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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的石阶虽沾染上了许多那一点点初春之时饱含露水的新绿,有些湿滑,但是老人的步伐却是较两年前稳健了许多,或许是因为自家小孙女病情的好转吧。
昨天夜里,茅山的墨老师爷在养尸洞里见到了那个将他养大,为他传道受业解惑的女师老祖,没有人愿意提起当年那件事的缘由,这是茅山最大的痛,其实茅山老一辈的大家都知道当年的那件事,可是都不约而同的,闭口不言。
那是茅山最出色的弟子,没有之一,天纵之才,掌教之姿,只可惜当年为了茅山,把自己葬在了暗无天日的养尸洞里,虽不死不灭,本体道躯合道了养尸洞内万载前陨落的的古仙尸,直接超脱五行之外,肉身成圣,但是确实也非人非仙非魔了,若是出了这养尸洞,顷刻便能被天道监察到招来天劫诛杀。
修道之人,追求大超脱,欲与天地同寿,可惜,这哪里是这般容易就能做到的,女师老祖便是如此,虽说已不受时光侵蚀,除非大道灾变,纪元重启,否则几与天地同寿,但是终究只能待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活着,日夜受尸气缠身之苦,不死不灭,也生不如死。
当年若非百般无奈,惊才艳艳冠绝一世的女子又怎么会选择这条路呢,若非为了情之一字,女子又怎么会毅然决然,毫不后悔的选择了这条路。
人世间,情之一字,谁能得脱。
虽说太上忘情,
可到底是深情,还是绝情?
人非草木,孰能无心,,唉
这世间,万般皆是命,可这万般又皆是你。
女童脖子上戴着女师老祖给的尸香玉,精气神好了很多,小脸蛋也不似原来那般毫无血色了。
老战神一边牵着女童的手走在湿滑的石阶上下山去了,一边脑海里回想着临走时墨清花老头跟他说的那句话,那句话是女师老祖带给君撷的,只有很短一句话。
“太上忘情,是深情,还是绝情?若是明悟了,你的那个人,也就会来娶你了!”
老战神有点摸不清楚了,
女师老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没人知道什么意思。
且待二十年甚至更多年后再见分晓吧!
突然老人朗身大笑了起来:
“儿孙自有儿孙福啊,女师老祖果然是老神仙了,我孙女儿二十多年后的情缘都被您算出来了,那岂不是说,我孙女能活下来了,哈哈,哈哈哈!”
确实,女师老祖当初在洞内最深处,以天眼神通,跨山而视看了女童一眼,这女娃娃是短命之相,到了女师老祖这一步,确实有能力一窥时光长河了,又恰逢每月十五,老祖吸月华之力可以看的更多一些,女童本熬不过三岁的这一场命劫,可女孩自己本就福源深厚,外加自家爷爷这两年陪着她熬白了头发,跋山涉水寻访名师,竟在冥冥之中,改变了女孩命途的一些轨迹。
可是这一丝丝命途的改变却是要在未来付出代价的,所以才有了女师老祖托墨清花带给她的那句话,她的劫难,怕不是以后都要应在情之一字上了!
女童停下脚步,听着爷爷发自内心的大笑,竟也是跟着一笑,她现在还小,还不知道很多事情,但是她还是很开心,因为爷爷为了她的病已经两年没有这么开心的笑过了!
爷孙两,停在那里的哈哈大笑,惹来身边来来往往众多信众的白眼,可惜无所两个并不在乎!
是啊,人生在世,本来就挺苦的了,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别人的目光呢,自己想笑就去笑,想哭就去哭,只要有人愿意陪着你,别人有什么就让别人有什么去吧,天地任飞鸟,谁能奈你何呢!
笑着笑着,老战神一把将小女孩抱了起来,龙行虎步的大步走去,一往无前。
一边走着一边大声嘿嘿的笑道:
“乖孙女,咱们下山喽,出发,下一个地方吃糖葫芦去喽!”
怀中的女孩也是咯咯笑着。
肩上青丝随着清风,轻轻的打在老人的脸上,祖孙二人,继续吃糖葫芦去喽!
