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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重比赛很快就开始了。
500斤的负重,不是谁都能承受得起的。
这个数字让很多人都打了退堂鼓。
拓跋宏,拉克申、陶柏参与了比赛,除此之外就只有哈单夫、塔尔古金和塔布太等其他八个牧民。
这场比赛从一开始,人数就急剧下降。
也意味着具有难度。
塔布太将母亲放在了终点,比赛的道具他再熟悉不过。
裹帐篷的毛毡布卷着梁架,两头是拆卸下来的勒勒车车轮。
塔布太走回来时候正对着拓跋宏的脸,他们俩的赛道紧挨着。
他看到拓跋征恭敬的样子就知道刚才给自己送钱送苏台茄的应该就是眼前这个年轻的贵族了。
他应该是一个不善言辞的男人,所以只是微微弯下他的高大身躯,脸上绽放出自己认为最和善的笑容。
拓跋宏看着对方饱经风霜的脸,褶皱的数量在塔布太的脸上数不清楚。
出于礼貌,拓跋宏朝后者微微点头,也露出了笑容。
一个没有被生活的棱角磨灭美好品质的人,拓跋宏这样想道。
众人并成一排,随着比赛开始,他们背起了道具。
“呃~”
“啊~”
随着一系列吃力的不明声音发出,众人将道具完完全全背在了身上。
拓跋宏感受着来自后背下坠的力量,这个重量的确有些吃力。
短短30米,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
随着众人的迈出第一步,难度就开始逐渐提升了,越往后只会越难。
体力的消耗使众人苦不堪言。
这种感觉就像背了一整座赤峰山在背上,陶柏这样想到,他有些后悔参加这什么劳什子负重比赛了。
为什么还没有人倒下?
陶柏强撑着,继续往前龟速而行。
他右边的拉克申,黑沉着脸,看着前面的终点离自己在逐渐缩小。
他的一身蛮劲此刻正发挥了出来。
几乎超越了所有人,目前位列第一。
而拓跋宏的左边,塔布太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的势头也让拓跋宏的余光扫视到。
此刻拓跋宏落后塔布太半个身位。
不过他并没有完全发力,落后半个身位是为了观察身边这个上了年纪的汉子。
搏克手的身份不像是虚传,脚步扎实的不像话。
也可能是因为,这种所谓的负重在他的生活中已经是常态?
30步的距离,对拓跋宏来说,其实不算什么,咬咬牙就过了。
但他也一直保持节奏,紧跟着塔布太的步伐,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在了最前列。
五个人止步于前十米,过了十米之后,最开始发力的拉克申已经显露出颓势。
至于陶柏,他咬着牙过了十米的坎,终究还是留在了原地。
哈单夫、塔尔古金和其他牧民坠在中间,负重毕竟不是他们的强项。
拓跋宏始终落后塔布太半个身位,没有看向前方,只是看着地面和侧面的塔布太。
如果他想,其实是能反超塔布太的,但他没有这么做。
第一和第二被他们牢牢锁定,只在伯仲之间。
这两百只羊的差距对拓跋宏而言不算什么,但对塔布太而言就是一个庞大的数字了。
所以,塔布太赢了。
这个第一是拓跋宏主动让给他的。
塔布太脸上虽然有喜悦,但是没有任何的失态,依旧若无其事的,像往日一样背起母亲。
拓跋宏握了握拳头,在他的认知中,力量通常与武力挂钩,与血腥、暴力这些字眼相匹配。
但他没想到,原来力量也可以如此深刻的直击心灵。
塔布太的力量融入在他的谦逊和孝顺等品质中。
肉体上的强大并不能诠释一个人真正的全部实力,还要看他内心的力量。
这种力量才比世上任何事物都更要强大。
…………
博斯腾草原东。
太阳在塔克查沙漠的东方升起,光芒驱散着寒夜留下的低温。
无尽的能量开始在这片荒芜的土黄色沙漠中,卷起一股股蒸腾的热浪。
远处的地平线上,一列黑点正在慢慢靠近。
随着时间的推移,一队骆驼出现在这漫天黄沙之上。
那一峰峰骆驼首尾相接,像是一条连绵不绝的山脉。
不过,眼下这些骆驼正有气无力的向前走着,步子迈得极为缓慢。
一道身影伏在骆驼背上,像是陷入了昏迷。
周围其他的人护在他的身侧。
“少爷!少爷?”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福勒斯基眉头紧皱,看着远方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黄沙,细密的汗珠在他的亚麻布兜帽下渗出。
少爷已经脱水休克,这可如何是好?
身旁的这些护卫并不能给福勒斯基带来答案,情况开始变得棘手。
这里是塔克查沙漠最中心的位置。
作为整个沙漠最开始沙化的地方,这里不同于沙盗团所把控的绿洲;
也不同于塔克查沙漠东西两面的戈壁滩,还有点点绿色可见。
黄色是这里的主旋律。
苍穹之下,除了一眼可见的黄沙,别无他物。
一阵沙尘暴使福勒斯基他们偏离了原定的路线,若是再找不到能够补给的绿洲,恐怕少爷就要凉在这儿了。
福勒斯基掀开瓦西里身上的亚麻布兜帽。
瓦西里跟之前已经大变了摸样,圆润的脸庞削瘦了好多,银色的发丝变得有些灰扑扑的,紧贴在他的鬓角两侧。
瓦西里脸上的雀斑颜色也更深了一点,只是现在,他依旧昏迷不醒,嘴唇干裂着,整个人没什么气色可言。
福勒斯基从腰间掏出一个水袋,扶起身子,握住瓦西里的下巴,给他灌了一口,水顺着撑开的喉咙滑了下去。
但瓦西里仍然像一只悬溺在沙海中的黄羊,没有任何反应。
福勒斯基赶紧塞好盖子,晃了晃手中水袋,凭借声音和手感,他知道剩下的水已经不多了。
福勒斯基看向后方,身后的众人也都无奈地摇了摇头。
水,他们迫切需要水。
虽然还有一些,但远远不够,谁能知道到底还要走过多少座沙丘才能找到绿洲?
福勒斯基咽了咽干哑的喉咙,嘴里几乎没有什么唾液了。
阳光太刺眼,福勒斯基重新埋紧了头上的亚麻兜帽,眉头皱的更紧了几分。
突然,他隐约看到前方有一道异物卧在沙里。
沙漠中的阳光下,沙子呈现出金黄色的光芒,随着风的吹拂,沙丘缓缓流动,宛如一片静止的流体。
唯有一道突兀的身影破坏了这唯美的一幕。
这是一具人的“尸体”,伏在沙中,一动不动。
(搏克手塔布太取自现实世界,有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