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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些趁热喝了吧。”夕月将菜汤放在了雁鸿身边的木箱上,一时间感到有些语塞,却又没由头地想在雁鸿身边带上些许时刻,便局促地站起身来,傻傻地呆站在了雁鸿的身边。雁鸿意识稍稍清醒了些,疼痛便潮水般的涌动了上来,让这个敏锐的年轻人也丧失了他自己的观察的能力,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身边少女的局促。直到雇佣兵团的大家喊着要人帮忙,夕月这才似乎有些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这边。
“哈哈,你小子醒过来了啊。”
雁鸿揉着脑袋,感觉精神有些昏昏沉沉的,脑壳却是碎裂一样的疼。耳边是熟悉的似乎听到过一次的话语,要不是夕月方才在他的眼前站着,他便是要有些怀疑地认为自己有没有可能是在那天被夜救起后做了个足够长的梦。
“夜?”雁鸿转头去,果然是夜,强颜欢笑在那张脸上表演的淋漓尽致,让他不由得不顾浑身的疼痛笑出声来。
“那副表情,是怎么了?”
“怎么了?”夜没好气的挑挑眉头,“呵!原本我还有些不舍得让阿岚离开我呢……现在好了,真是幸好他提前和我说了这事,要不然,我都做不了主了。”
“啊?阿岚?”雁鸿自然是听的云里雾里的。
“啊啊……和阿岚其实也关系不大啦。”夜抓着杂乱的头发,看上去像是河豚一样狠狠地憋了一口气,但最终,他还是将那口气松了下去,“就是说,我和乌尧那老东西的战斗以我的失败告终了……而在那之前,我和他打了一个赌,就是要是我输了的话,就要让我的队伍包括我给他干俩年的雇佣兵。”
“愿赌服输,那也没办法了。”雁鸿大笑起来。这些事说到底都是夜的家事,无论结果如何,都该是夜和绯永的决定,他都帮不上什么忙了。于是,他便只是作为朋友哈哈大笑着,然后疼的呲牙咧嘴。
“笑,笑不死你。”夜无奈地大叹一口气,感慨自己的交友不慎,“说起来,我看,夕月那姑娘,不会是对你……”
“咳咳!”饶是在迟钝,雁鸿也知道夜要说上些什么了。他猛地一咳嗽,眉心紧锁地瞪起了夜。这一举动把不明所以地在雁鸿怀里依偎着的混沌给惊动了,小白球就这么扑打着翅膀飞起来,疑惑地问道:“欸……什么什么……”
“话说是,神赐不在啊……”雁鸿忙环视营地一周,看到那庞大的神赐并不在此处,便转移起话题来,“果然我还是输了啊……不过那家伙最后居然还是手软了啊……”
“啊?你在说啥?”夜疑惑地看着雁鸿,“已经有先行部队带着神赐和战俘回到无主之地去了啊。前后都联系好部队去接应了,今天人家估计都在回国的路上了吧?”
“喏,只剩下这位和几名冒险团的战士们做最后的交接工作了。”
雁鸿顺着夜下巴摇去的方向看去,阿米娅挥手走了过来:“毕竟无论在神迹的哪里,只要通过特定的手段我们就能回到我们的应许之地去。不是嘛。”
“至于我们,还得把工作的最后阶段做完才行啊。”阿米娅无奈地摊摊手,“不过,我们的大功臣现在能醒来确实还算不错……那话怎么说来着,如英雄般归来。”
“英雄可不会被人放在临时搭建的木床上抬着归来。”雁鸿吐槽一句,三个人一同笑了起来,“倒是西米利亚团长呢?”
“她啊,过于劳累的人也需要休息休息的吧。”阿米娅拍拍自己的耳朵,转身摆了摆手,“我还有些事,就一会见。”
“那要是这么说的话,那那个家伙呢?就黄金族的将军……”
“没有找到。说实话,我们也很疑惑这个,不过因为还是你和神赐更重要一些,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雁鸿。”这时,夕月已然忙完了探身走了过来,她直接了当地指着箱子上的菜汤,有些小生气地说,“再不喝的话,这汤要冷了。您可是病人,怎么能对自己这么不上心呢!”
