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四 美人泪-琼花深处车辚辚

浅尾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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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真人可是金丹真人,想是各地都有些变化,可能是在破解突然生效的禁制才耽搁了。”

    冯春兰心疼地抱过舒荣。

    舒洁舒荣自小就被舒真人养在身边,本就是柔柔弱弱的性子。茨魁湖一行也是姐妹俩第一次出远门,本是来欣赏秀湖风光,却见了地底的惨象,也是一次阴差阳错的刻苦铭心的成长了。

    “我们现在该当如何?”一个散修低声发问。

    “继续呆在这里呗,你没听见要金丹真人才能对付这些怪傀吗?”

    另一个散修一拍说话之人的背,没好气道:“我可是见你拿了株快到地阶的「七叶一枝花」,能得一瓶疗伤圣丹了吧。怎么,急着脱手?”

    “你不也挖到一条「紫茎环毛蚓」?陶然谷里的那些花师必会出大价钱来买下!我看你那条蚯蚓的身长,去多宝观的拍卖会都是座上宾啊。”

    回呛了一句,说话的散修拢了拢袖子,眼观鼻鼻观心地垂首而立。

    另一个散修自讨没趣地摸了摸鼻子,感受到周围或隐蔽或玩味地视线,也如泥偶般立着。

    “没想到外围的菜园子里好东西也挺多。”花朗一展琼花扇,白净的脸上全然不见担忧之色,反倒津津有味地欣赏两个散修的口角之争。

    “你好像并不担心自己的处境?”

    姜珣若有所思地从花朗看到琼花外面目可憎的鱼人,他们虽然安全地待在琼花之中,但也可以说是被琼花关在里头。

    若不是有一队鱼人出现,姜珣甚至觉得这群散修里有人会叫嚣着要出去。

    “姜道友,我区区练气修为,在场也只有道友的两个师妹与那边三位同道能与我相提并论,别说水泡了,那些个鱼人随意一击就能令我去见仙子了。

    再说,三叔的分光都留在我身上,我何必忧虑?”

    “这些鱼人可有弱点?”

    姜珣呼了口气,她心底山雨欲来的预感更加强烈了。

    “弱点?在金丹真人手底下不值一提算不算?”

    姜珣白了花朗一眼,缓过来的舒洁舒荣一听立马摇头。

    舒荣扯了扯姜珣的袖子,另一只手则拉着一面黄旗,旗面上栩栩如生地绣着一只张口欲啸的蓝赤猛虎。

    “小姜,莫要低看这些鱼人,它们灵智虽然低下,也正因此并不怕死,趋利避害的本能微弱,咬定生人后就不会松口了。若不是如此,先前我们甩开它们也不会那么艰难。”

    闻言,姜珣看向万长老最后加固的洞口,风吹草动,禁制完好。

    “冯师姐,这些鱼人从哪里出来的?按你们的说法这些鱼人应在地底才是。”

    姜珣不自觉地皱起眉头,东面的鱼人许是地崩后联通了地底,但这队鱼人是从坟茔后漫步而来,与东面的烟尘相比,只有十五之数。

    冯春兰想了想,道:“这个方向过去是一座书斋,先前地面震动不停,想来各处都已经有了通到地底的出口罢。”

    “那岂不是鱼人已经到岛上来了?”舒洁惊呼,另一边的回燕宗众弟子亦是神色一暗。

    “师姐,不如我们先按这车上说的来做吧?”

    许是见气氛凝重,万满青嫣笑道。

    望着东面烟尘的万不宁点了点头,有琼花遮挡,她们也不必过于如临大敌。而油壁车出现在此地,已明确是一件宝物了。

    见万不宁行动,碧眼书生紧随其后,一同回到油壁车近前。

    油壁车黄澄澄的车身停在坟茔前,亦在琼花外,一只鱼人肆意地经过油壁车,不经意的碰撞间在车壁上留下一摊粘稠的沾着鳞片的水渍。

    “满青,你先前说这油壁车需如何启用?”

    “师姐,我猜测这几句题字就是这车的宝诀,这辆油壁车朴素,许要我们按字诀将其装点,或能得见风采?”

    万不宁赞同地点点头,转过身越过碧眼书生,看向姜珣一行,道:“我有意试验此油壁车的功用,不知花道友与冯道友意下如何?”

    “万道友说的极是。”

    花朗拱了拱手,冯春兰也点点头。尝试一番也没坏处,总好过干等着。

    “师姐,‘草如茵松如盖’,具体要怎么做呢?念一遍也没什么变化啊。”

    一个女弟子疑惑地看向自家师姐,在鱼人出现之前他们就已讨论许久,或念或诵或唱,油壁车都无响应。

    “满青说的不错,这几句的意思或许是要我们按要求打扮这辆车。车厢里空无一物并无陈设,‘草如茵’,师妹,你便去扯一片草茎编织一块软垫,至于‘松如盖’,何处有松林?”

    万不宁吩咐几个师妹,琼花之内绿草随处可见,却连一颗树都没有,何来松树?

    “万道友,这不妨交给我,在下有幸薅了一把松针在手。”

    花朗出声接过“松如盖”的难题,余下的“风为裳”则被碧眼书生笑吟吟地讨去。

    虽不知这做法是否有用,但必定是一样宝物的油壁车明晃晃地停在眼前,总不能让回燕宗一门揽下事宜得了全部好处。碧眼书生这般想着,也分配起任务来。

    姜珣向冯师姐点了点头,冯春兰开口要了“水为佩”的字诀。

    一时间,琼花里几十余个修士忙碌起来,呼风唤雨好不热闹。

    红衣的回燕宗弟子在草坪前抽丝剥茧结草纺线,分工有序;各色法衣的散修在碧眼书生带领下四散而开,各色灵光飞上半空截留一缕缕清风化成实线汇到一处成了一匹沾染春色的舒然绿布。

    花朗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个储物袋,朝下一抖倒出一摞翠绿松针累成了小丘,只不过他的琼花扇在其中扒拉两下便泄了气。

    只见花朗拍掉折在扇面上的松针,起身走进散修中,靠着身上刺目的分光强拉了两个散修帮他分拣错杂无序的坚硬松针。

    至于姜珣,脚下便有条澄澈的小溪,姜珣等人倒不必费力唤水。

    冯春兰卷起一泓溪水,舒洁舒荣则合力举起那面绣着蓝赤猛虎的黄旗,轻斥一声催动猛虎显出身形,只见猛虎身上蓝色纹斑微微发亮,张开大口喷出一道赤色火焰烘烤溪水。

    溪水在焰火中渐渐浓缩成了巴掌大的似冰非冰的圆团落到了姜珣身前。

    甫一入手,圆团温凉似是夏日日照下浅水里的石块,尤其润滑清透,比之黑鸦棋也不遑多让。

    姜珣吸了口气,聚玄冥灵力为笔在圆团上画出图样,给三人看过后修改几笔便开始雕琢。

    冯春兰见姜珣已刻完一角便接过有了环佩雏形的圆团继续雕琢,如此往复。

    偌大的琼花里,只余沙沙作响,应和着琼花外鱼人生傀深一脚浅一脚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