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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坎特伯城的黑面包都卖到50银币一个了?”
“50银币?这么夸张!”
“啧啧,越是重战区,粮食越吃紧嘞……”
“坎伯特城的人日子不好过哟!”
“你怎么不担心担心自己?我看要不了多久,咱们班加罗尔的黑面包起码也得往上翻两番。”
城墙上此起彼伏的谈论声让一些队长之类的人物都眉头紧锁。
这些守军的练兵时间也就一年,有些都没经历过像样的战争,所以军队质量也难免良莠不齐。
四面墙的守军分摊开来,总计也就各的长弓手和披甲步兵。
班加罗尔的守军原先就被抽调走了一部分,抽调走的那些才是真正的精锐。
他们被调去了东部战区的最前沿,其中步兵和骑兵的数量比较多。
甚至,目前在整个班加罗尔城内,除了侦察骑外是没有任何骑兵的。
“好了,小伙子们,把你们的嘴给我牢牢封上,”雀斑脸等人所属的队长制止了他们的讨论,“草原蛮子们这次可是动真格的了,都打起精神来,这仗可没那么轻松啊!”
远处城墙上的阶梯口传来动静,只见一批平民涌上城头。
刚才还议论纷纷的守军看着这些平民手持各式各样的武器,如草叉、战镰之类。
他们被推搡着挤上了城头。
“伯爵大人已下令从东、北、南三面城墙上随时抽调一部分战士过来。”
另一个小队队长留下一句,就匆匆下了城墙。
西城墙上的守军面面相觑,这才意识到这些草原蛮子要值得重视,而非冰晶城墙可以抵挡。
…………
班加罗尔,西。
一众草原轻骑看着远方的城墙,皆默然不语。
开口的只有几个那颜,他们争吵着待会到底谁先主攻。
拓跋宏摊开手,示意这些人随意,反正他是不会去攻城的。
现在的他已经没必要再顶着箭雨,去夺什么先登的功劳了。
就算是格日勒图对其封赏,也只能封赏些金银财帛。
这些东西,他要是想拿,完全可以进城抄上几户贵族,自己取嘛。
不劫掠的策略完全只针对于班加罗尔的平民。
至于贵族?
不杀他们,平民们还怎么替格日勒图做事。把这些贵族吊上绞架都算草原骑兵仁慈了。
远处的城墙上冒着袅袅炊烟,拓跋宏用脚趾头都猜的到,那不会是班加罗尔守军的午餐。
金汁啊!
光是听这两个字,拓跋宏就能回忆到那东西的气味。
城墙,可不是人能待的地方。
不论是对守城方还是攻城方,都是一种折磨。
他摸了摸缰绳,眼观鼻,鼻观心。
格日勒图麾下,一些面蒙布条的骑兵在不远处忙碌着。
“禀鸿台吉,病羊已经有些发臭。”
“还愣着干嘛?
赶紧将回回炮推出来,把这些该死的羊和那些半路死掉的贱民一股脑抛上城墙,一只也别给我剩下!”
随着十六架回回炮被推至阵线最前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气。
格日勒图看着远处高耸的班加罗尔城墙,脸上涌现出疯狂之色:“全力抛射!”
“轰——”
“轰——”
“轰——”
这些或大或小被捆绑在一起病羊,随着回回炮抛射而出。
强烈的震感让病羊的身体在一瞬间遭受挤压,然后随之自由飞翔。
回回炮前甚至还留下血液飙成直线,一路残留在雪地上的痕迹。
“冲,冲,冲!”
“给我冲!”
督战的鸿台吉亲卫将马鞭狠狠抽向前方,音爆声在村民们耳边炸响。
更别提他们身后还有早已出鞘的锋锐弯刀抵着脊椎骨。
再往后退上一步,就是被开膛破肚的下场。
最前方,20名村民为一组,带着简陋的攻城梯冲向西城墙,两侧有持盾的村民作掩护。
这些盾牌是从雷曼尔城覆灭的援军手上取下的,一些是长盾,一些是替换下来的圆盾。
雷曼尔城的具装骑兵有七成分属于各个贵族。为了逃跑,他们舍弃了鸢形盾和马甲,有些人甚至连重甲都舍弃了。
这是个明智的选择。
事实证明,那些被重甲拖累的骑兵最终被拿下,而老奸巨猾的贵族们则逃之夭夭。
拓跋部反正是将能搜罗到的鸢形盾全都换上了,这比山越兵所带的步战小圆盾要更利于骑兵使用。
眼下,这些冲向城墙的村民们,拿的都是替换下来的盾牌,有些甚至举着一块木板就冲了上去。
只要能挡箭,长什么样反倒不重要了。
嘶吼声,在一定程度上,的确可以驱散人们心中的恐惧。
哪怕寒风从呼吸间灌入喉咙,这些村民也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迈步。
一路小跑间,他们被战场气息感染,身上的血随着迅速提升的体温,也一并热了起来。
“咻,咻,咻——”
城墙上,法瑞斯长弓手们将手中的箭矢贯以十分的力气,往下激射着。
刚开战时,弓手的力道总是最充足的。
飞贯而下的箭矢如雨幕般紧密,像被寒风吹斜了似的。
但若将这些箭雨当作真正的雨一般绵软无力,可是要吃大亏的。
就算是再没见识的村民,面对熟悉的法瑞斯长箭,也不敢掉以轻心。
“啊!”
村民们嘶吼着。
拓跋宏远远望去,将前方战况尽收眼底。
两翼的驳杂盾兵,优先将自己护在了盾牌下。
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人拿歪了盾,被长箭钉住膝盖或是脚掌的。
经验不足,害人又害己。
边上本该被保护的攻城兵,暴露在法瑞斯长弓手的视角里。
攻城梯不是盾牌,一节节的空隙处对城上的长弓手来说,宛若移动的活靶子。
尽管阵型之间,攻城队伍分散的很开,但还没走到城墙下就已经死伤了数百人。
倒在地上苟延残喘的村民,在灼烈的痛感和阴冷的寒风中不断抽搐着。
伤口中箭处,鲜血流的很慢,也许是源自天气,又或许是撒旦的呼唤故意来得晚了些。
残酷总是在人最不愿相见的时候崭露头角。
对他们来说,现在就连痛快的死,都是一种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