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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蔓双是被渴醒的,费力撑着身子半坐起来,转眼就看到了床头柜上的水壶。
她嗓子干得快要冒烟,也没想太多,直接用杯子接了水“咕噜咕噜”喝了个痛快。
迷迷糊糊间,她似乎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以为是父亲,也没在意,又倒了杯水喝下。喝完之后才觉得嗓子好受了点,却在抬眼时呆住了,随即惊呼出声,“姚国强!”
男人很满意她的表情,一屁股坐在她旁边,伸手扣住了她的下巴,笑道:“你以前是叫我国强的,现在却连名带姓,让我很不习惯啊。”
她甩了甩头,试图挣脱他的禁锢。可惜身体太虚,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惊慌间,她想到父亲在隔壁,张了口便要呼救,却被他紧紧捂住了嘴!
他露出阴毒的笑,“想叫我那老丈人来救你?呵,他现在恐怕都自身难保呢!”
“唔唔……混蛋!”
听到这番话,她意识到父亲一定是出事了,心更是揪成了一团,挣扎得更用力。
“想你父亲平平安安就别乱动!”他低喝,带着十足的威胁,“否则,你们都得完蛋!”
闻言,她纤瘦的身体大幅度地抖了一下,然后慢慢安静下来,狠狠瞪着他,终究是妥协了。
男人得意地笑,“对嘛,这才是我的好妻子。”说完,抬手去摸她的发顶,却被她扭头躲开了。
他眼中露出暴虐,用力扣着她的下巴硬是把头给掰正了。然后快意的目光在她的小脸上扫了一圈,“啧啧”叹道,“我老婆果然长得好看极了,不过,却被别的男人睡了,真是可惜。”
她怒目圆瞪,缩在被子里的拳头骤然收紧,咬牙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滚。”
她究竟是做错了什么?这个男人要这样对她!难道,是上天看她前半生过得太顺利,所以要让她经历这些磨难么?
“滚?”他笑着重复她的话,似乎浑不在意,“其实,要是你乖乖接受刘晓的孩子,好好和我过日子,也不会有这么多事了。再或者……”
他突然顿住,深深看她一眼,然后继续道:“再或者,你顺利被那两个混混强暴,接下来的事也就水到渠成了,可惜啊,你偏偏不按我的轨道走,哼,怪谁呢?”
她一下子抓住他话里的重点,那两个混混是他安排的!他、他怎么能如此丧心病狂!
怒火在胸膛里腾腾烧着,仿佛随时都会冲破那层阻隔喷发出来。委屈愤怒交织在一起,让她死死盯住他,恨不得将他扒皮抽骨。
“哎,别这样看着我呀。”他装作很害怕的样子,下一秒又笑了起来,“不过,也没关系,你反正有了跟林子然不清不白的厮混视频,身体也被他看光,是个不干净的货色了,也只能呆在我身边,为我提供源源不断的财势了。”
他的话像一剂毒药,刺痛了她原本紧绷的弦,不管不顾地扑上去咬他的脖子。
“姚国强,我要杀了你!”费尽全身力气挣脱禁锢后,她大吼,像只暴怒的狮子。
她的一生已经被毁了,还不如杀了这个男人,然后再自杀,也好过这么苟延残喘地活着,生不如死。
眼中倒映出对方惊恐的表情,她快意的笑了,眼看就要咬上她的大动脉,眼前却忽然一黑,昏了过去。
不知道昏了多久,她再次醒来时,竟看到姚国强正疾步朝她走过来。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并不妨碍她要杀了他的心。
偏头看到桌上的茶壶,她想都没想,拎起来就朝男人头颅砸去。“砰”的一声,巨大的声响顺着头颅和茶壶的相接之处传到她的脑袋里,震得她脑子嗡嗡作响。
伴着一声惨叫,她有了几分清醒,眼前的景象也稍微清晰些些。
眼神聚焦,她看到那个混蛋正半跪在地上抱头惨叫,鲜血从指缝中慢慢渗出来,滴到地板上,是接近死亡的预兆。
“唔……”
不知为何,她头忽然痛得厉害,再看姚国强时,他的鬓角竟多了些白发。
白发……白发!他怎么会有白发?
就在脑中一片混沌之际,他的忽然抓住了她的小腿。惊吓之余,她反射性地一脚踢过去。对方闷哼一声,终于躺在地上不动了。
苏蔓双的脑子里似乎钻进了千万条虫,痛得一下子扑倒在地,却摸到了一手鲜血!
血,是血!
耳边嗡嗡作响,心跳频率也一直居高不下,似乎思考都成了困难。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一声尖叫,“啊——死人了!”
她也是心神一震,升起不好的预感。费力抬了头,艰难聚焦,看到了保姆捂嘴大叫的模样。紧接着,视线逐渐下移,一个头破血流的男人出现在视线里。
然而很快,她瞪大了千斤重的眼睛,心口被浓浓的恐惧占据着,抖着身子爬到“姚国强”身边,嘴里嗫嚅着,“爸,爸……”
似乎爬了一个世纪,绝望的刀子已经在心口上划了无数刀。终于,她冰凉的指尖抚上父亲满是鲜血的脸,一遍又一遍地唤着。可惜,鬓角微白的父亲没有丝毫动静。
不,不可能,她怎么会弑父?
一定是梦!
没事的,醒来,醒来就好了。
她把头不停往地上撞着,希望能立刻醒来。一下又一下,痛得几乎没了知觉。
也许上天真的听到了她的祈求,在一下又一下的碰撞中,终于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警察局里。
单调牢房的床上躺着一个身姿单薄的女人。
只见她微微皱了眉,沾血的指尖动了动,睫毛颤动,慢慢掀开了眼皮。
视线中出现不熟悉的白色屋顶,苏蔓双不禁愣神。这是什么地方?
挣扎着坐起身,脑袋是一阵晕眩,差点又倒下去。
她抚上痛得快要炸裂的太阳穴,一些零星的片段忽然从眼前快速飘过。心,又痛了起来,痛得她重重咬住下唇。
恍惚间,她听到有人叫她,机械而又缓慢地偏过头去。
唤了好几遍的林子然看到她有终于有反应了,心里稍稍送了口气,拍打着铁门问,“蔓双,你还好么?有哪里不舒服?”
勉强拼凑起记忆的苏蔓双手脚都开始颤抖,可还是存了一丝侥幸,哆嗦着干燥的唇,很小声地问:“子然,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问题抛出来,对方却偏过头,竟不敢和她对视,仿佛是验证了她模糊不清的记忆了。
不,不可能!这一定是恶作剧。呵,所有人都逗着她玩呢。
想到这里,她费力地从硬板床上跳下来,跌跌撞撞地走到铁门,一边晃门一边大声问,“我刚才一直在做梦是不是,是不是!”
迭声问了好几遍,嗓子传来撕裂般的痛感,疼得她直想流眼泪。
终于,他回过头与她对视,眸子里尽是悲痛,一字一句道,“蔓双,你父亲死了,从现场看来,你是凶手。”
她呆呆怔住,却泪流满面。
原来……原来都是真的,不是梦,她竟然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
她低头望着手上早已干了的血迹。
这血……是父亲的。
一瞬间,口中满是苦咸,是绝望的味道。五脏六腑都被挤在了一起,令她窒息的痛感如海浪般不断袭来,冲击着脆弱的神经几乎晕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