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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灵鹰哨警
天已微亮。
兽山。巍峨连绵,纵横数百里,无尽兽域之门户,被称为东方极险之地。
世有谚传,生若有恋,不入兽山。因为入兽山者,十去九不回,着实是凶险万分。
楚风一路狂奔,在兽山中穿行,他心中有太多的疑问需要解答,而那唯一能给他答案的人正在兽山中等他。
铁战静静地站在山岗上,一动未动。他知道,楚风从小孤苦,骤然得知那骇人身世,一时难以接受。
但铁战深信,楚风一定会来。
远方终于有一个隐隐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之中。铁战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因为他看到了,那是楚风的身影,一路狂奔而来。
“铁叔叔。”楚风奔至眼前,一膝跪在地上,已是泪流满面。
“好,好孩子。”铁战是何等刚毅的汉子,多年来尸山血海中拼杀,早已将其性格千锤百炼得坚如顽石。而楚风这一跪,却正好击中其内心深藏多年的最柔软的地方。
“起来。”铁战眼中满是怜爱,温声去扶。
“铁叔叔,请告诉我,父亲是谁害死的,我要报仇。”楚风抬起头,眼中射出无比的坚毅与决绝。
听到这话,铁战稍稍一愣,却没有回答。
“铁叔叔?”楚风不解。
“孩子,我知道你心中一定存在很多的疑问,但报仇之事,关系重大,我不能答复你。因为你的母后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过一生,并不希望你去报仇。”铁战淡淡说道。
“为什么?”楚风无法理解,大声问道。
“十五年前,我抱着你刚刚离开帝宫,便遭到神秘强者的一路追杀,几次险遭不测。甚至到后来,帝国发出最高悬赏令通缉于我,通缉画像几乎贴遍整个楚境。无奈之下,我只得冒险将你带到甬城,打算由此出境,现谋其它。”铁战没有回答楚风的问题,而是目眺远方,缓缓道来。
“那一日,我们刚到甬城,便被几个赏金猎人盯上,我将其诱至兽山,最终设计伏杀。那一役后,我身负重伤,已无力护你周全,只得趁夜将你弃于百家村一户人家门口,我则伏于暗中观察,直到一个老婆婆将你抱入房中,才独自离开。”
“数日后,我伤势稍有好转,便潜回百家村,本欲带你离开,但又见那家人虽家境贫苦,却善心待你,我思之再三,还是决定将你托寄于此。因为当时你实在太小,尚在襁褓,跟着我,太过凶险。于是,我便藏身于兽山,一来想着查寻你父皇最后的痕迹,二来便于我经常回来看你。”
“铁叔。”听到此处,楚风双目再度一热,语音也哽咽起来。如果不是眼前的这位铁战叔叔拼死保护,那么自己也许早在十五前年便尸骨无存了。心中的感激之情澎湃至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十五年了,看着你平安的长大,我本不愿再出现在你的生活中,但你此番又逢杀身之祸,不得已,只能现身相助。”铁战轻轻地抚摸着楚风头发,读懂了后者眼中的感激之情,心中甚是欣慰。
“唉,再有一点,就是,我也不知道你母后的那个愿望,是不是真的适合你。”铁战看着楚风,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渴望,继续说道。
“不。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不报此仇,誓不为人。”楚风敏锐地捕捉到了铁战眼中的信息,心中的仇恨之火腾地燃起,瞬间烧尽他所有的理智,发出了斩钉截铁的呐喊。
“好。到底是先帝的龙种。杀父之仇如果都可以不报,那还活着干什么!”听到这话,铁战心头大悦,仿佛满天的乌云瞬间散去,耀日当空。大声赞道。
“来,你看。”铁战拉住楚风的手,指向山岗之下。
山岗之下,一片黑旗军士挺立。
“这三百黑旗铁军勇士,他们的家人的皆是死于当今大楚君王的暴 政之下,仇深似海。他们也都是我铁战的生死兄弟,和我一样,只要殿下一声令下,我们都可以随时为殿下去死。”此时,铁战表情严肃,单膝跪地,行的是君臣之礼。
“殿下!”黑旗铁军众军士单膝齐跪,众声齐喝。
看到这一幕,楚风内心激动,连忙扶起铁战。
“铁叔是我楚风的恩人,如再生之父,以后不要这样了。”楚风轻声道,语气中充满了真诚真情。
铁战看着真情流露的楚风,眼眸内愈发柔和,表情中更显欣慰。
“众将士请起。从今以后,我们就是患难与共的兄弟。”楚风转过头去,对着黑旗铁军众将士道。
“谢殿下。”众将士高声齐应,挺身站起,动作整齐,军容铮铮。
“黑旗铁军,果然名不虚传。”楚风暗中喝了一声彩。
一支军队的水准是否高标,除了战时体现出的强悍战力外,非战时的军容军姿更是能让人一目了然。
“小风,我这次来,就是要带你走的。我们去兽域,先壮大自己,然后等待机会,再行复国。”铁战道。
“嗯,什么时候走?”楚风轻起点头,问。
“现在。”铁战答。
“现在就走?”楚风微微一怔,这个决定对于他来说还是太突然了一点。
“嗯,我的行踪已经暴露,虽然事隔多年,能认出我来的人应该不多,但事无绝对,帝国应该很快就会知晓。至于你的身份,有心者一想便能明白,这已不是秘密。而两日已过,最坏的可能是帝国军队已在路上,随时可能出现围杀。”铁战表情严肃,将其中厉害逐一道明。
楚风神色一凛,他已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你说得对,我这就去叫英子姐,然后一起走。”楚风道。在此危机的时刻,他最先想到的就是这个相依为命的姐姐。
“放心吧,在你刚来的时候,我已经派人去接你的英子姐了。这时候估计快要到了。”铁战含笑道。
楚风心中一暖,向铁战投去感激的一目。
“吱呀——”
此时,远处传来一声急促而响亮的鹰啸声。啸声徘徊于山林,久久不散。
那是金翎赤瞳鹰的啸声,听声音,其本体尚在远方,而其声已至,这是示警之哨。
铁战表情凝重,显然他已经听出了这哨音的涵义。
“众军听令,按原计划列阵迎敌。”铁战手一扬,发出的命令斩钉截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