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湖岸边的密谋

莫嘻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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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斯腾草原,临近深秋。

    博斯腾湖的湖岸从堤坡向两边伸延,渐渐软化,烟一样散开,逐渐变为一片青黄交加的茫茫草原。

    那些原本长在青草间、五颜六色的野花已经开始慢慢地干瘪、凋零。

    “咩~”

    “哞~”

    博斯腾湖东岸,有一群牧民正驱赶着牛羊。

    牛背平得像一块石板,几个小牧童各自端坐在上面握着牛角玩闹,他们座下的老牛却也不烦躁,万般温存的驯服着。

    湖岸边,一片片芦苇在秋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像老者的华发。

    它们扎根在随季节更迭而逐渐变得干涸的泥滩上。

    越是近岸边,这些芦苇越显得稀疏。裸露的泥地被太阳晒得结成硬皮,龟裂成很深的沟纹。只有零星几处冒出一些满是裂缝的嶙峋石头,显得有些峥嵘。

    即便是烂泥滩,也有路。

    或者说,有人的地方,就有路。

    从干涸区到真正的湖水边,那些泥地上搭着几块木板,是专为取水才放置的。

    注重细节的拓跋宏这几天吩咐部落里的工匠,要在湖岸边搭起十几米长的栈道,一直通到湖水边。

    现在离冬天越来越近,在驻地东边造平房的匠人们也差不多到了该收尾的时候。

    这些平房虽然造的是朴素了些,但应该能够承受一定强度,不被积雪压塌。

    “叮叮当当~”

    湖岸边的栈道要赶在冬季来临前建好。免得冰雪封住泥地后看不清路,取水的牧民们失足扎进去。

    此时的湖岸边。

    一道宽厚的背影如虎豹般魁梧,腰粗胯圆,踩在木板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明明有些干涸的泥地经这么一踏,很快将木板牢牢的嵌了进去。

    “哎,前面的是卓玛吗?你也这个点来洗衣服了。”

    如此惊心动魄的身影原来是一名女子,她回过头来,长的倒不算太差,只是脸型也如身材一般圆润。

    “哦,是塔娜啊!”格桑卓玛说着,笑得像一朵大滋花。

    随即,她脸上红扑扑的,带着羞涩问道:“额日乐钦他……”

    “你看看,你看看,他好着呢!这不还跟我家阿拉达喝酒呢!我晚点催他回去。”

    格根塔娜抱着木盆,没好气地说道:“你啊!一天到晚就光顾着惦记着他,一点儿都不记得我的好了。”

    “塔娜姐,这事儿我真要谢谢你……”

    “还走不走了,别占道啊!”

    “是说啊!大伙都等着换洗呢!”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催促声。格根塔娜见格桑卓玛停下的脚步,将木板路完全占住了,旋即不好意思地扭过头:“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来人见前面是格根塔娜,却也没有丝毫发怵,冷着脸色:“快点儿啊!”

    谁还不是个伍长的女人,需要对你格根塔娜客客气气的?

    “哎,别说了。”她身后之人提醒道,显然是看到了格桑卓玛,这位脱勒赤长的新妻。

    经她一提醒,先前催促的女人这才注意到了前面的身影,悻悻地止了话语。

    最前面的格桑卓玛,赶紧加快了脚步,将木板踩的咯吱作响。

    两人很快来到湖水边,跟人群散开,踩在几块裸露的巨石上,开始捶洗衣物。

    洗衣服的女人,无非是东家长,西家短的闲扯几句,算是一天难得放松的时候。

    而此时湖的另一角,几名女子也同样正蹲在湖岸边捶洗。

    “邦,邦,邦!”

    湖边石块上,青苔已经被去除干净,唯有木杖不断敲击着衣物。

    这声音被浸水的衣物吸收了一部分,显得很是沉闷。

    她们身形袅袅,跟格桑卓玛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也在低头私语。

    她们所聊的,却不是什么风花雪月、私房密事。

    低沉的木杖敲击声,将她们惊心动魄的密谋完美掩饰。

    “北边的那片整天叮叮当当响,我一眼就看出那是几座锻造帐。”一个长相风韵、嘴角有痣的女人将皂角粉洒在贴身衣物上,用手慢慢蹂制。

    另一个女人摇了摇头:“我去试过,根本进不去。”

    “如此规模的田地,还有湖边那高大的木玩意,这拓跋部还真是不一般呢……”一个细目挑眉的女人缓缓说道。

    “听尼斯夫说,这些拓跋部战士的训练也非同小可,还有这些叫探马赤的骑兵,手里拿着黑洞洞的玩意儿,看着倒像是镜片,不知道有什么用。”

    “也许是用来观测的。”

    嘴角有痣的女人盯着手中的衣物,慢慢吐露道:“拓跋宏此人……或许有异心。”

    周围的几个女人脸色都有些凝重。

    风吹动芦苇荡,将远处几只野鸟从湖面上惊飞,聒噪的叫声将众人吓了一跳。

    似乎是为了缓和气氛,有痣女嘴角浅笑着,说道:“你们就没从男人身上打听到什么消息?”

    “我昨夜趁纥骨烈醉酒后套过话,”细目挑眉的女人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这叫什么谋克的职位好像跟百户差不多,手下也只有百十号人。

    拓跋部的军队里似乎还有十户长和统管五户的领队。其他再多的,我就问不出来了。”

    “就这?”有痣女不屑地说道,这些她都早已听说。

    “切,”那个细目挑眉的女人朝有痣女的大胯拧了一把,像是要把秋水掐出来一样,“拉克申没被你这股骚风吹软耳根子?”

    “哼!他懂个屁,我就没见过这么蠢的男人,像头蛮牛似的。”

    嘴角有痣的女人脸色微冷:“整天就是我们那颜我们那颜,要不就是临了上床都还惦记着他那破弓。”

    “谁说不是?你们说这拓跋部的男人是不是就没见过女人。”

    “不对!他们下了床可就翻脸不认人了。”

    “那拓跋宏……大白天的还折腾公主。”

    “他就是个畜牲。”

    “……”

    “得让尼斯夫回王庭将这些禀报上去了……”

    有痣女将衣物最后放入湖水中浸了一遍,水面上的波纹一圈又一圈地漾开。

    她扭过头看了一眼周围,脸上笑盈盈的,朝侧对面的部落女人们隔空打了个招呼。

    水波很快晃到了格根塔娜她们这边,之前跟在她们身后的女人,嘴里碎碎地嘟囔了一句:

    “骚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