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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宝珠的娘说道:“她爹,家里面一些丫头、小子都长大了,要是能够婚配,这生下的孩子可就是家生子了。”
宝珠一听就说:“娘,那个翠玉就不小了,赶紧找个小厮给配了吧!”
宝珠的爹皱眉道:“小小年纪说什么配不配的?不害臊!”
宝珠娘道:“家里这些下人就跟配猫配狗似的,她说一说也没什么。她说的这个翠玉,我倒是知道,确实不小了,长得也俊俏,不抓紧配了人,将来会闹出丑事的!”
宝珠爹道:“那就找个差不多的小厮配了,省得闹出事来!”
宝珠被爹训斥了,不敢再说话,虽然还想问问配给了谁?
后来她偷偷去问了娘,她娘说:“现在有两个人选,一个是看马厩的那个王大傻,都快30了,还没有一个着落。还有一个就是大少爷跟前的铁柱,也18了。”
宝珠道:“王大傻人又傻又脏,年纪还大,不好不好。这个铁柱和翠玉还挺般配的!”
宝珠娘道:“好,那就听你的,将翠玉许配给铁柱。”
宝珠美滋滋地走了,她高兴地想:“这下没人和我抢白蛋了!”
是宝珠娘所说,家里这些丫头和下人的婚配就和配猫配狗差不多,反正很快翠玉就配给了铁柱。在他俩圆房的那天,宝珠故意指使白蛋出远门帮她买个东西。
等白蛋赶回家,翠玉和铁柱早就生米煮成了熟饭。铁柱虽然比不上白蛋有文化,可是人长得高高大大,一身都是力气。翠玉开始虽然有些不愿意,可是圆了房后也就低头认命了。以后看见白蛋也躲着走,不往前凑一步。
宝珠看见翠玉的所作所为,十分高兴,时不时地就赏些酒菜给他们夫妻。
翠玉认命了,白蛋却还执着,总想找翠玉问个清楚。
这天,宝珠找白蛋到花园里说话,看见翠玉和铁柱夫妻从花园经过。
宝珠坐在秋千上,白蛋则负责推送。
宝珠看见翠玉,高兴地说:“白蛋,白蛋,看翠玉和铁柱!我娘说了,明年他俩要是生了孩子,就都是我家的仆人!”
白蛋的脸都青了,他冷冷地道:“过两年我也大了,你们准备把我配给哪个丫头?”
宝珠诧异地回头看了看道:“你是我的人,怎么能随随便便就配了人呢?你别怕,你到时候会有其他安排!”
“宝珠小姐,我想赎身!”白蛋说。
“什么?待在府里不好吗?你若赎了身,回到你那个破家,哪儿哪儿都透风!”宝珠说道。
白蛋说:“我在这里,吃得再好,穿得再好,住得再好,说来说去都是个奴才,要是回了家,我就自由了,还能参加科考!”
“什么,你想参加科考?那你不用回家,我让你跟我哥哥们一起赶考!”宝珠大声道。
“我不想当奴才,你听不懂吗?!”白蛋突然生气地嚷嚷道。
“那、那、那,我给你赎身,我偷偷给你钱,你拿去赎身,只是赎身后还得住在我家,你还做伴读,可是可以拿工钱!你上京赶考也是需要钱的,你若不攒点钱,怎么赶考???”宝珠急切地道。
白蛋犹豫了下道:“我自己有钱,不用你给我赎身!”
当年白蛋被抱到宝珠家,宝珠的爹给了白蛋家十两银子。如今白蛋存了十五两银子,本来以为足够赎身。
可是宝珠的爹拿出算盘,算了白蛋这些年的伙食和住宿,另外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名目,反正最后出来的数字是五十两。白蛋整个傻眼了。
宝珠的爹一看白蛋的表情道:“小子,你以为你在我家长这么大,都是白白长大的吗?你是我拿银子堆出来的!”
白蛋垂头丧气地走了。
宝珠早就跟在后面盯着了,见他走开,赶紧进去问了爹道:“爹,给白蛋赎身了吗?”
宝珠的爹看了看算盘上的数目,拿起紫砂茶壶喝了一口道:“呵呵,他想得倒美!我十两银子买了他,如今他想十五两赎身。呸,当这十几年的饭都是白给的吗?!”
宝珠听了先是一喜,接着又是一愁。可是没敢跟父亲说些什么。她转身去找了她娘。
“娘,你觉得白蛋人怎么样?”
她娘正在绣花,听见女儿这样问,就停下了手里的活,拿着绣花针在头发上擦了擦。
“嗯,白蛋那孩子挺有灵气的!你看他陪着你哥哥参加了科考,这一路考下来多顺溜?一点没打盹!明年要是让他跟着一起上京赶考,只怕还能高中呢!咦,你好好的提他干什么?”
