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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温毕勒格看周围的那颜脸上都有些不悦,他脸上的表情也是啼笑皆非。
只见古温毕格勒清了清嗓子,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鸿台吉,要想铁骑大军以班加罗尔为跳板,必须得让城中平民心甘情愿为咱们效力,而不是让他们在背后使绊马索。
一个稳定的班加罗尔,才适合做咱们的大本营。”
西力德格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提议往城里抛尸呢?”
奥尔格勒也是紧跟着发出疑问:“是啊!肯定也会有因牧畜病而死的平民,等咱们攻下了班加罗尔,该如何解释?”
“那是守军的过错,守不住城,所有的过错不都该由他们承担吗?”
古温毕格勒突然扬唇笑了起来,下巴上,长长的山羊胡随着笑意抖动着。
他看向格日勒图,再次开口:“鸿台吉,接下来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个必须做到的点。”
“这些守军若不是第一时间投降,必须全部杀除,最好连亲眷一起,免得生乱。”
奥尔格勒的眼睛眨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某个问题。
半晌,他朝古温毕勒格问:“跟手无寸铁的平民相比,这些兵士不是更值得招揽吗?”
古温毕勒格脸上的笑意更加盎然,他笑着开口:“是,他们的确是正规的法瑞斯军队,也绝对比平民更适合用于作战。
但你有没有想过,班加罗尔的守军有多少人,而这座城总共又有多少平民?”
这番话这让拓跋宏对眼前这个侃侃而谈的瘦弱贵族有些感兴趣。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古温毕格勒,接过话道:“平民的作用来自于方方面面。
如果用武力镇压的话,只会让他们生出反抗的心,这对我们接下来的进攻非常不利。
更何况如此数量的平民,要是派遣军队看管,无疑会分摊咱们兵力上的支出,也会影响接下来的布局。
总之,得让他们不添乱。”
说完,他微微扬起下巴,示意后者将之解释,也是为了看看这古温毕格勒到底几斤几两。
“没错,几万的守军或许能肩负起守城的作用。但我们好像缺的不是勇武的战士,我们只缺粮食,只缺大量的后勤部队。”
古温毕勒格看着拓跋宏:“谁也不知道这场仗会打多久,从草原带来的牛羊在慢慢消耗着。
法瑞斯境内没那么多草,也许再过几个月,这些牛羊就会被我们全部吃完。
随着时间推移,以后咱们的军粮肯定是要以法瑞斯的粮食为根本的。
明年一开春,粮食肯定也是要靠平民来种,只有让他们心甘情愿为咱们种地,才能将班加罗尔化作一个稳固的大本营。”
拓跋宏看着其貌不扬的古温毕勒格,暗道一声,人才啊!
其实不单单是种粮食的平民,城里的铁匠、工匠包括医师等各个职业也都是应该全力争取的。
整个战争期间,武器磨损和消耗是非常巨大的。
还有人伤亡带来的严重后患也不容小觑,比较原始的医疗手段向来是这几个国家的通病。
很多战士在战场上可能并没有第一时间获得致命伤,但最终还是失去了生命。
这其中的大部分,都是因为伤口感染和失血过多两种症状。
只不过这些,拓跋宏不会明说,格日勒图应该有他自己的考量。
拓跋宏不是谋臣,是一个掌握实权的大贵族。
他在武力方面的风头已经出尽,而同时在智力方面持续表现太多,对他来说不会是件好事。
这些涉及到总指挥官要考虑的东西,即便拓跋宏有自己的思路。
但若是要当众说出来的话,他怕自己成为下一个杨修。
“你该如何确保这些平民不会造反呢?”这句是来自巴图卢的疑问。
“很简单,先不劫掠。”
古温毕勒格的语气平淡,但听在众人耳中却是宛若惊雷。
“放屁!”西力德格是第一个跳出来的,他指着古温毕格勒臭骂道,“不屠杀也就算了,不劫掠?!你想让我手下骑兵白跑一趟吗?”
赛罕台吉按住西力德格的肩膀,将他扯了出来:“先听他把话说完。”
“先让他们自发将供给大军一个月的粮食缴获齐全,每家每户所出分摊下来不算多,他们绝对可以接受。
之后,一旦粮食吃紧,再从他们手中抽调。这样慢慢索求,手段比较缓和。”
古温毕勒格看向格日勒图。
后者思虑片刻,开口:“萨博尔、洛兰里多、雷曼尔、法尔霍伊……法瑞斯有太多城市,随便一个都足够我们放纵劫掠。
但班加罗尔的位置的确特殊,就这样定下吧!”
随着格日勒图的拍板,古温毕格勒的第二策也被采纳。
“现在说这些还太早,眼下最紧要的,还是攻下班加罗尔。”
…………
“下去,下去!”
骑兵们挥舞着马鞭,驱赶村民进入河道中。
“咋不往他们身上泼水,还非得到河边走一遭,”一名骑兵紧了紧衣领道,“这鬼天气,怪冷的嘞!”
另一个骑兵怒骂道:“你有那个闲工夫,倒是去取水,我看累不死你!”
“害,我没想到这茬。”第一个骑兵讪笑道。
“活该你是个劳碌命。”
萨瓦尔河河面上,白茫茫一片的坚冰已经碎裂开来,其下的水流被冻得并不湍急。
一根根绳索从河岸边敲碎的冰洞里投下,紧贴着堤岸。
村民们拽着绳索,像一只只萧瑟的蚂蚱,两者一样,都对水很是惧怕。
不过在劈死几个村民后,他们总算老老实实地开始排队下河。
抓着绳索颤颤巍巍地浸入水中,起码得将脑袋没入萨瓦尔河里一瞬,才能上岸。
当然,有些人哪怕是一瞬间都坚持不住,一失手淹没在河面下,杳无音讯。
村民们虽然不清楚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意义。但迫于弯刀的锋锐,他们还是像下饺子一样跳入河中。
也许是为了满足草原贵族的恶趣味?
湿漉漉的村民们抱着臂膀颤抖,不得而知。
他们被骑兵赶回那些关着病羊的屋舍。虽然房间里腥臊气很重,但羊毛确实很保暖。
村民们颤抖着,朝病羊张开了双臂。
殊不知,这将会是噩梦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