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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我的紧张感才缓缓的涌出来。
缸子在我胸口推了一把,把我给推到了一遍,然后给秦欢使了个眼色,“来,我们俩一起把盖子掀开。”
我知道他是在保护我,因为万一棺材里藏着什么危险,他和秦欢将会第一个面对。
秦欢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两人一头一尾就把棺材盖子给挪到了一边。
就在这个时候,棺材里一个冒着蓝色荧光的东西“嗖”的一声就窜了出来,远远地落到了快活墙的跟前。
我们三个没敢拿电筒去照,因为那东西本身就发着光,再一个我们害怕手电光会惊扰到它,毕竟那东西显然是个活物。
那东西看起来和足球差不多大小,而且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很像是一个肥嘟嘟的小娃娃背对着我们蹲在那儿。
这时秦欢“嘶”的抽了一口气,紧接着说道:“这他妈是因果胎!”
这不是我第一次听见这个词了,我和缸子他们去乌龟洞的时候,那里面就藏着一个因果胎,后来观天打算把它弄出来,却被秦欢给溺死在了小水潭子里。
于是我转头问他,“和观天当时从水里拿出来的那个一样?”
秦欢疑惑的摇了摇头,“当时观天很快就把因果胎沉下去了,我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总感觉就是这个东西,非常的像。”
“因果胎有什么用?”我接着问道。
“净化。”
“净化?你能不能说清楚点。”
“观天被我杀死之前告诉我,因果胎可以让一个人重新变得纯粹,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灵。而且观天还说,因果胎甚至可以清除我们的咒血,让我们变得和从前一样。”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右手掌心的“阴身”,“那如果土精碰到了因果胎,会这么样?”
“不清楚,也许会消失吧。”
缸子突然拍了拍棺材边,“快看!这下面有一个洞!那小东西是不是从地底下爬上来的?”
我和秦欢赶紧俯身去看,在棺材的低下果然有一个直径一米多的洞口。
我记得这两个棺材掉下来之前,地面上根本就没有洞啊。
难道这个洞口真的是因果胎挖出来的?
还是说之前由于环境昏暗,地面上其实有一个洞口而我却没有留意到?
秦欢缓缓站直了身子,叹了口气,“看来观天说的没错,因果胎是从地底下来的,是来自于阴曹地府的小鬼。”
听完秦欢的话,我心里突然感觉到一股奇异的感觉,连忙拽着秦欢让他面对着我,“你告诉我,你到底是假身还是真的?另一个你到底在哪里?”
“之前,我为什么要杀你?”他反问道。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我,不过假如你是真的,你想杀死我这个假的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确实,秦欢遇到我的时候,我还没有受到钟义花城他们的“审问”,所以秦欢说他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的。
“真正的秦欢,早在人头沟的时候就死了,被你屁股底下的那条大蛇给吃掉了。”
秦欢的话难以置信!
我一直以为他逃出来了!没想到真正的秦欢居然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死掉了。
“我是假的,所以我要杀光你们所有人。我爷爷的事情,只不过是个借口而已。可是如今有了因果胎,也许我们可以摆脱“假的”这个身份。但是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我们会被净化,彻底的变为一滩烂肉,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所以观天一直在找因果胎,为的就是这个?”
“其实你们都误会她了。因为在杀掉你们和找因果胎之间,她选择了后者。虽然说因果胎能不能净化她一直都是一个谜,所以说,比起你们一直讨厌的观天,我反而要坏的多。”
他的自我告白,并没有让我更加憎恨他。
反而这一份坦诚让我心里多了一丝同情。
他们并不像我一样,从心里能够真正的做到对着一件事彻底的“无所谓”。
也许是土精最终的死亡离我还有些远,我并没有切身的感受到那份即将消失的恐惧,所以才说得出我愿意为了真正的吴言一死了之这种话。
如果某天死亡真的找到我了,让我能感受到了,也许我也会和他们一样,想尽一切办法不择手段吧。
秦欢似乎已经超脱了,他坐在棺材边上,自顾自的说着。
他说自己学了小半辈子傀手家的术法,也操控过无数死物。可是到头来却依旧是一具傀尸,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控。
而观天呢,赊命两个字,更是讽刺。
天生被作为研究术法的试验品,很小的就患上病,浑身软的像是一坨泥。虽然经年历月她逐渐变得能够驾驭这个“病”了,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作为武器。
但病始终是病,所以她一直在追求因果胎。
从龙肝凤髓开始,她一直在不断的寻找不断的在冒险,我想如果能够把视角放在观天身上,我她所经历的那一切,也许会比我更加惊险刺激。
相比起他们,我突然觉得钟义、花城和严飞堂这三个人。
这辈子简直是太顺风顺水了!