两天后的傍晚,一辆天都城A字开头的牌照,停到了龙虎山的脚下,老人与女孩这一路行来一直都很低调。
正值傍晚时分,火红霞光印的漫天的云都要烧了起来,这是火烧云,看来明天又是一场大雨啊。
上清镇上,老人与女孩慢慢的走着,一大一小两双小布鞋稳稳的踏在青灰色的石板之上,袅袅炊烟开始在小镇上空凝结,与山上的香火气互相缠绕、升腾,直达天庭。
说道道门,给我们的印象最深的就是超然世外,无拘无束,逍遥济世,羽化成仙。由于道家老祖宗的老子和庄圣主张无为自化,逍遥处世,远离现实政治,有隐逸和出世的倾向,长期以来,大家都以为道门是出世的。所见很多道观,都处在人迹罕至的深山里。
并且,道门的思想成为很多无法适应复杂现实世界之人的救命稻草和借口。
而事实上,道门是讲入世的,尽管老子在《道德经》中一再强调无为的思想,但是,老子的“无为”并不是以“无为”为目的,而是以“有为”为目的,并且最终,“无为”会转化为“有为”。
道家思想的高明之处在于,虽然主观上不以取得利益为目的,客观上却可以更好地实现利益。
正所谓天地无人推而自行,日月无人燃而自明,星辰无人列而自序,禽兽无人造而自生,此乃自然为之也,何劳人为乎?这才是老子的高明之处!
山上天师府中烟火气为阴,山下上清镇里人烟气为阳,此间天地,万物负阴而抱阳,既出世也入世,无形之间阴阳相合。
单凭此一点,龙虎山就不愧为天下道门之祖庭。
女孩左手放在老人的干枯的大手里,右手攥着一串糖葫芦有一下没一下的舔着,呼吸着巷弄间飘来的饭菜香气,看着来来往往走街串巷的游客们,女孩有那么一瞬间很想永远的睡在这里!
两年时间了,她也熬的有点难了!
觉察到女孩细微情绪的变化,老人停了下来,坐在一户人家门口的台阶上,轻轻将女孩抱起,放在了自己的腿上,轻柔的说道:
“丫头,你看啊,这里就是龙虎山了,是不是觉得很美啊,爷爷也是这么觉得的嘞,这也是我们这次的最后一站了啦,如果连这里的老爷爷,都没有办法了的话,咱们就去茅山的那个洞里生活好不好啊?丫头!”
孩子听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又过了一会儿,抿这嘴摇摇头说道:
“不了,爷爷,我想待在这里,我喜欢这里,我想在这里睡觉,君君累了,不想在到处跑了。”
老人听了这话,有一点难受,这一路,老人累,孩子更累,但是女孩的病终归还是有一点希望,最后的这一点希望就在这里了。
想到这里,老人不在迟疑,抱起了女孩,看了一眼跟在身旁很久的小道士,说道:“上山!”
在老人上山的时候,天师祖堂内众人也是议论纷纷,张一、张二、张三,这三位老祖宗在得知了这个消息后也纷纷出关了,实话实说,天师府内也没多少可以对孩子病症起到作用的东西了,他们听说茅山开了养尸洞,所以大家也在商讨要不要开了后山的镇魔井,天师府真正的好东西都在那口古井里。
没有人知道这口井里压了多少的妖物,也没有人知道天师府的历代天师们不要命的在这口井里镇下了多少的宝物。
据说,天师随身配剑——三五斩邪剑就在这口井里镇压着一尊恐怖的大妖。
三位老张头,已经明确的表示了不可能开镇妖井的,谁来都不可能开,万一一旦失误,不说龙虎山会被毁了,估计就连这一省之地都逃不过灭顶之灾。
可是不开镇妖井取一些东西,这孩子就救不了了啊!
唉,,,
三位老张头也是深深的苦闷着。
要说让他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小生命消逝,他们肯定心疼,可是再心疼,他们也不会开了镇妖井,他们龙虎山镇妖井不似茅山养尸洞,毕竟他们洞里有一个他们自家的大佬会护着他们,他们龙虎山镇妖井内可没有这种超级后援,没办法,为了山下千万人的安全,镇妖井不能出任何差错。
“那还能怎么办呢?”
