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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二,破晓时分,清风微凉,银灰色的云块在天空中奔腾驰骋,天气已经转凉,金陵城中变得肃穆起来,不知道有多少捕快捕头寻街衙役遍布各个北城街道小巷。
特别是状元街一带,更是从街头封锁到街尾。
这一天,乡试正式拉开了帷幕。
乡试分为三场,每场考三天两夜,共九天六夜。
这是一个智力、体力、身体素质的综合博弈,这也是为什么大秦的秀才,一个个都身强力壮,和很多话本小说的文文弱弱完全不搭边的原因。
不管能不能获取功名,身体素质就是第一关。
不过,这也仅仅是大秦,其他国家就不太一样了,因地制宜,国情如此。
对于考生们来说,这种博弈从进门前就已经开始了。苏州、蜀中、青州三地参加乡试的考生都要在金陵贡院参加考试,考生人数多达千人,各个都是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秀才公,争夺得,乃是仅有的二十个举人名额。
这些秀才要想一大早上就点名入入闱往往做不到。
所以,很多考生都是昨晚就赶过来排队了,争取排在前面早些进入考场。人多,也就容易发生混乱,哪怕有衙役及全副武装的军士弹压,但贡院门外还是拥挤混乱,还没开考呢,昨晚就有十几个考生在拥挤中,挤伤了,头破血流啊。
凌晨丑时左右。
听得金陵贡院明远楼上就响起了一通鼓响,衙役军士便开始检查考生入场。
不过,杜若是个慢性子,他还是一如往常一样,睡到了寅时才起床洗漱吃饭,然后让黑头带上一应考试所需的物品慢悠悠的前往贡院。
他是真的不着急,反正考试是有时间规定的,晚点进去和早点进去,根本没什么太大区别,这大秦对考场还是很严格的,几乎是面面俱到,不太可能出现传闻中因为位置选得不好而导致影响考试的情况。
这个事情还真不是开玩笑,也就大秦国没有发生过,但是,就在大秦南方的那个北魏过就出现过一个让天下人苦笑不得的事情。
是北魏一位状元郎亲自承认的,他连续参加三次春闱,居然都被分配到茅厕旁边,臭气熏天,硬是三次都没能够考中进士,最后还修养了好久,要不是第四次终于没有再碰到茅厕,他都准备放弃考进士了。
当然,这种事情在大秦是不会出现的,贡院有专业的考场,全都是差不多的,而且也方便监考官监考。
所以,杜若对于早进晚进是没有任何意见的。
不过,出乎杜若意料的是,和他想法的人居然也还不少,他走向贡院途中,还碰到了不少和他同样才慢悠悠前去的人有些见过面的学子还会打个招呼。
当杜若来到贡院的时候,的确已经算不得挤了,不过,他却知道,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进去,因为检查得特别严格,而偏偏这场乡试一考就是几天几夜,每个人都带了有被褥食物蜡烛笔墨纸砚这些东西,检查起来,很是繁琐。
黑头只能送杜若到戒栏之外,只能杜若自己提着东西去排队。当然,对于杜若来说,这点东西算不得重,还是很轻松的。
检查到是没有任何波澜,杜若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也仔细检查过,确定了没有违规的东西之后才来的。
考场设置也很有讲究,一间考场里,有几十个号舍,这号舍很狭窄,只有上下两块木板,上面的木板当作写答卷的桌子,下面的当椅子,晚上睡觉将两块板一拼当床。
考生考试期间与外界隔绝,吃饭问题得自己解决,监考官,只管考试作弊,至于考生在号房里的其他动作,监考官一概不问。
以后的三个三天两夜,“吃喝拉撒睡”都要在这个小隔间里度过了。
现在这会儿,还没有正式开考,考场里的人都是可以随处走动的,很多相熟之人都聚在一起谈论着,还比较热闹,就在杜若刚刚将东西摆放好之后,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道:
“杜兄!”
杜若转身一看,居然是有几天没见的楚天放,拱手道:“楚兄,这么巧,你也在这里?”
“是啊,”楚天放惊喜道:“我刚才还在感慨居然没能够碰到一个熟人,没想到这就碰着了。”
杜若微微一笑,道:“缘,妙不可言!”
楚天放愣了一下,也笑了起来。
两人东扯西扯了一会儿,有谈论到刚刚被抓到几个夹带小抄的考生还有好些个替考的考生。
楚天放很感叹,一念之差,让这些人彻底断送了前途,不但终身禁考,甚至情节严重者还会被剥夺秀才功名,更有甚者直接下狱的都曾出现过。
“诶,杜兄,说起来,刚刚贡院门口还出现了一幕让人忍俊不禁的事情。”楚天放说道。
“什么事儿啊?”杜若问道。
“刚刚有个考生一出现,直接惊动了几位主考官,然后被几位主考官给拦住不让进来了。”楚天放说道。
“这是为什么?”杜若疑惑道。
楚天放忍俊不禁道:“因为这人叫王缺!”
“王缺?”杜若有些疑惑:“这人有什么特殊的吗?”
楚天放哈哈一笑道:“特殊,非常特殊,简直就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个人啊,在咱们苏、蜀、青三地学子中可是出了名的,不论是乡试科考点设定在苏州还是蜀中或是青州,监考官中都有一条成名的规定,只要是这个人前来考试,一律需要在贡院前经过几位考官层层审核才能参考!”
杜若是真的疑惑了,这种说法,他还真是闻所未闻,乡试都是按照正规程序检查的,而且非常严肃,为什么这个王缺就如此不一样。
楚天放也看出了杜若的疑惑,笑道:“这个王缺是个狂人,狂到什么程度呢,每次参加考试都公然调戏监考官。”
“他第一年参加乡试,考题为‘吾岂匏瓜以哉,焉能击而不食。’本来这是一道挺简单的题,可他倒好,居然在考卷上画了一个和尚和一把剃刀,还理直气壮的说,此亦匏瓜之意形也。”
杜若嘴角狠狠一抽,这人还真是不拘一格,居然敢这样调侃主考官。
楚天放笑道:“结果,可想而知了,可这人也真是,第二次考试,题目为‘吾四十而不动心’,本来也是挺好的一道题,他却在下面搭了三十九个动心,还跟考官说,没事儿,孟子说四十不动心,咱们不怕啊,咱们三十九岁之前必然动心,放心,找得到媳妇儿……”
杜若:“……”
目瞪口呆,叹为观止。
“还有第三次呢,以‘西子’为题,那王缺顿时灵感大发,提笔挥毫‘出其东门,西子不来;出其南门,西子不来;出其北门,西子不来;出其西门,西子来乎?西子来乎?”
楚天放一边说,一边捧腹大笑,说道:“杜兄,你说,他今年又来,可还有考官敢让他来,前些年那几位考官可到现在都还名声在外呢!”
杜若忍俊不禁,道:“此人……真乃千古一奇才,万古第一段子手,非他莫属,佩服,佩服!”
“对呀,这王缺都被大家成为狂人,他还自称是战国时代有着天下七道谜诗谜之称的王谦的后人,若真是如此,还真是继承了主上荣光,这个狂生当的起,”楚天放说着,又疑惑道:“不过,杜兄,段子手是为何物?”
杜若:“人才,够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