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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冯半城的夫人?冯劬的大老婆?
明镜高悬匾下,海水朝阳图前。
李益之纳闷不已,不是没见过冯齐氏,但堂下这位,要说她是冯劬的丈母娘,都他娘的显老。
但,不仅是当事人,就连冯文远也一口咬定,这白头老妪就是冯齐氏。
冯励夫人和冯勃夫人,也说她就是冯齐氏。
连证人方乐清都言之凿凿,如假包换,假一赔三。
嗯?有点稍稍超出意料,不过,还在控制范畴中。
李益之暗中安慰自己。
“冯齐氏,原告讼你下厌残害冯家子孙,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我也是因为下厌遭到反噬,才变成这副德性的。”冯齐氏直言不讳。
“你确定?”
“确定。”
“你确定?”
“确定。”
“她们两人告你下厌邪物害人,你就全盘担着,一点也不辨解?”李益之慌了,照这么下去,还怎么敲竹杠啊。
“我确实被蒙蔽了善心,下厌陷害冯家老老少少,致使两位叔叔和两位侄儿染病,昏昏欲死。”
李益之一下子泄气了,下厌被拔出镇物之后,会遭反噬之说,他也有所耳闻,“此事着实蹊跷,既已验明正身,你将如何下厌陷害,细细讲来。”
冯齐氏不仅将如何受妖人蛊惑前前后后说了,还坦言自己雇了个野僧,打算对付陈九,反咬陈九迫害她和冯文远。
“请县尊大人对这个乱人伦的妖妇,施以极刑,”二夫人狠狠剜了一眼冯齐氏。
“请县尊大人明鉴,”三夫人附议道。
李益之唔了一声,说道,“依着大魏律法,下厌残害他人者,枭首示众,冯齐氏,你既占据了大多数冯家产业,为何还要残害两位叔叔?”
“我察觉到,夫君发现远儿并非他亲生,夫君暗中搬出老宅,与小妾再续香火,我便想着如何让冯家老老少少,都死绝了,才能不对远儿构成威胁,然后受了邪魔蛊惑,下厌陷害。”
李益之两只耳朵立刻直了起来,审到现在,就出现了这么一个亮点。
“这么说,你下厌的诅咒,已被祛除了?是何人祛除的?”李益之又问道。
“是陈九做的,所有计划都坏到了他手里,”冯齐氏说完这话,眼神里流露出深深的恨意。
李益之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声音也开始发颤了。
“陈九身为县衙捕快,有责任弘扬正气,此乃亦是他份内之事。”
言讫,看了看二夫人三夫人。
“大人明鉴,”二夫人说道,“陈九冒着巨险,不计前嫌,为冯家祛除厌胜邪物,令民妇好生佩服,我和老三家一商议,决定赠其冯家全部家产,以示大恩重谢,以扬翟阳风尚。”
“唔,既是危险,赠点报酬也是应当的,你……你说什么???”李益之闻言,犹如晴天霹雳。
全,部,家产?
到底是你这死娘们儿说错了,还是我耳背了?
“赠陈九多少报酬?你可敢再说一遍?”李益之咆哮起来。
“冯家所有家产,”二夫人平静地说道,“陈先生神通广大,救我们冯家于水火之中,全部家财,实不为过。”
疯了!傻了!没天理了!
李益之顿觉天旋地转,血往上涌,卡在喉头里发甜发腥。
他自己这一任县令,忙忙碌碌,兢兢业业,数年如一日,所得财物,居然不抵一个捕快?一个刚刚任职三个月的捕快?一个才十七岁的小毛崽子?
怎么可能???
李益之再也无心审案,一拍惊木堂,“此案干系重大,择日再审,先将冯齐氏收押,冯文远既与本案无关,当堂释放。”他之所以将冯文远释放,还抱着冯文远能在牢外送银救母的幻想。
罢堂之后,李益之没有说一句话,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出公堂,丝毫不理会木栅栏外面的吃瓜群众。
阳光照在他清瘦的脸庞上,状如死人。
吃瓜群众们,兴奋得如同无数只苍蝇,嗡嗡直叫,纷纷发表自己的看法。
冯家大夫人会下厌?
陷害二夫人三夫人?
冯家大公子并非冯半城亲生?
冯家两位夫人赠冯家的全部产业给一个捕快?
这瓜,一个接一个,一个比一个猛,真是量大管够。
一个字,过瘾!
方乐清从牧爱堂出来,找到陈九。
陈九一看到她,立刻头大起来。
明日是自己的无工日,七天才有一回,本来可以美美的休息一天,但方乐清深信段金言的占卜偈子,认定了跟着自己,必有收获。
那么明日还要忍受她的尾随?
唉,还得仰仗方家经纪,将自己的产业做大,所以暂且忍忍吧。
陈九心里叹了口气。
不过,话说回来,方乐清的娘,已失踪一月有余,又被人掩饰了身上阳气,若是绑票,怎么着也得给个信儿吧。
方娘是普通人,如果不为财,那虏人者又有何居心?
有此本领,自然有其她美娇娘投怀送抱,干嘛非要大动干戈,把方娘藏匿起来,虏人者吃饱撑的?
陈九也细问过方娘的其它特征,排除了她是独特体质之人。因为有些邪术,是要借助体殊秉异之人,才能施行。
排除了众多疑点,他毫无头绪。
他倒是希望能有些线索,主动寻人,顺便赚一波经验。
但眼下,只有像段金言所说的那样,一切随缘了。
不觉城中鼓楼,传来报时声。
陈九结束了白日劳作,返家。
方乐清自然不能再厚颜跟着,她去找方钊了,口口声声说明日再会。
陈九心里盘算了一路,二舅母和三舅母许诺的产业,不日将会交割。
而所有一切,都建立在冯齐氏定罪之后。以及冯劬清醒过来,方能细谈。
不怕冯劬耍什么花样,问题的一个关键点,在县令李益之身上。
李益之堂上的表现,绝对是眼红冒酸气。
只要他一日不给冯齐氏定罪,陈九就不能依法接管冯家。
而冯齐氏在公堂上,压根不辩解,反是和盘托出,谁都能看出来,这只是缓兵之计,以便少受些苦,到时跟外人联手翻供。
那无头和尚,既是在翟华丁家的寿宴上请来的。那么冯齐氏身陷囚笼,丁祖自然不会不理。
丁家老祖这个鳖孙,有交无类,那青蟒精的徒弟苏子期,汤景年的反面慈恩大师,都是他宴上宾客,也不知还有多少牛鬼蛇神,跟这老棺材板子有一腿。
来吧,都来吧,陈九暗哼道,最好是现在就急匆匆赶来送一波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