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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亲王府一切如旧,可被摘了牌匾降了爵位的沐国公府上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雅夫人是晕了醒醒了晕,宴潇潇一时手忙脚乱,家里实在是乱成了一锅粥。
说来也奇怪,不过就是降了个爵,又不是犯了事抄了家,这几个人都能那么要死要活的?如此说来,若是真的到了抄家的那一日,这几个人还不得一根白绫子吊死罢了?
宴惊天回到府中,只见牌匾已换,府中还有一些人在将逾制的东西都搬出去。
明明是冬日初春,整个家里却仿佛有种萧瑟秋风过境之后的凄凉感。
宴惊天看着那沐国公府四个字,这眼睛里简直就是要滴出血来。
半生功勋,现在,就这么变成了虚无,一切都要从头开始了!
宴惊天走到后院,?衣冠不换,闯进了雅夫人居住的院子,他杀气腾腾的进来,将那些婆子女使都吓傻了,想要上来阻拦,却也摄于他的威势,生怕丢了性命,
宴潇潇正在服侍,却觉得身后忽然凉飕飕的。
有些不可置信的回过头去,却见她的父亲举着一把剑,正凶神恶煞的望着她们。
“父....父亲...”宴潇潇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当时就吓得腿都软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父亲这样。
准确的说,没见过父亲对她们露出这样的神情。
宴惊天也不看她,只是一把将雅夫人从榻上拽着头发拽了下来;“贱人!”
“父亲,您这是做什么呀?”宴潇潇尖声叫着,想要阻止,可宴惊天盛怒之下,哪里能听她的。
雅夫人原本就晕了醒醒了晕,晕晕乎乎的,如今更是不知事,被宴惊天粗暴的拖拽下来摔在地上,宴惊天手劲又大,这一摔,也不知是摔断了哪一根骨头,她便立刻倒在地上哀叫起来。
“母亲!”
宴潇潇抢步上前,正要将人扶起来,宴惊天余怒未消,将她扯到一边,接着大骂道;“好你个贱人,家里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是不是与摄政王有关?”
“我....”
那女人被打翻在地上,一时一句话都说不得,只是所在地上,宴潇潇将她扶起来,她发髻散乱看着宴惊天,一句话都不敢说。
宴惊天并没有能够消气,而是不由分说的,将宴潇潇和所有的婆子女使闲杂人等全部赶了出去,然后重重的关上门,之后,这里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知道。
宴潇潇大着胆子带这几个婆子站在不远处,只见里头乒乒乓乓的碎了一堆东西,然后,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和女人的尖叫声。
这样的声音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后,宴惊天出来的时候脸色稍有缓和,可到底还是没有消气,铁青着一张脸,叫人似乎见到了这书籍中最恐怖的怪兽一般,不敢随意靠近。
宴潇潇带着人,直到他离开这才敢带着人进去。
她们一进去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原本宽阔的屋子里,各种杯盘碗盏瓷器摆件碎了一地,桌子也四脚朝天的倒在了地上,这个地方,几乎没有了下脚的地方,而在这些东西里头,一个女人满脸血污的倒卧在碎片中,一动不动。
吓得几个胆子小的女使一下子哭起来。
宴潇潇听得心烦,扬手便是一巴掌:“该死的蹄子!主子还没死,你哭什么?上赶着给你老子娘号丧不成?!”
骂完,那女使更委屈了,可到底怕那巴掌继续下来,只是憋住了没有哭出声来。
宴潇潇瞧了一眼,叫了几个粗壮的婆子,小心的把人拖了出来,一面叫人去请太医,一面叫人去打热水来擦拭。
女使们赶忙进来收拾,这两个时辰,就是普通人动手都会受不了,更别说宴惊天就是武将出身,这气头一上来,下手哪里还有轻重?
宴潇潇在屋里,许久都不见有太医来,便对着女使骂道:“该死的贱蹄子,连太医都请不到,府上养你们这些废物是做什么用的!”
前去请太医的女使瑟瑟发抖,一面哭一面说道:“小姐饶命,实在不关奴婢的事,是国公爷不肯叫请太医,奴婢也是没有法子啊!”
宴潇潇听到国公二字,劈手又是一巴掌,骂道:“好你个死蹄子,咱们家刚刚被罚,这牌子摘了才多久,你们就一口一个国公了?可见是早就想好了的,怕不是有心早些想判了高枝去?”
那女使也没有办法,只是一再跪在地上求饶。
哭哭啼啼的,宴潇潇听了心烦,便叫:“来人!把这贱蹄子拖出去到外头跪着!”
一时,便有几个粗使婆子将人拖出去了。
宴潇潇见母亲这样,父亲又不肯请太医,一时没了法子,还是雅夫人身边的嬷嬷见多识广,便道;“小姐,既然请不来太医,找个靠谱些的郎中也是好的,夫人伤得这样重,又是主子动的手,家里如今又是这样的风口浪尖上,必然不肯将这件事情为外人所知,还是赶紧去找个靠得住的郎中瞧了才是。”
宴潇潇冷静下来,想想也的确如此,便道:“嬷嬷说的是,是我年轻不知事,如今我走不开这事儿就拜托嬷嬷了。”
那嬷嬷便赶紧下去办了伤成这样再拖下去是要出人命的,也不知道这夫人是做了什么才让主子发了这么大的脾气,这以往夫人若是做了些什么,只不过哄一哄姥爷就不再追究,可今日是怎么了,这都要打出人命来了!
那婆子当然不会知道是为了什么,宴惊天一顿把人打得只剩半条命,心中还有不解气,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在这件事情上摆摊一道躺着也就罢了,这事儿叫那些言官抓住了把柄,那可怎么使得,这事儿要是闹大了,那就不是闹出人命来这么简单。
宴惊天真的发了脾气,那府上到底是人仰马翻的。
“小姐,今日有圣旨下,沐王御前失仪,殴打大臣,被陛下下旨降爵了。”
“匹夫罢了,辛苦钻营了半辈子,到了这种时候还是原形毕露了。”
“小姐,那我们怎么办?”
听了这话那女子很奇怪的望了身边的女使一眼:“什么怎么办?你这话说的,好奇怪的不过如此罢了,他是王也好是国公也罢,与我没什么大关系,皇帝要降他的爵位跟我有什么相干?”
那女使似懂非懂,站在一旁,可脸上还是一副纳闷的神情。
那女子也不再管她,只是自顾自的看着旁边的一个绣架。
只是她的眼神中,早已没有了面对宴惊天时的缱绻。
只剩一片冰冷,在这并不温暖的时节里,叫人觉得心都是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