我们六个人的命运如果要划分一个等级,那钟义他们三人无疑是最幸福的了,我甚至都没听他们说过自己有什么烦心事。
什么宿命、什么祖辈留下来的难题、怎么天生带病,什么都没有。
也许我都比他们要曲折一点。
到如今,事情也算是到了头。
死、走、逃、亡、伤,大家也都散了,最终,问题就只剩下两个了。
我一个,秦欢一个。
如果真的吴言依旧会导致秦欢最终死于衰竭,那么他就还剩两条路要走,要么是杀死真的吴言,杀死观天,杀死我们六个当中,一切可能是真身的那个人。
或者用因果胎赌一赌。
相比之下,我问题的答案也许要简单的多。
我不想杀人,我就只有因果胎了。
“秦欢,要不我们再回去乌龟洞一趟,这样我们就有两个因果胎了,也许我们都有救!”
“不了。”秦欢却摇了摇头。
“师弟啊,我烦了。不想在牵扯这些事情了,这辈子我做了不少坏事,到头来心里却没有任何解脱的感觉。”
我赶紧打断他,“你别这么说啊,事情还有转机,你怎么能”
我话还没有说完!
秦欢居然一转身,直接扎向了棺材底部那个漆黑的洞口。
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缸子比我反应快,伸手去捞了一把,可是就差那么一点点!
我完全傻了,站在棺材边上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那个洞口,我不知道这个洞口有多深,我始终没有听到秦欢坠落到洞底的那一声闷响,也没有听到任何喊叫。
就这么没了,消失了。
“兄弟,你可别想不开啊!”缸子赶紧死死地抓住我,生怕我也想不开。
我两脚发软,颓然瘫坐在地上。
“缸子…六个同门…死的差不多了…秦欢没了…花城没了…钟义没了。小瑶没了,吴言脸坏掉了…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我嚎啕大哭,终于无法压制住心里的情感,第一次作为一个成年人,彻底的崩溃了。
缸子狠狠把我抱进怀里,大喊:“还有我啊!还有阿锦啊!你别想这么多,我去帮你把因果胎抓来,咱们把你治好,实在不行我帮你把所有人都杀了!”
可是我已经无所谓了,是真的无所谓了。
“走吧缸子。”
“去哪儿啊!因果胎还在这儿啊!你不治病了吗!”
“不治了,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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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之后,我让缸子帮我收拾好所有必要的东西,把我送到了火车站。
缸子硬拉着我,非要陪我去。
我拒绝了他,我告诉他:你得照顾你老爹你老妹,等我到了,一切都安顿好了,我把地址发给你,到时候你们来看我,在这儿好好玩几天。
缸子办了站台票,硬是把我送到了床铺边上,把行李安顿好,也不说话,就一直站到乘务员撵他下车,才离开。
到了云南,我联系了孟安青,让她给我安排一个住处,最好在农村。
毕竟那是她的根据地,她搞得定。
但是我没想占她便宜,毕竟找中介也是找,让她找也是找,反正我正常交房租,也就是想省些事而已。
我告诉孟安青,我的行踪你一定不要告诉吴言,就只要和他说我还活着,也不打算死就行了。
最后再告诉他,吴言的身份我不要了,他用了这么久,就接着用吧。
我通过孟安青的关系,给自己办了一个新身份,虽说违法乱纪,但也是迫不得已。
我给自己起了个新名字,叫吴大海。
我可以放弃吴言的身份,但是我无法放弃“吴”这个姓。
另外,大海这两个字就不说了,矫情,但是我挺喜欢,就算是纪念我的奶奶吧。
我在村子里租了一个无比廉价的房子,又买了一辆面包车,平时拉拉货,过得也挺不错,接下来准备开个小卖部,这辈子就这么地了。
就这样,我一个人生活了两个月。
那天清晨,天刚亮,一声熟悉的鹰唳把我给叫醒了。
我跑出门一看,一直漆黑的断了嘴巴的油亮油亮的黑鹰正蹲在我院子里的自来水龙头上,在那梳理它的毛。
另外,院子门外还停了一辆金杯车。
苏A牌照,是南京的车。
车门打开,一个蓄着胡须的熟悉的秃子笑眯眯的下了车,身边还跟着一个身材窈窕的高马尾女生。
我的家人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