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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乌尧的长屋。
“卡图。”当乌尧风尘仆仆地骑着马赶到自己的长屋时,卡图正呆在营地门口焦急地踱着步,光头上像是清晨的绿叶凝结着露水一样挂满了汗珠。
“怎么了?”看着卡图急不可耐地扶着自己下了马,稍矮小些的乌尧吃惊地问了一句,“很难看到你这么坐立不安啊。”
“看看吧,贪婪部新闻社的报纸。”卡图也不啰嗦,直截了当地将报纸塞入了乌尧的手中。
“嚯,这家伙的速度有够快的啊,昨天夜里的事今天清晨就能刊载……啧啧……王的可怕行动力。”
“没时间和你开玩笑,你自己看看上面都刊载了什么。”卡图急切地指了指灰白色报纸上的巨大标题。
“震惊,暴食部之王候选人乌尧私生子被核实,居然是于五年前被其送给贪婪部之王嘉柏稞的奴隶礼物。”乌尧看着报纸的题目,倒是不甚震惊,在翻阅几行后,他又念到,“知晓情况后贪婪部王已让其归回暴食部乌尧帐下。”
“这不是挺好嘛,这也不用我来出面解释了么。倒是阿岚在哪?我还想着怎么把他找个理由弄回来,现在这不就不用我操心了嘛。”随后,他的目光先摆到了这报纸上的那个最为醒目的大照片上。
“这照片拍的不错嘛。”图像中,是那次诸王会议的一张大合照的缩减版,画面中,阿岚站在乌尧的身前,忠诚而谨慎,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
“再看看下面那则。”没等到乌尧将全文看完,卡图就急切地指向了下一篇。
“别急嘛。”乌尧嘴上嘟囔着,却依旧跟着卡图的手顺着报纸看去,“我看看……”但此刻,乌尧一下子冷下了脸来,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将报纸上的标题念出,只是喃喃道,“逆子啊。”
那一行的标题正是《暴食部乌尧之子暴食部夜宣布与其父断绝父子关系》,随后又跟着一串小字,“本报记者在采访途中了解到夜已经抵达了贪婪部。在采访途中,夜本人多次对此事闪烁其词,详情本报将继续持续跟近。”
“再翻回去看看?”卡图精准地指向了上一篇文章的关键地方,“从这里看。”
“据悉,这位乌尧突然冒出的义子,拥有着操控火焰的奥术能力……”
“嘉柏稞这个浑蛋!”
饶是乌尧这样的人也一下子压不住性子愤怒了起来,虽然之后他很快地调整了脸上的表情,但那份遗留的愠怒仍在他脸上挥之不去。
“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卡图将光头上的汗珠擦了个干净,“堂堂王的竞选人,居然为了上位的资本不但与儿子断绝关系而且还拉回了曾经自己用尽百般方法抛弃的‘奴隶’私生子接待回来……”
“否认的话,以后就别想着把阿岚当做一颗有用的棋子放在桌子上了,但如果承认的话,对你竞选声誉的冲击不亚于几年前也是由他一手掀起的那一场私生子风波。”
“好算盘啊。”乌尧沉默了半天,又将报纸翻过了面来,跨过几个较为短小的 板块之后,在结尾处的一则快报再次引起了乌尧地兴趣。
《名为绯永的女子声称自己是于五年前乌尧私生子风波中主要参与人员,于昨日受到了暗杀,先在贪婪部接受保护》。
无奥术能力的亲生儿子与有奥术的私生子之间的对比;有奥术的私生子
“啧……这老家伙,安排的层层叠嶂,环环相扣啊。”乌尧此时也不由得对这位王的舆论操纵手段有些敬佩,甚至于超过了对这一连串事件的苦恼。
“这报纸是……”乌尧将报纸递回给了卡图,思索着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现在还没有发行……但已经全部打印了出来,没有从这里截住的可能性了。洪水滔天,堵的严重只会反弹。”卡图应声道,“我已经让阿岚去看着报纸马车的 动向了,但实话说,这么大的消息,今天的报纸绝对会比以往的报纸审核通过的更快,发行的更快……以最坏的结果估计,在太阳完全升起来前,报纸就能抵达发行点。而预计的审核时间,估计也就半刻时,随后我们就能看到第一批报纸在暴食部领地中发行开来了。”
“那可真要感谢一下报社还有这些繁琐规章了,要不然我们就连这会思考对策的空都抽不出来。”面对即将而来的舆论风暴,乌尧不合时宜地开了一个玩笑。
“乌尧。”卡图已经急切到了极点,油汗一层层地向外冒着,随后又混浊着悄无声息的蒸发着。
“卡图,你太紧张了。我们还没完呢,也完不了。”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卡图摸着脑袋,眼神看着远方银涂的长屋方向,“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对手!你现在的根基自然不会让你轻易倒塌,可但凡你低上一点,对手就会显得高出来一点,最好的情况是,我们可能失去一大波的优势,让现在的情况再次陷入僵局……”
“去贪婪部要多长时间?”乌尧从读到最后一则新闻开始,便恢复了一种捉摸不透的平静,“赶得上吗?”
