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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呲——
千昭凛笑出声来,再透过窗户望向远方的大海,这里风景自是极美,只是下一次再看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北城那边是看不到海的。
她收敛了笑,表情渐渐凝滞,“一切都来得好快,是真的吗?”
听她此话,韩琉儿温柔笑道:“前不久找不到亲人,你整日哭丧着脸,现如今找到了,怎的又不查真假了?喏,那丫头还在那呢!”
亲人或许不会有假吧,如果是假的,那千相这么一个身份尊贵的人又怎么会来找她呢,她感受得出千相的愧疚以及亲情,从他唤自己昭凛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已经认定了。
那此刻又质疑什么呢?
是在感慨吧?一个没有记忆的人,一时间要接受这么多事,她还是有些恍惚的。
“你,过来!”
突听到韩琉儿的声音,她招手将那门边的丫头叫到身边来。
丫头信步走来,行为举止倒看得出是个贤惠之人。
“你来说说,相府如何?我是指那儿的小姐和夫人们。”韩琉儿拉着千昭凛坐下,静静等待着那丫头道来。
经韩琉儿一问,千昭凛也好奇了,她当时只听爹谈了几个夫人,其他的还都不怎么了解。
那丫头聪慧,欠了身,娓娓道来:“禀小姐,府上其他小姐少爷都挺好的,个个相貌出众,对待我们做丫头的也是体恤,等小姐您回了相府,自然就清楚了!”
“对了,说到各房小姐,先前在河天府老爷也说了,您呢便是咱府上嫡小姐,可因早年前的意外,二夫人成了大夫人,二小姐在府上也被视为大小姐的存在,不过小姐您回去了,大家也会尊称您为大小姐的!”
二人听了沉默,这话听上去,也不知那位做了多年大小姐的女子会不会与她心有隔阂。
“那其他小姐少爷呢?”韩琉儿继续问道。
“大夫人育有二小姐千雅小姐和千俞少爷,二夫人呀……”丫头降低了声音继续说道:“二夫人因意外早产,本是一位少爷,可最后那位才出生不久的少爷还是夭折了,从此二夫人心里留下阴影,不再有孕,平日里也只忙活着做些针线活。”
“至于三夫人嘛,那可就有福了!三房孕有一对双生小姐,前一年又为府上添了一位小少爷呢!”
三房的两位双生小姐,据说生得好似出水芙蓉般,小时候每每所经之处,所见之人都称她们是神仙童子,而如今长大了,更是窈窕貌美。
二人性子相近,都喜静喜淡,出落得亭亭玉立,便是初春的花儿也不及。
三小姐芳名千清青,四小姐芳名千清兰。
至于那才满一周岁的小少爷,便连名字都是当今陛下所予,赐名瑾,千瑾,长得那更像一个福娃娃。
而她,今后便是这相府的大姐,千昭凛了。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丫头欠身,伶俐乖巧,“小姐,奴婢叫做小芝,老爷说了,今后奴婢就是小姐您的贴身丫头,照顾您的起居衣食!”
每日里有一个人这么照顾自己,她一时还不怎么习惯,可仔细想想,这也是不错的,以免回了府上闹出什么笑话。
小芝又说,为了迎接她回府,一大早老爷就吩咐了下去,在今晚要办一场晚宴祝贺,老爷是一朝之相,这等喜事自然也会有其他官家子弟前来,而她们此刻也不便多聊,还是早些回府准备的好。
千昭凛看了眼韩琉儿,韩琉儿贤惠聪明,就算再舍不得她,那她也是迟早会走的。
“收拾东西吧……”韩琉儿说道,只是她的东西也不多,简单收拾一下就完了,韩琉儿看着她拿起昨晚相送的衣裳,想到了什么,又说道:“这衣裳……本想亲眼看看你穿着有多美的,可如今,再看到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韩琉儿垂下眼帘,尽数的失落。
她知她的意思,放下其他东西,她打开了包袱。
“琉儿,我现在就穿给你看!”
说完,还不等韩琉儿抬起头,她便朝着那屏风走去。
她也是美的,只是不知妆扮。
平日里总是一件灰白纱裙,盘着简单朴素的发髻,倒像是一个游历江湖的女侠,也恰巧,她的腰上总是挂着一个酒葫芦和一柄金错刀。
岁月静好,阳光在这繁华热闹的河州城洒下,蒙上了一片刺眼的白金色。
她初步踏出屏风,罗玉披角的白玉芙蓉好似真的花儿,里部翠青色的薄纱伴随着那一点点微风飘起,上好的玉石饰品用一根编绳串了从腰间垂下,发出叮铃的脆响。
她的腰肢很细,信步上前,宛若游蛇,那解散了的三千青丝如瀑垂下,她手握酒葫芦,里面有她最爱的桂花酿,而那把金错刀,又被她扣在了腰上。
“那刀是离不了身了!”韩琉儿打趣,嘴上如此,眼里却闪过一丝惊艳。
可小芝却是藏不住的倾羡,嘴张得老大,呆滞一旁。
她放下了酒葫芦,坐回梳妆镜前,撇眼看向窗外,景致极美。
“回家,总不能还是我先前那副随性闲散的样子,刚好,琉儿送的衣服很合身,也很漂亮,小芝,为我梳头吧!”
小芝反应过来,还未上前,韩琉儿就打断道:“既然衣服是我送的,那你这发髻也该由我来梳,小芝,你去收拾一下别的东西吧!”
小芝点头答应,高兴的去了。
“昭凛,哼哼哼,这么叫你,还挺不习惯的。”梳着头发,韩琉儿低声说道。
“我也不习惯……”
不习惯的事,今后,还有许多呢。
“但会慢慢习惯的。”
对于自己的事,她还有许多需要了解,比如她被盗匪带走以后经历了什么,这么多年来,她是怎么过的,又怎么会失忆了睡在那个镇上的草堆上的。
这一桩桩的事,兴许到了千府查起来会方便许多的吧。
看着镜中,韩琉儿为自己戴上的珠花簪栩栩如生,她暖心一笑,伸手触去,却被韩琉儿止住。
“当心歪了!”
她知道,不会歪的,而是这簪子,它本是韩琉儿自己发髻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