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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彧把所有官兵派出去放火,自己则沿着道路往山上走,没走一段,就被一阵刺鼻的血腥味吸引。
心中一慌,立刻下马抱起树林中那浑身带血,奄奄一息的人:
“皇上,皇上您没事吧?”
“江...彧?”宋怀瑜靠在江彧怀里,艰难的睁开眼睛,奈何视线模糊,只能看清一个影像。
江彧本是他的老臣,是他当政那一年的头名状元,最后为了控制局面,外派给了陆锦宸。
他来了,也就是陆锦宸来了!
陆锦宸要来抢走他的姐姐了!
宋怀瑜一激动,立刻就要起身,奈何浑身疼痛已经到了极致,刚刚撑起一点身子就又重新落到江彧怀里。
江彧温柔的按住他,宽慰道:“皇上,您快下令通知万毒阁离开,我先带您下去疗伤。”
“好...”宋怀瑜说着把手上的铃铛解下来交给他,深深睡了过去。
陆锦宸一路将宋怀瑾带回去,自顾自守了三天三夜,直到江彧说宋怀瑾已经脱离了危险才敢稍稍离开一会儿去处理公务。
也幸亏宋怀瑾给的药管用,不然这几日体内的蛊毒还真压不下去。
宋怀瑾再醒来的时候,只感觉浑身被钢针碾过一样,无一处不疼。
她轻轻哼了一声,浑身僵硬的动了动。
昏迷了这么久,本以为第一眼会看见陆锦宸,或者是宋询,再不济也是个平日里伺候她的小丫头。
不曾想,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宋怀言的脸。
宋怀瑾对着那张好看而阴沉的脸愣了足足三秒,才迟钝的意识到自己全身被扎满了银针。
那针扎的毫无章法,似乎就是要将她活活疼死。
“宋,怀,言?”她扯着沙哑的嗓子开口,冷冷盯住站在床头的宋怀言。
“呦,姐姐都被扎成这样了,怎么还这么凶?”宋怀言说着又自顾自的取过一枚银针,狠狠扎进了宋怀瑾胳膊里。
“嘶…”宋怀瑾倒抽一口凉气,登时一阵龇牙咧嘴。
被疼痛逼出的冷汗顺着苍白的额角滑下来,让本就虚弱的女子显得更加狼狈。
可是缓过一阵,竟然也觉得没那么疼了。
宋怀瑾试着动了动身子,似乎穴道也没有被封死,浑身的银针跟那一次次的蛊虫撕咬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她不禁自嘲一笑:看来,被宋怀瑜折磨的那些天,也不是全无收获。
确认完自己还有自保能力,就要再确定一下自己的处境,宋怀瑾转眸缓缓环视四周。
这是一个富丽堂皇的房间,房顶用黄金雕刻了“凤凰于飞”的图腾,看起来格外恢宏大气。
这绝对不是在丞相府!
也不是在六王府!
宋怀言到底把她带到了哪里?
“姐姐。”宋怀言眼中闪着浓烈的恨意,见宋怀瑾虚弱的说不出话愈发得意:
“你平日里不是嚣张的很吗?今日怎的如此乖巧?一句话也不说?”
“我不说自然是因为没什么好说的。”宋怀瑾不屑道:“倒是你,带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若是有事求我的话,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
宋怀言冷哼一声,想起把宋怀瑾劫过来的原因,又是一阵恨意,再次取过针扎直直进了宋怀瑾的肩头,针尖遇到肩骨瞬间被折弯,宋怀瑾闷哼一声,生生咬牙忍住了。
宋怀言犹自不解气的把针往下推了推:“宋怀瑾,我最讨厌你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昏迷的时候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可是一张嘴说话,还是这么招人恨!”
“恨我?那你杀了我啊。”宋怀瑾开口,依然是轻飘飘的语气:“还是你不敢杀我,因为我死了,你也活不成了?”
宋怀言被她彻底激怒,一抬手拿起桌上的手术刀朝着她的咽喉狠狠扎了下去:
“杀了你!我自己想办法!”
