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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送扎布的队伍一路顺畅地来到了穗扬城,何笑亲自接见了扎布王子。
按照约定,何笑带着扎布来到望河山前的战场上转了一圈,让对面的野蛮人军队看到自己的王子已经平安到达。
在收到王子平安的消息后,扎达二世命令大军开始向天山关撤退。
随着一列列野蛮人军队的离开,被野蛮人占领了半年之久的西北地区终于又回到了天元国的怀抱,战争中幸存的百姓欢天喜地地从各个隐蔽的角落里走出来,整个西北到处都是欢呼声。
等野蛮人彻底退出天元国境内后,何笑马上安排人手开始人质的交接工作。
一队禁卫军战士接到了这个任务。
带队的小队长心里还挺不乐意。不就是把人质在天山关前交给对方吗?那么容易的事情干嘛要交给自己去办?战争结束后肯定会有庆功会,这一来一回的,把自己参加庆功会的时间都耽误了。
但上峰的命令不能不完成,在偷偷嘀咕了几句后,禁卫军小队长带着手下的十来个士兵,领着扎布向天山关走去。
押送小队一路上走得很顺利,很快他们就看到了远处的天山关轮廓。
“兄弟们,加快脚步,再有半个小时我们就到了。早点把事办完,早点回去喝酒啊。”小队长归心似箭,催促着手下的战士们快速前进。
他手下的士兵说道:“队长你急什么,你这个小酒量就是早回去也是喝趴下的份。”
小队长一听就不服气了:“胡说!上回你们几个轮着和我喝,后来怎么着?还不是都被我喝趴了?”
小队长刚要开始吹牛,忽然一支短箭极速射来,正中他的咽喉。小队长被仰面射到,地上流了一大摊的血,眼看是活不了了。
“什么人!”押送小队的成员怎么也没想到,战争都已经结束了,居然还有人偷袭他们。
看着地上小队长的尸体,小队战士们纷纷抽出了腰间的战刀,进入了战斗姿态。
这时从四周的树林里走出黑压压一大群人,他们都是天元人的样貌,手里各自拿着兵器。
看到并不是野蛮人,押送小队战士们大喊:“前面的人,我们是禁卫军的,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来人并不答话,只见走在最前面的首领一挥手,从他身后冲出百十人,直奔押送小队杀来。
经过短暂的厮杀后,押送小队被全灭,只剩下扎布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扎布用天元话问道:“你们要干什么?”
那个首领来到扎布面前笑着说道:“大王子别怕,我们是来送大王子回家的。”
扎布觉得莫名其妙,那群天元国战士本来就是送自己回家的,你们半路上杀出来,居然为了同一个目的,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但看到对方人多势众,又刚刚杀了人,扎布闭上了嘴巴没有发问。
扎布看到,在这一大群人中走出了十几人,他们麻利地剥下地上禁卫军尸体的衣服,然后换在了身上。
接着剩下的人又重新退回了树林里,只剩下这些已经乔装改扮了的士兵们押送着扎布继续往天山关走去。
扎布心里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一路上他反复地问几人,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可对方始终没有回答,只是推着他向前走。
在离天山关还有数百米的地方,迎接扎布的野蛮人军队出现在了面前。
押送扎布的队伍停下了脚步,和野蛮人遥遥对立。
“扎布殿下,你不是一直问我们是什么人吗?”这时,有人在扎布的耳边轻声地说道。
扎布迷茫地看向对方,想要问他答案。
“扎德殿下向您问好。”
话音刚落,扎布只觉得自己背后一凉,一柄钢刀从他的后腰插进,穿过体内后,又从胸前穿出。
扎布低头看自己的胸口,胸前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红了一大片。那柄钢刀锋利的刀尖上正在不停地滴血。
身后那人猛地又把钢刀一拔,扎布觉得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随着刀刃的离开正在慢慢消失。
之后就是强烈的疼痛感袭来,刚刚那一刀似乎扎穿了他的肺,这让扎布忍不住地想要咳嗽,可是他一咳就是一口血。
肺部的破洞让他成为了一个风箱,呼哧呼哧的声音不停从肺部传出,可再怎么用力也喘不上气。
正当扎布在为了呼吸而竭尽全力的时候,第二刀又来了。
这一刀直接刺穿了扎布的胃,一股火辣的灼烧感开始在扎布的肚子里翻腾。
实在是太疼了,受不住疼痛的扎布摊到在地上,身体弓成了一只虾仁的模样。
接着,第三刀,第四刀……那些人围着扎布不停地用刀劈砍着,扎布很快就感觉不到疼痛了,他的意识逐渐模糊,在弥留的最后一刻,他听见有人在大喊:“你们这群野蛮人,杀我百姓,烧我城邦,今天我就要替天行道,杀了这个蛮族崽子,给西北的父老乡亲们报仇!”