她娘抬眼仔细看了看女儿,宝珠脸一红说道:“刚才我看见他找爹赎身,所以随口问问!”
她娘惊讶道:“他要赎身?”
“娘,爹找他要五十两的赎身银子,他没有!”宝珠说。
她娘松了一口气道:“可不能那么容易让他赎身!你想啊,将来他若果真高中,就是为了官做了宰,那也是我们家的伴读!”
宝珠在意的倒不是这些,她玩着秀发说道:“娘,你也知道我脾气不太好,看见其他男人没说两句话就能吵起来,以后若是真在一起过日子,那还不得天天吵架呀?!”
“可是,白蛋不一样,他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看到他我就没有那么大火气……”宝珠说道。
她娘惊讶道:“可是白蛋他比你小,还小三岁呢!”
宝珠却说:“我不管,我就要招他做上门女婿!要不然,我就一辈子不嫁,等你和我爹老了,我就一根绳子吊死,和你们一起走!”
“哎哟,我的宝贝呀,年轻轻的怎么说这么丧气的话?!小祖宗,你想要什么,尽管和娘说,又不是要星星,要月亮。你等着,待我和爹商议商议,总要随了你的心,如了你的愿!”宝珠的娘说道。
宝珠听了,高兴地抱住娘道:“我就知道娘对我最好!”
“我的心肝宝贝呀,以后千万不要再提什么死不死的事了!”宝珠的娘搂着宝珠道。
宝珠笑着道:“有了白蛋,我就不会说这傻话了!”
她娘拍了拍宝珠道,“你好好的,我这就去和你爹商议。”
宝珠高兴地说:“娘,你去和爹说,我在这里等你!”
“哎哟,这么大的事哪能三句两句就说明白?你回屋歇着,等有了准信,娘立马去告诉你!”宝珠的娘说。
宝珠起身边走边说,“那我先走了哦?一有了回音就告诉我!”
“去吧去吧!”宝珠的娘看宝珠走了,叹气道:“宝珠真是长大了!行吧,去说说这事。哎,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宝珠的娘感叹着去找老爷说这事了。
宝珠的爹一听就炸了,“再怎么上门女婿,我也不能找个奴才呀?!”
宝珠的娘道:“嘘,他不是来赎身了吗?钱不够吧?咱给钱给咱女儿,帮他赎身,咱宝珠就对他有恩了,等他科考,让宝珠再给他一笔钱,供他上京赶考。这又是一恩。有了这些恩情,他若高中,难道不诚谢宝珠?”
“这时候,咱们再去他家提亲,一切不就水到渠成了吗?”宝珠的娘说道。
“可是他若高中,只怕就不愿做上门女婿了吧?”宝珠的爹说。
“哎哟,你这死脑筋!他若高中,上官赴任,咱女儿就跟着一起去呗,怎么,官太太还辱没了宝珠不成?”宝珠的娘笑着说道。
“你若实在不放心,等他一上路赶考,咱就让媒人去他家说亲,他爹娘没有不同意的!”宝珠娘说。
“白蛋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孩子,人品不错,也有才学,还容得下宝珠的脾气。你既然都想得这么清楚了,就按照你说的做吧!”宝珠爹点头同意。
宝珠的娘看说定了老爷,就去和女儿宝珠说自己的计划,可是宝珠道:“我若直接拿钱给他,他一定生疑。我一向手头上也没有多少钱!”
宝珠的娘皱着眉头想了想道:“那你就把你的这些金银首饰拿给他去当,记着得当在咱家的当铺里!我会让人给他35两当银。这些金银首饰就放在当铺里,我再重新给你置办一套!”
宝珠道:“我不用你给我置办,没了金银首饰,我就不戴罢了,我得让他记着我的恩!”
“哎哟,没了金银首饰,你以后去一些小姐们的宴会多寒碜呀?!”宝珠的娘道。
宝珠说:“那些家底不丰厚的家庭,出来的女儿才要用金银首饰装点门面。咱们家不说是首富,也是数一数二的富豪,根本不用这些俗物来抬身价!”
宝珠的娘喜滋滋地道:“宝珠说得对,那咱们就这么办!”
可是白蛋的心里还是放不下翠玉,他找了个机会约出了翠玉:“翠玉,你若不愿嫁给铁柱那莽汉,等我上京赶考的时候,我就带你一起走,咱们永远不回来了!”
翠玉骇然道:“哎哟,白蛋,你说什么胡话呢?!我已经是铁柱的人了,怎么还能跟你一起走?快别瞎说了!”