“是这个意思啊,给你一个教训……”卡图这才反应过来,“快马加鞭,我们还能赶到……但,这样的话……我们在那群老家伙面前的话语权……”
“示弱,但不能完全示弱……”乌尧翻身上马,“去找个东西,然后马上出发吧。我们没多长时间。”
贪婪部王之殿堂。
夜坐在大殿前的阶梯之上,弓着身沉默地当着人潮来往里一颗无法被冲刷去的顽石。
他在后悔,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走没走在一条对的道路上。对于朝气蓬勃的年轻人来说,对错总是会被最先重视起来。但经过了这一夜过后,夜却渐渐地发现,这个世界不是这样的。这不是个理性的世界,即便人人在宣扬要理性,要克制。
但他还是纠结起了对错,对于自己的亲生父亲。他第一次正视起了他们的父子关系——他一直充当着一个反叛者的角色,但直到现在,他又无法否认的是,他确实在一直受着那家伙的荫蔽……
他痛恨着那家伙的毫无人性,为了上位不择手段,但此刻他却仍能从那份贫瘠情感里感受到温暖。
哒,哒,哒——
马蹄在大殿门口激起鼓点。夜马上抬头望去,卡图与乌尧一前一后,风尘仆仆地勒住了马的缰绳。他刚站起来,但一种难掩的局促让他只是举着一直手,却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来。
“呦呦呦,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嘉柏稞不知何时在夜的身后出现,啪啪地鼓起了掌,神情仿佛是在接待一位宝贵的客人一般,真挚地看向了乌尧。
“王的这份大礼,乌尧我可收到了。”乌尧翻身下马,行完了一整套的面见王的礼仪。卡图也有样学样,与乌尧并肩进行着这一动作。
“哈哈,乌尧你喜欢就好。”嘉柏稞哒哒地走下台去,留夜一个人在台阶上不知所措。
“不过这可不是我一个人送给你的。”嘉柏稞打个哈气,“呜哇,早上起来可真困啊。”
“所以哦,未来的王,现在来找我是为了何事?”
“贪婪部王陛下您说笑了。”乌尧极尽谄媚着,一步一步又一步地走上了前去,“我说,王都是这样毫无防备的吗?”
突然,一阵火苗在俩人之间炸裂开来,卫兵显然是被方才的祥和气氛骗了过去,当这意外发生之时,大殿外的卫兵们还处于在突发意外时的错愕与惊讶,没有一个人能猜到一个王的候选人会公然去攻击一位王。
但随后,当他们整装待发将要去把乌尧控制住时,火焰消散,阿岚站在俩个人之间,将俩人分割了开来。
“这样孱弱的火焰,有什么防备的必要吗?”嘉柏稞皱着眉头,背着手,仿佛无事发生,依旧是一个威严的王的形象。
“他可是你亲手打下的【钢印】,”乌尧盯着嘉柏稞那几何状的眼睛,说道,“你却不知道他是打哪跳出来的。”
嘉柏稞一皱眉头,他知道了乌尧在指着什么。
“无所不能的王原来也是有不知道的事,也是有预料不到的事的啊。”乌尧将每个字都要的清晰又精准,像是在宣告,亦像是在威胁。
“所以呢?”嘉柏稞看看太阳,“这个时间,最早的那一趟报纸的马车已经到了你们暴食部了吧?如果没有别的是要说的话,那就再见了。”
“卡图,将东西给我们的王看看吧。”乌尧给了卡图一个眼神,卡图心领神会,捧着一臂的卷宗走了上来。
“永夜王庭的三大经济来源,在东部良好海岸线里在风暴不断的海洋中捞出的优良海产品;北部发现的精良矿产;以及在王庭南方包括暴食部在内的三大部的雇佣兵集团。”
乌尧介绍着将一卷卷宗递给了嘉柏稞。
“贪婪部处于南北方的过渡区域中,经济不发展引起的内部管理层的矛盾已经很严重了吧。”
嘉柏稞接过了乌尧递来的卷轴,缓缓打开,仔细地阅读了起来。
“去年被迫下岗的雇佣兵可是很多的,对于他们来说,他们已经不可能回到日常生活了。王,这对他们来说,也太可怜了吧。”
嘉柏稞知道这是在预示着什么,永远能笼络住人心只有利益,这是乌尧的示弱,而之前的,便是他的立威。
“呵,我还是真没看错人啊。好啊,好啊。”嘉柏稞将卷宗收起,丢给了乌尧。随后谁都再不需要说些什么了,所有人都知道,一场危机已经如此轻描淡写的结束了。
“你们父子有什么要说的吗?不打算聊一会吗?”嘉柏稞回头一笑,沿着台阶向着大殿一步又一步地走了上去。
朝阳初升,马也同时嘶鸣了起来,细长的影子在石阶上或移动或停滞,这一天,仿佛,并无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