,本官等下就以监察御史的身份给吏部和礼部发公文,说明张司务的病情,好生安置他养病,以查清本案的实情。”
随后,李云天冲着抬来木板的顺天府差役一挥手,沉声说道。
几名差役见状立刻上前抬起了木板,抬步向大堂外面走去,李云天不动声色地望着躺在木板上脸色已经变得有些苍白的张司务,他倒要看看张司务能忍多久,会不会因为今天这件事情丢了他的前程。
很显然,李云天的这道公文要是发到了吏部,那么张司务的仕途也就毁了,按照孙德的解释谁也不知道张司务头部的伤势如何,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如果没有李云天的公文,那么张司务伤愈后还能托关系恢复原职或者被安排一个好职务,可这道公文的存在就使得张司务彻底陷入了被动中,既然他头部受过重创,那么谁敢冒风险启用他?以后万一出了什么差错的话那可是要担连带责任的!
“大人,张司务醒了!”果然,当抬着木板的差役行至院落中央的时候,张司务忽然口中吐出一口气,悠悠然地睁开了眼睛,跟在一旁的孙德见状连忙向大堂里的李云天等人回报。
李云天的嘴角顿时流露出一丝不屑的笑意,这点小把戏也敢拿到他的面前显摆,简直就是愚蠢之至,反而使得他拿到了张司务的一个把柄。
“张司务,本官问你,你是否他们殴打到了头部,导致受了重伤?”张司务故作虚弱,有气无力地被两名差役扶到大堂上后,李云天打量了一眼他,不动声色地问道。
“禀大人,下官只是觉得头脑中有些发晕,不过无其他不适,想必没什么大碍。”张司务装模作样地拍了拍脑袋,然后冲着李云天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受重伤的说法,他可不想让李云天给吏部下那份公文。
李云天身为监察御史,有监察百官的职责,张司务既然牵涉进了讲武堂的案子中,那么他关注此事也显得顺理成章了。
当然了,李云天没有权力干涉吏部对朝廷官员的任命,他给吏部的公文只是希望吏部能配合其查案而已,至于吏部如何做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既然李云天已经盯上了张司务,那么想必吏部的人也不会自找麻烦,不值得为了张司务而得罪了李云天,张司务在仕途上的命运可想而知了。
故而张司务对李云天此举是深为忌惮,纵使他身后有吕震,但李云天又岂是好招惹的。
况且吕震已经六十多岁,而李云天只不过二十出头,即使吕震能护他周全,可是又能护他几年呢?
“本官问你,那个扬州来的盐商为何要帮你出头,派人袭击讲武堂的这几名武官?”李云天的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面无表情地望着张司务。
“大人,方老板见小人被讲武堂的那几个武官殴打,于是出手相救。”张司务微微怔了一下,没想到李云天竟然知道方老板的底细,随后开口敷衍道。
“殴打?”李云天闻言冷笑了一声,沉声问道,“他们为何要殴打于你?”
“大人,你可要给下官做主,小人在走廊里走得好好的,结果被他们给撞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小人气不过理论了几句,他们就给了小人一记耳光,当众殴打小人。”
张司务闻言立刻诉起苦来,高声向李云天指着脸上的巴掌印和额头上包扎的伤口,“大人,你看看,这就是被他们打的。”
“总教官大人,属下只是打了他一记耳光,他额头上的伤与属下几个无关,属下几个被那些人围殴的时候,他的额头上好好的。”这时,先前那名身材壮实的预备学员连忙开口,宏声说道。
“大人,就是他打的,难不成是下官自己打的?”张司务闻言冷笑了一声,连忙反驳道。
“胡大人,传当时到酒楼的那些差役来,本官有事情要问他们。”李云天见两人各持己见,眉头微微皱了皱后向****说道,准备从侧面来了解实情,同时也是获得更多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