“这是阴谋!”
这是扎布留在这个世上最后一丝神智。随着他身体的最后一次抽搐,扎布终于陷入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中。
这位王子幻想着自己的未来能有所作为,但是他已经没有机会了。
天山关前的野蛮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没人相信这是真的。
自己国家的王子,当着自己的面,被人乱刀砍死!
反应过来的迎接队伍疯了一样地怒吼,他们举着巨大的狼牙棒飞快地朝天元人冲来,天山关城楼上目睹了一切的将士们都嘶吼着冲下城楼,哇哇乱叫着杀了出来。
天山关前的平原上,一时间涌出不计其数的野蛮人战士,他们的怒火足以将面前的这十几个天元国战士化为灰烬。
但是天元人并没有给他们机会。
那个带头的天元人把刀横在自己的脖子上仰天高呼:“大仇得报!天元国万岁!”然后右手一用力,脖子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后面的小队成员也都有样学样,在一声声口号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怒火无处发泄的野蛮人只能跪倒在扎布的遗体前悲恸地大哭,无数人的哭声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音浪,震得四周地动山摇。
扎布被杀的消息很快传到扎达二世的耳中。
刚听到消息的时候,扎达二世的身子明显地摇了摇,他艰难地找到一把椅子,一屁股坐在里面,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他才问道:“是谁干的?”嘶哑的声音里似乎都带着血。
“陛下,是押送人质的天元国小队干的,我们检查过了,他们身着天元国禁卫军的制服,武器上的铭文和口袋里的身份证明也都对得上号。”过来报信的人回答得战战兢兢。
扎达二世继续问道:“扎布是怎么死的?”
报信人咽了口唾沫,强打着精神回答:“王子殿下身中数刀,刀刀致命,尸体已经残缺不堪了。”
“啊!”
随着一声怒吼,似乎有一道冲击波从扎达二世的房间里冲出,冲击波消散后,房间的门窗俱碎。
房间里除了扎达二世外,报信的官员以及侍奉扎达二世的仆役们全部七窍流血而死。
在收敛了扎布的尸体后,扎达二世在天山关为扎布办了一场隆重的葬礼。
葬礼上,这位威严的君主哭成了泪人。
没有人主持葬礼,没有人讲述扎布的平生事迹,甚至四周连花圈也没有。扎布的遗体就躺在广场中央的水晶棺里,满是血迹的尸体上还能看到明显拼接的痕迹。
扎达二世趴在水晶棺材上,一边痛哭,一边用力地拍打着棺材。
有好几次,扎达二世哭喊着“魂归来兮”,然后昏厥过去。
在场的众人无不悲恸落泪。
二殿下扎德王子也从战神堡匆匆赶来,他到达时葬礼已经开始了,他一路哭着冲进葬礼现场,扶着自己的父亲,两人哭得抱作一团。
人群中,鲁加一边哭泣一边在微微发抖,扎布是在自己手上弄丢的,本来可以有惊无险地躲过这劫,没想到最后居然走到这个地步。
鲁加想到自己可能会有的下场,哭得更惨了。
林羡礼也在人群中,他正努力挤着自己的眼泪,一边哭一边偷看中央的扎德。
他见到扎德扶起自己的父亲,见到扎德趴着呼喊自己的兄长,见到扎德一下子晕倒了。
“真是好演员啊。”林羡礼一边挤眼泪,一边偷偷地想。
而帖黎则是一边哭泣一边疑惑。
“天元国疯了吗?”
他自问和天元国的这场谈判没有任何疏漏,即使在场面上得罪了何笑,但这都是外交家的艺术,对方不至于愚蠢到为了这种小事而撕毁条约吧。
“这件事没这么简单!”帖黎暗自想到。
哭声是一致的,心思却是各自的,这场葬礼就在各怀鬼胎的悲恸氛围里结束了。
临结束前,扎达二世摇摇晃晃地说了四个字:“血债血偿!”然后又昏了过去。
血债血偿,这回天元国和赤力国真的要不死不休了。