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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锅汤面做好了,严凤英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
林婉青厌烦的端给她一碗面条。
严凤英依然叨叨着:
“要不是生下你们几个祸害,拖累了我,我早就出去了。说不定我现在已经是个什么总了呢!”
“我这么心强的一个人,可惜命不强。没有赶上好时候,和你姐一样,赶上了改革开放,女孩子也可以走出去,我一定比你姐强。给她机会出去了,几年了,一事无成!笨死去吧!”
林婉青已经忍到极限了,她突然之间冰冷的说到:
“你太自大了,盲目自大!真应该让你出去试试去!”
严凤英吃了一惊,她没有想到一向不言不语,善良软弱的二女儿敢如此对她。
愣了一下后,立马反应过来:
“哎吆!人不可貌相啊!我还以为这个家里你最善良呢?没想到,你心里做事啊!嗨!会叫的狗不咬人,不会叫的驴踢死人啊!怎么着?想跟那个灭绝师太学啊!”
灭绝师太是说林婉红的。
林保安和林小峰快笑的喷饭了。
林婉青可笑不出来。她已经忍无可忍了,恨恨的说:
“你天天就会抱怨、埋怨,怨天尤人。怨来怨去就是不怨你自己,都是别人的错。”
“我有什么错?我还不够可怜吗?这半辈子哪件事由得了我了?命运不由我啊!是不是你姥爷当时不让我出去的?是不是生了你们几个拖累了我?是不是嫁了你爸这么一个懒汉?哎,毁了我一辈子”。
“那我姥爷不供我舅舅姨姨们念书,就供你念书,还让你念到高中也错了”林婉青反问到。
“我就不爱念书,我就不是那块料,是他非要供我,耽误了我”
“你从来都有理,全是你的理。你就没有一点错!你天天对比、比较、攀比,比来比去,你怎么不跟爱娟妈比较呢?人家多勤快,天天跟着爱娟爸开着三轮车去砖厂拉砖”
“那你也得有个像爱娟那样的爸才行啊,你们怎么不说你爸懒?哎吆,翻天了?你也想造反了?”
林婉青说:
“今天就说你,你别想转移话题”
严凤英有点心虚的说:
“不转移话题,你要怎么着啊?你来把我吃了?我这个人就是和你姥爷一样,爱叨叨,我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要是心狠,早和酸菜一样扔下你们几个跟人跑了。你爸这样的我有什么可留恋的?我还不是舍不得你们几个?你们一个一个的,都是我身上掉下的肉,我能不心疼吗?”
“数你最难带,谁对不起我,你也不该对不起我!我在你心上花了多少心血啊!你生下来瘦的跟个小猫似的……”
这些话,林婉青听了也快八百遍了,她已经反感极了,但是,她无语了。只能用眼神对抗了。
严凤英也从她的眼神里看出来了反感。她不再可怜兮兮的了,换上强硬一点的语气说:
“生儿育女图啥啊?有啥用啊?早知道今天,小时候就该把你们都捏死!人常说,生养之恩大于天!你一辈子都还不完。你们一个一个都是白眼狼,把你们养大了,翅膀硬了,是吧,不说知恩图报,还敢顶撞父母,看我们小时候,谁敢顶撞你姥爷。早就被打死了!”
林婉青说:
“那你怎么不捏死我呢?你怎么不问问我愿意让你养活这么大吗?”
这次轮到严凤英语塞了,她被气的跳下炕来,右手食指指着林婉青大声的说:
“你要干什么?把你养这么大,父母有罪了?呜呜!老子不活了!死去啊!活得有什意思,被自己的儿女教训!那个教训我,这个也敢教训我了,呜呜!”说着就往窑洞后面走,准备去找农药瓶子。
林婉青冷漠的看着她母亲说:
“从小到大,你用喝农药吓唬了我们多少次了。每次都是这样,胡搅蛮缠!”
严凤英哭着说:
“这次绝对是真的,我让你们从此以后没有妈!我看你们一辈子后悔去吧!”她已经走到了农药瓶子跟前。
“二女子!你想干什么”林保安抬起头大喝一声。
林小峰已经跑到了母亲的身边,抢过了农药瓶子。
林婉青发疯了一样跑到林小峰面前,夺过来农药瓶子。声嘶力竭的说:
“我不想活了!”
严凤英一把夺过瓶子,急急忙忙向门口走去。她踩着凳子,把农药瓶子放在窗台最高处。
同时,她也明白了:她的二女儿也翅膀硬了。
放好农药瓶子,她默默地端起碗吃饭去了。
留下林婉青呜呜咽咽哭着。
“哎!成天鬼吵鳖闹,寻死灭活的”林保安长出一口气,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