宋怀瑾眸子一凌,立刻侧身躲过,随后一下子从床上翻起来,狠狠握住了宋怀言的手腕。
宋怀言神色一顿,眼中瞬间闪过万千惊讶。
这怎么可能?
她虽然不懂医术,但好歹去也往宋怀瑾身上扎了那么多针,宋怀瑾全身几乎快被银针布满了,就算没封住几个穴道,也能被活活疼死。
可为什么宋怀瑾还能跟没事人一样,轻而易举压制住她。
宋怀言不死心的努了努力,想要挣脱开宋怀瑾的手,用匕首狠狠刺穿她的胸膛。
奈何她不曾习武,根本就不是宋怀瑾的对手,没僵持一会儿,两条手臂就麻的不行,匕首“咣当”一声砸在地上,借着日头反出微微寒光。
宋怀瑾手上轻轻一转,立刻纽的宋怀言两条胳膊脱臼,在一片尖叫声中,狠狠推开了她。
“宋怀言,我愿意跟你废话是给你脸,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宋怀言疼得嘴唇颤抖,依然抱着胳膊恶狠狠的瞪着宋怀瑾,渐渐的展开了一个巨大的笑容。
“呵呵,哈哈哈哈!”
宋怀言笑得越发得意疯狂,自信满满的对上宋怀瑾的眼睛:
“宋怀瑾,你知道这是哪里吗?这是椒房殿,是皇后娘娘,我未来婆婆的宫殿!你今日在这伤了我,就别想好好的走出去!”
皇后的寝宫?
宋怀瑾这才想明白,为什么宋怀言能把自己带到这里。
只要皇后出马,不论从哪里,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一个人。
“怀言小姐,您没事吧?”皇后身边的李嬷嬷应声赶到,一见地上的宋怀言当即哭喊出声:
“哎呦,我的小祖宗诶,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皇后娘娘最喜欢你了,是哪个天杀的把你伤成这样!”
宋怀言表情要多委屈有多委屈,痛苦的靠在李嬷嬷怀里抹眼泪,话却是对宋怀瑾说的:
“大姐姐,怀言别无所求,只是想求你放过太子殿下一马,她可是我未来的夫君啊!怀言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团团圆圆,连这个小小道要求您都不能满足我吗?”
李嬷嬷越听越气愤,小心翼翼的扶了宋怀言起来,恶狠狠的撂下一句话:
“敢在椒房殿伤人,有些人啊,就做好去天牢的准备吧。”
噗嗤!
宋怀瑾忍不住轻笑出声,饶有兴趣的看向这两人。
李嬷嬷见状,立刻不悦的回头训斥:“死到临头了还笑得出来,怕是被吓傻了吧?”
宋怀瑾眸中没有丝毫恐惧,悠闲的拔去身上那一根根深入皮肉的银针,漫不经心道:
“我笑李嬷嬷你啊,你在皇后娘娘身边待了这许多年,这遑论是非颠倒黑白的本事可算是练到家了。
我来问你,究竟是谁把我“偷”到了椒房殿?究竟是谁先在椒房殿伤人?究竟是谁不肯放过谁?”
“哼,好一副伶牙俐齿!”李嬷嬷气的浑身发抖,她是皇后的陪嫁丫鬟,一路走来,就没人敢对她指手画脚:
“小贱蹄子,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指责我?那我就告诉你,在着椒房殿,皇后娘娘是天,老奴就是地,老奴说你错了,你就是错了!没有转换的余地!”
宋怀瑾拔完最后一根银针,披上衣服斜斜的靠在床头。
她懒得跟李嬷嬷争辩,因为在别人的地盘上,对错本就不是她能决定的,只道:“行,你说我错我就是错了。”
李嬷嬷立刻一喜,心道:这传闻中神一般的宋怀瑾还不是对她屈服?
她立刻整了整衣服,摆出大丫鬟的架子,捏着嗓子,一副教训人的模样:
“既然知道错了,那老奴就给你个机会改正,你只要跪下给怀言小姐磕是个响头,再答应她的要求,老奴就能…”
“不过,我并不准备认错。”宋怀瑾恢复了往日的雍容,惬意的伸手撑头靠在床边:“我准备,一错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