“你将来要是高中,有的是小姐们要嫁给你,快别再想着我了!咱们话都说明了,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铁柱脾气不好,要是让他知道了,他会打你的!”翠玉说完转身就走了。
还没走远,就看见铁柱过来道:“翠玉,你在这儿干嘛呢?”
翠玉惊惶地回头看了看站在原地的白蛋,说道:“宝珠小姐让我给白蛋捎句话。”
宝珠喜欢白蛋是府里下人们人尽皆知的事,所以铁柱也没有起疑,只是拉着翠玉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说:“以后离这些小白脸都远着点,没听说吗,人脸白,心眼就黑!”
翠玉笑道:“哦,这话要是反过来,人脸黑,心眼就白?”
铁柱点头道:“说得对着呢!”
小夫妻两人嘻嘻哈哈地走了。
白蛋脸色苍白地看着他们走远,他已经发现翠玉现在也喊他白蛋了。白蛋看着跟铁柱有说有笑的翠玉,咬牙切齿道:“水性杨花的东西,哼!”
白蛋离开花园来到了湖心亭,他每次心烦的时候,都会在这儿静静。很快,宝珠就找了过来,“呵呵,我一猜,你就在这儿!怎么,赎身的银子不够,你发愁呢?”
白蛋看了看宝珠,发现一向珠光宝气的宝珠今天身上一件首饰也没有。他没有吭声。
宝珠说:“别怕,还有我呢!我跟你说,这段时间我带这些首饰痒痒,许是天热了,淌汗捂的,我就全拿下来了。反正也不戴,不如给你拿去当了赎身!”
说着将手里的那些首饰递给了白蛋。白蛋惊讶道:“那怎么可以?”
“有什么不可以的?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我希望他好,那就是你!你好了,我也会好。”宝珠窃窃地说完后面一句话,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
“记着,得去我家的当铺去当!肥水不能流了外人田。”宝珠将装着首饰的小包裹往白蛋手里一放,转身就跑了。
宝珠跑走了,白蛋打开包裹,只见里面有宝珠的银锁,钗环。都是宝珠平时里最喜欢戴的。
白蛋心里一暖,果真拿着包裹往外走。不料碰到了护院张大哥。
“站着!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张大哥问道。
白蛋道:“这是宝珠小姐让我去当的首饰。”说着还打开给张大哥看了看。
“胡扯!宝珠小姐好好的当什么首饰?一定是你做贼偷的!”张大哥一个扫堂腿就将白蛋撂倒了。随后抓起包裹,押着白蛋去见老爷、夫人。
老爷外出不在家,夫人见了他们。
张大哥邀功道:“夫人,要不是我警惕,这小子就带着小姐的珠宝逃出府去了!”
夫人看了看白蛋,白蛋急得脸都白了,“夫,夫,夫人,真是小姐拿给我的,不信,你去问问小姐!”
“放屁!你是说宝珠小姐和你私相授受?!”夫人勃然大怒道。
“不,不,不是,不是私相授受!”白蛋脸又被吓红了,他突然感到百口莫辩。
“老张,这件事有些蹊跷,待我慢慢问来,来,赏你些钱。这事给我烂在肚子里,倘若有其他人知道,我就打死你!”夫人说道。
老张接过钱,喜滋滋地道:“夫人,放心,我今天什么也没看见!”老张屁颠屁颠地走了。
夫人见老张走了,关上了门,问道:“白蛋,我问你,小姐为何送你首饰?”
白蛋傻傻地道:“她想助我赎身。”
“嗯,赎了身要如何?”夫人问道。
“准备进京赶考。”白蛋实话实说。
“那我家宝珠要如何?”夫人追问。
白蛋莫名其妙道:“宝珠小姐怎么了?”
“今天虽然我给钱封了老张的口,可是老张好酒,估计很快就会传得人尽皆知。倘若你和宝珠攀了亲,有了婚约。她送你首饰就是一桩美事,否则就是一桩丑事!”
白蛋整个人都蒙了,傻傻地道:“那我要如何做?”
夫人一点不废话,说道:“你拿了首饰当了钱,即刻来我家赎身,同时让你父母找媒人来提亲。你若不愿,我即刻送你见官,说你偷窃,还说你坏小姐名节!”
白蛋脑子里一片空白,可是他知道不能去见官,于是点头如捣蒜道:“行行行,我这就去办!”说着就往外走。
“回来,你要去哪家当铺?”夫人问道。
“知道知道,我去府里的万有当铺。”白蛋道。
“记着,给你多少钱就拿多少钱,休要讨价还价!”夫人叮嘱了一句。
“好的,好的。给多少就是多少!”白蛋晕乎乎地出了门。
“回来!我让老张陪你去,别又碰到什么人,将你拿了!”夫人得意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