“啊,抱歉。”雁鸿这才意识到自己对夕月的关心有些不礼貌的漠视了。他忙道歉一声,伸手去将碗端了起来,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温度正好。
“呀……不知不觉,就到了这个第二天了啊。”雁鸿看向夕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将眼光延长了些,看向了天边的朝阳,不知是真心的还是只是想转移一下话题的说道,“真的是白驹过隙。”
“你不过是一觉睡过去了而已。”夜大笑着打断了雁鸿故弄玄虚的意境,他没等雁鸿说话,反倒是直勾勾地看向了站在朝阳前的夕月,问道,“那么,夕月小姐,在未来一个又一个的明天里,逃离家乡的你,又做了什么打算呢?”
无主之地。
一只部队阴沉沉地从这片不属于任何国家的土地上离开。他们金灿灿的头发在他们阴森的气氛中也显得暗淡而无光。俩位年轻人走在队伍的最后,在离开的时候,他们同时回过头去,看向了那雾中顶上天空巨大石柱,然后,他们的目光不自觉地慢慢抬起,看向了那巨大的,在天空中盘踞着的阴影。
“我们还会再来吗?”
“不知道……但或许,我们逃离不了……我们一定会再来的,炳钉,我有预感。”
“这样啊。”
俩人不再说话,慢慢地跟着这死气沉沉的队伍前进着,王上只给出了这样的一条指示:“回到国家中来。”没有人会违抗王的命令,他们只得回到这片土地,走在这条沉重的归国之路上。
但将军的死亡诘问着这些战士们。战无不胜的英雄只是传说,将军终究迎来了他的落幕。这些战士似乎只是阴沉着,但是,只有当靠近他们时,有些奇特的气氛才会被人恍然大悟地发觉——那是愤怒。
“那,我们回来会是要干什么呢?迦亿。”
“大抵,是为了王国的延续吧……向来如此,以后也会一直如此,不是吗?现在看来,就算是将军,也不过是,为此而生的……为王国而生的。”
骏鹰帝国,首都,尼古拉格勒。
年迈的老沙皇在金光璀璨的王位上半眯着眼,打着瞌睡。他丑陋而威严十足。他将他的棕色的,花白的头发高高梳起,露出额头上亮闪闪的一圈如同王冠一样的鳞片出来。
“沙皇陛下,瓦兹契阁下传回消息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之后,一个影子一样的人站在了沙皇陛下的王座之后,“全军覆没,甚至梵林提督都被当作俘虏运回了高卢国内。”
“嗯。”沙皇点点头,却只像是在梦呓一样地模糊地应承了一句。
“我们派了些人手去必经之路上拦截,但失败了。冒险团们绕过了那条路,从另一边早一步回到了高卢境内。”
“陛下……”
忽然,大厅的门被推开了来,斜长的光迅速地顺着台阶攀升着,越过了百人议会的圆桌,最终落在了王位的脚下。
“大臣们已经几乎到齐了。陛下……”
影子样的人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大臣到了,早会就得开始了。”沙皇稍稍抬了抬王座上随意摆放着的臂膀,缓缓地,没什么语气地拖长着语气说道,“下去吧,然后,让他们入厅吧。”
“所以,知道怎么做了吗?”
影子般的人又显示出身形来。她稍稍颔首,回答道:“属下明了。”随后,随着第一位大臣走入大厅里的同时,影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是夜。
云都古国,青云城,云宗。
作为宗门的新晋长老,屈何在监督弟子们都做完晚课休息下后,才敲着劳累的脊背用三十多岁的身体模拟着七八十岁老头的姿态走向了自己的屋子。长老的工作是繁重的,但屈何已经适应的差不多了,甚至乐在其中。当他一边抱怨着工作的繁忙,一边却轻松地哼着歌推开了自己的屋门,脑海中满是躺在床上休息的惬意时,忽然,他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坐在自己的床上。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但眼前的人显然不是自己的幻想。
“二师兄,生活不错?”