“我们毕竟是道门祖庭啊!茅山连至宝尸香古玉都拿出来了,咱们也不能落了面皮啊!“”
“要不把天师法袍拿出来给那孩子穿着?”
“张老三,你这也太狗了吧...”
几个老头子偷偷摸摸凑到一起小声的嘀咕着。
此时,老战神也抱着孩子随着小道士走进了天师祖堂。
天师祖堂的大门轰然关闭,门上还贴上了四个大字。
闲,人,免,进!
第二天天亮,紧闭一夜的门打开了,好一会儿后,一位老人颓然的走了出来,莫然不语,步伐沉重的牵着女孩下山去了,四周寂静无声,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猜出了结果,面目含悲。
上天有好生之德,可偏偏这天地没有一处可容的下孩子。
下山的路,老人走的很难很难,一路上祖孙二人也不说话,就这么走着。
老人慢慢的走着,突然一个人,拿着一个正在响起的手机快步走到老人的身后,低着头,小声的说道:
“老战神,是天都城那边的您家里的电话。”
老战神停下了脚步,颤抖着接过电话,拿在手中,许久没有动作。
老人不知道该怎么说,天大地大,却是难容这丫头活着,哪怕普普通通的过这一辈子。
人生啊,最难受的就是是这一场又一场的迎来送往,最可悲的怕不就是旧人送新人了。
最是想留不得留,人生空余三载舟。
老人,最后还是接了电话,电话两边,天涯两角,谁也没有先说话,最后,老人打破了宁静
“连山啊,爸...爸就不回去!”
老人哽咽的挂掉了电话,没有多说一句话。
就这样蹲在了地上,曾经顶天立地巍如昆仑的男人,在这一瞬间就这么垮了,好像一座山就这么塌了。
这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下雨了,越来越大。
这一老一小就这么待在雨里,
最后已经分不清,老人脸上的是水还是泪了。
老人就这么一直蹲着,女童也这么一直站在老人的身旁。老人身后的那一帮人,也这么一直站着,天在哭,人也哭了
这一场躲了两年了雨,终究还是淋湿了女童的衣衫。
远处的街道的镜头,突然,一道身影出现了,撑着一把油纸伞,一袭道袍,雨不沾身,就这么慢慢的向老者和小女孩走来。
或许吧,本是错过,又不是错过。
那道袍老者,在路过小女孩的时候,微微一顿,眼角的余光略微一转,顿时便停住了,他看到了女童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玉佩,那件他曾经亲手戴在她脖子上的玉佩。
道袍老者在女童眼前停下,看着女孩苍白无色的脸,轻轻将在雨中的女童挡到了油纸伞下,慈祥的问道:
“小娃娃,这块玉佩是谁给你的啊??给你玉佩的那个人和你说过什么没有啊?”
女童看着将自己护在伞下的道袍老者,无力的答到:
“是一个一直呆在洞里的人给我的。”
“她还托人问了我一个问题。”
“她说,太上忘情,是深情还是绝情?”
女童目不转睛的看着老者语气柔弱,眼神却很坚定。
道袍老者略微失神了一阵,随后看向了女孩,拉住她的小手,语气很是柔和的问道:
“想不想好好的吃一顿饭啊,有西红柿炒鸡蛋,还有红烧肉?”
女孩略微一顿,抬头看着道袍老者弱弱的说道:
“嗯,想吃,可惜爷爷一直不让,请问道士爷爷,我可以带着我爷爷一起去吗?”
道袍老者哑然失笑道:
“可以的,这次你想吃多少吃多少,你爷爷也是。”
老者突然语气一顿,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没一会,摇了摇头,嘴角一阵苦笑后,目光柔和的释怀道:
“还有啊,老头子我姓叶,叶太上,就是你嘴里说的那个太上忘情的太上。”
(此时,一位卑微的作者蹲在角落弱弱的发誓道:“明天一定出全书的第一个外骨骼装甲,名字是无常,大家可以猜一猜,有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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