“你不该回来的。”屈何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迅速走到了门前,四下张望了然无人之后,他关上了房门,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何苦呢,鹿鸣……小师弟。”
“你还是这么谨慎啊。”鹿鸣却看着似乎轻松的多,他摊摊手,站了起来,“我就是想见见你,然后,再去找大师兄,拿回本该是我的东西。”
“然后呢?”屈何给门上了闩,转身做到了鹿鸣的身旁,“浪迹天涯?”
“是。”
“我劝不了你,我没什么立场说你。”屈何又叹了一口气,抬头苦笑道,“怎么找到我的屋子的?”
“你给我留着一盏灯,我自然能找到。”鹿鸣笑笑,站起身来,“夜深了,我也该去干我该干的事了。”
“你说,如果没有这些事……”屈何说着说着,忽然停顿了下来,自嘲着苦笑着说道,“既然已经发生了,说什么就都晚了……我只能,祝你好运了。”
“嗯。再见,二师兄。”
鹿鸣点点头,向着屋后走去,随后便手脚迅捷地从那扇窗户中翻出了屋外。
“难得糊涂,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吧!”
屈何无奈地飞身扑上了床,翻个身后又用袖子死死地捂住了脸,然后便一遍一遍地重复着“难得糊涂”的话,像是要说服自己一样,一遍又一遍,不间断地重复着。
但最终,他还是对着从窗边洒进的月光,放下了袖子,怅然地感慨了一句说道:“造化弄人啊,真能自求多福啊。鹿鸣。”
黄金王国,首都,王城。
年轻的王站在王宫的天台上,看着他的王国。他扶着那比自己的脑袋略大一些的王冠,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
“王,你在看什么呢?”忽然一个年轻的声音忽然从身后传来。
“柯斯提将军。”王转过头来,看向了这份同样年轻的,但并不严肃的脸,眼神中忽然传来了一丝的怀疑,“第七将军伊克……就如此巧合吗?”
“王您怎么看。”柯斯提轻挑地问了一句,动作慵懒地趴在了天台的围栏之上。
“只要能成功的施行历代王的心愿,我不在会。”王的眼睛里闪烁着冷冽,“将军,你所说的那个另一种方法,从何说起。”
“那个啊……”柯斯提笑着转过身走回了王宫之中,“王上来和我对弈上一局,我来和您,慢慢说吧。”
王城的街道。这条崭新的小巷显然已然被士兵们关顾过了一遍。他们将印有一个女孩画像的宣传纸张贴满了俩边的墙壁,即便这是条无人光临的小道。
一位中年男人一手提着手提箱,一手握着一个年轻的,闭着眼睛的女孩子的手走过了这一条街道。一阵风刮过,那贴的并不牢靠的画像被吹到了男人的面前。
“道尔,是什么。”女孩突然问道。
“老师。”名为道尔的男人咬咬嘴唇,有些悲哀地反问道,“现在,我们还要去王宫吗?”
“到底是什么?”女孩皱着眉头,追问一句。
“这个国家已经被拽入深渊了啊,我们无法将它拉出来了。”男人看向了远处的王城,“您听见来的时候那些孩子的游戏了吗?他们模拟着胜利者是如何瓜分它掠夺来的果实。”
“狂热的地狱……”道尔将目光重新收回了手中的宣传画像,那之上只有一句话,却占满了整个纸张。那是用极为粗厚的红色线条写着的字眼,男人摩挲了一下,将那字摩擦出了血迹一样的痕迹。他深吸了一口气,念了出来:
“叛国之人夕月联合敌国谋害王国英雄伊克,天人共怒!”
于此同时,又一张传单在道尔的身后飘过,道尔没有注意到它。那是张在黄金王国内经久流传的宣传传单,几乎所有人都见到过这张传单,就连刚出生的婴儿都能在口口相传里复述出那之上的内容。
在那之上,绘制着整齐的士兵站成一拍,同样的赤红色在那张传单上引人注目地写着一行大字。
“世界的荣耀与胜利当全部属于黄金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